第五十六回 返京师猫鼠天敌

第五十六回返京师猫鼠天敌　　　　五日的期限，展昭在赶来陷空岛时已经用去了一天半，上岛后跟四鼠连番打斗又　　用去了不少时间。待得这两帮人终于言和，并打算由白玉堂随展昭与我进宫向赵　　祯请罪，并希望可以平息一场风波之时，早已是第二天黄昏的事情。所以到我　　们终于可以启程回京的时后，五天的限期连当日在内已经只剩下三天。　　　　展昭的燕子飞轻功冠绝天下，从京师来陷空岛这本来需要三天的脚程，他只用了　　一天半便已经到了。 白玉堂的八步追蝉轻功也是武林中的一绝，传说中就只比燕　　子飞稍逊一筹。问题是，他们两人得带着我这不会半点武功，就连骑马也不会　　的人上京，这速度可慢了一倍也不止。最后，白玉堂借了展昭他们陷空岛上的　　其中一匹良驹，他自己则骑了自己的爱马飞雪好加快我们的脚程。其实，说我　　完全不会骑马那并不正确的。只不过，我曾经骑过的马匹都是在现代时于农场中　　被养得很驯服的，又或者是马场上已经退役了的老马，平时出租给游客在固定范　　围绕过圈子勉勉强强便算骑过的那一种。所以，这所谓的骑马经验，来到了古　　代那是有等于无。要我自己乘一骑嘛，那么只怕不到半刻中我便要从马背上摔下　　来。 本来，展昭要打算要雇马车让我坐到里面的。可是，由于我们都担心马　　车行驶的速度太慢会让我们赶不上这五天的期限，所以最后只得我和展昭共乘一骑。　　　　因为怕我受不住马儿快跑的颠簸，所以展昭很细心地控制着坐骑的速度，让我不　　至於太过难受。我却反而比较担心限期之内无法抵达京师，到时候陷空岛连金华　　白家上下几百口人就要遭殃了。 唉!怎么我会如此不济的呢？　　　　其实，我舟车劳顿一点没有关系。 毕竟，我亦不想见到陷空岛上下以及金华白　　家的人大祸临头。然而，我担心的却并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展昭。只因当　　我瞥眼向这名御猫看去时，只见到他眉梢眼角略显疲惫。不好了!这猫儿该不　　会是不眠不休地兼程赶来的吧？他才到了岛上便和四鼠打了半天，然后又飞身救　　我以免我摔成重伤，岂不是累坏了？我记得公孙策曾经说过，南侠内功精湛，　　只需静坐半个时辰便可抵常人一夜的睡眠。可是话虽如此，一个人要是没有充　　足的睡眠补充体力的话，就算铁人也会撑不住的啊!　　　　「展大哥，你几天你有合过眼吗？」我非常怀疑地问他。　　　　「蝶丫头你盲担心什么？」不等展昭有机会开口回答，一旁的白玉堂便已经夸张　　地翻了翻眼。 「以这只猫的内功根底，一两晚的睡眠要不了他小命的。」　　　　「你这是什么话？」我光火。什么蝶丫头？这算是什么称呼？还有，展昭　　是因为他才会必须如此日夜兼程赶至陷空岛，然后休息不到片刻便得立刻起程回京　　的! 「一个人的睡眠有多重要你可知道？展大哥平时捉贼辑凶已经够累的了!　　要是睡眠不足的话，如何消除身体上的疲劳恢复体力，促进新陈代谢，增强免疫　　力…」激动之下才发觉自己一大堆的现代词汇说溜了嘴，连忙打住。 　　　　展昭对于我偶尔会崩出来的奇怪用语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　　应，倒是白玉堂听得大皱其眉： 「什么叫新陈代谢，还有免什么力了？」　　　　「不知道你就别管了!」我有点心虚地别过了头去，并下意识地往展昭的怀里靠　　了靠。 「反正解释了你也不会明白!」　　　　白玉堂看到我这动作却是眯起了一双桃花眼： 「我说蝶丫头，五爷不知道那只猫　　到底是不好意思说你还是故意想占便宜，可是你这样往人家的怀里钻，难道没听　　过男女授受不亲，就不怕让人侧目吗？」　　　　展昭在汴粱城是有名的好脾气先生，公认的知礼君子。可是，脾气再好的人要　　是遇上了白玉堂，只怕都是要破功的。只见这名御猫在听了某只老鼠的一番话后　　脸上倏然变色，一拉缰绳勒着了马匹转头怒视这只口没遮拦的耗子： 「白玉堂!　　你嘴里放干净一点!」　　　　我被白玉堂说得一张脸热辣辣地烧了起来，连忙把身子又挪开了点。再偷眼看展　　昭，只见这名御猫向来清澈无波的一双眸子此刻少有地燃起了怒焰，左手依然提　　着缰，但右手已经按向了腰间巨阙的剑柄。糟糕!猫儿炸毛了!我说这白耗子　　到底是什么心态，为什么非要把展昭惹毛不可的？还是这只锦毛老鼠始终惦记着　　自己未曾与御猫分出高下，所以心生不忿，想激怒展昭好逼他出手为止？不过，　　这白玉堂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明知道时间紧逼，怎么还在那儿节外生　　枝？只是话说回来，到底是我眼花看错了，还是展昭此刻的耳根子正在微微发　　红？　　　　我轻轻按住了展昭的手示意他平息怒气： 「展大哥，你别恼。我们别理那白老　　鼠的胡言乱语，赶路回京要紧。」横了白玉堂一眼。 「本姑娘现在赶时间，　　也省得与你这鼠辈一般见识!待得到了京中，我再跟你算账!」这才转头再跟展　　昭道： 「展大哥，我们走吧。」　　　　展昭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听了我的话没有发作，然后掉转了马头继续前行。 　　白玉堂见状，也策马跟了在我们的旁边，然而他看着我们的表情却不知为何显得　　若有所思。 　　　　接下来从松江府一路走到京师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展昭再度先后好几次差点儿　　被某耗子惹得要亮爪子。若不是我每次都及时岔开话题又或者是给他打眼色轻拍　　他手背按捺住他的火气，只怕这对猫鼠不等抵达开封，便已经大打出手。 本来，　　他们要打的话，只要不是生死对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却是这白玉　　堂惹猫什么时候不好惹，偏偏要选在我们时间紧逼的时候去惹？而且奇怪的是，　　每次他都是要选我无意中跟展昭有了稍为亲密了点的接触的时候。 比如说，我　　在途中因为累了忍不住打瞌睡把头靠了在展昭肩上，又或者是稍作歇息的时候展昭　　扶我下马，可是我不小心一脚踏空了跌了在他的怀中，白玉堂便又要口不择言，　　并且似乎不把展昭激得拔剑相向便誓不罢休!我真不知道这只白老鼠到底是脑袋　　里哪一根筋不对劲!天知道，这一对猫鼠动不动便拌嘴，而且随时初而口角继而　　动武，他们闹的不累，我这个劝架的便先要累坏了!天啊!难道猫鼠真的是天　　敌？他们不斗个你死我活便不痛快的吗？　　　　尽管这一鼠一猫之间的吵吵闹闹从无间歇，在我们马不停蹄日夜赶路之下，终于　　还是在五日限期的最后一天抵达了京城。展昭二话不说策着马便向皇宫的方向驰　　去，显然是想第一时间跟赵祯那小皇帝交差，好免掉开封府，陷空岛与及白家的　　一场浩劫。　　　　「展大哥，等一下!」看出了展昭意图的我连忙叫住了他。 「我们先回开封府　　!」　　　　「小蝶，怎么了？」展昭勒住了马匹停下来转身不解地问我。 「今天已是限期　　的最后一天。要是皇上和太后等得不耐烦的话…」　　　　「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我坚定地摇头。 「我要先回府换件衣服再进宫。」　　　　「换衣服？」白玉堂闻言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意思很是明显，就是女儿家　　再要美要装扮都不是选这个时候吧？　　　　「你知道什么？」我横了这只白老鼠一眼。 「皇上与太后现在都在气头上。 　　要是我如此风尘朴朴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样进宫，他们一个不好还会以为陷空岛亏待　　了我，到时候再要平息他们的怒火就要事倍功半了。」　　　　白玉堂张口正要说什么话反驳又或者是损我之际，却见展昭已经二话不说把马儿掉　　头，并改向开封府奔去。这名锦毛鼠见状，连忙边追了上来边不满地跟他道：　　「你就这么听这丫头的话吗？」　　　　「她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说一句，比我们任何人说上十句管用。」展昭头也不回地　　以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 「现在包大人的顶上乌纱，还有陷空岛连金华白家上下　　几百口的性命可以说都在她的手上，展某自然听她的。」　　　　我被展昭的这一番话说得啼笑皆非，想发作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瞥眼看白玉堂，　　却见这名锦毛鼠听罢了以后便用一副「你有没有这么大影响力」的怀疑神情来看我。　　哼! 本姑娘也懒得跟这只白老鼠解释!虽然展昭的话似乎有点儿夸张，不过赵　　祯和李后宠我疼我这一点却的确是事实。就让这白耗子走着瞧好了! 本姑娘日后　　要报复的话，机会有的是!　　　　甫踏进开封府大门，我便被闻讯而来的府中上下团团围住问长问短，而这其间还　　有不少偶尔向白玉堂放眼刀的，最后还得靠展昭替我开路才终于回得了我的房间更　　衣。这一次入宫，我一反常态地很花了点时间装扮，目的是要让人感觉我经此　　一役后非但完好无缺，而且要比以前更加光彩动人。好啦!说什么光彩动人的　　那是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想让赵祯和李后觉得我精神抖擞，毫发无损那倒是　　不假的。狸猫换太子一案之后，李后和赵祯给了我许多的赏赐。那些绫罗绸缎　　金银珠宝什么的，多得让我眼花缭乱，最后都只是堆了在开封府库房之中动也没　　有动过。我拒绝了册封后，这对皇家母子更是变本加厉地将那些奇珍异宝金银财　　帛往我这边搬，让我很是吃不消。问题是这些都是御赐的东西，所以我就算要　　推也推不掉，送又胡乱送不得人，只好由得它们就这样搁着。于是，我在那些　　华贵得让我不敢穿，生怕会弄脏了的宫装中找了一套看上去还算大方得体，而且　　眼色又不至于艳丽到我受不了的淡紫色的裙带并把它换上，再重新梳理好发髻，胡　　乱找来了一根珠钗插上算是发饰，再在那些首饰中找了几件不算太夸张的耳环，　　手镯和项链戴到了身上，勉勉强强的算是隆重其事完毕。不过，我还是没有碰　　那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因为这些古代的化妆品我真的不会用，所以索性省掉了这个　　步骤。老实说，在现代我也只有在参加婚宴的隆重场合中才会如此费功夫替自己　　装扮，其余时候都是很随便的。要不是为了保住那只白老鼠，我还真懒得费如　　此多的功夫呢!哼!看他什么时候好好赔偿我!　　　　「行了!我们进宫吧!」我打开了房门跟一直等了在外面的展昭和白玉堂道。 　　因为这次更衣装扮花了不少时间，所以我也不等他们反应，自顾自的经过了这一　　猫一鼠的身边向西院的门口走去。然而，行到了中途，我终于发现了并没有人　　跟上来，于是不禁有点不耐烦地转头问这两个看来是忘记了我们时间紧逼的男人。　　「你们在干吗？怎么还不走？」　　　　展昭在我的这一声呼唤下首先回过了神来，而此刻的他笑容犹如春日的和煦晨光，　　温柔而暖意洋溢： 「展大哥已经命人备了轿子。你穿成这样进宫，总不成用　　走的。」　　　　不要花痴不要花痴!天啊!我对这只猫儿的笑容真的很没有抵抗力!为什么他总　　是要对着我笑得那样好看？我低下了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也同时打量了自　　己的这身装扮一下，并且不得不同意展昭的话，同时埋怨了一句： 「看!穿这　　种衣服戴这么多的首饰就是麻烦啊!」　　　　展昭闻言只有笑得更灿烂了： 「会这样说的人全天下大概就只有小蝶你一人!」　　然后，他转头看了身旁不知为何好像石化了并只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白玉堂一　　眼，脸上的笑容忽然退去，并用力往这只白老鼠的背上拍了一下，语气很是不友　　善： 「白兄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蝶，不觉唐突吗？」　　　　「死猫!拍这么大力干吗？」被这么一拍之下顿时回复了过来的白玉堂怒瞪这只　　猫。　　　　天啊!难怪都说猫鼠天敌，怎么这两人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在吵呢？我连忙踏　　前了一步站了在他们的中间好作出调停： 「好了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　　不可以暂时休战一下的吗？」又转向展昭。 「展大哥你刚才不是说轿子已经备　　好了吗？那么我们还在等什么？快走吧!」　　　　展昭给白玉堂再丢了一记冷眼后，瞧我点了点头： 「好!小蝶，我们走!」　　　　奇怪了!怎么这名向来以好脾气见称的南侠今天会这么反常呢？我不解地看了看　　展昭，不过也再没有时间再深究下去，只是匆匆地随着他走出了开封府的大门，　　然后钻进了李后之前赐给我的官轿，并在这一猫一鼠已经四名轿夫的陪同下往皇　　宫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