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 聚驿馆案情渐明

第一百四十六回聚驿馆案情渐明　　　　从将军府离开后，我和展昭便回了驿站跟大伙儿回合，然后将现在的形势分析了　　起来。　　　　驿馆中，以包拯为首的开封府众人以及陷空岛四鼠脸色凝重地听着我和展昭叙述了　　在将军府的所见所闻。 白玉堂尚在跟踪那名契丹人未归，但由于不知道这名锦毛　　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们也就没有等他。 反正待他归队后，我们还是可　　以把各人的调查所得告知于他。　　　　在我和展昭于将军府恳谈的同时，开封府其余六子与陷空四鼠也没有闲着。 包拯　　等人正式提问了杨宗保涉嫌通敌卖国一案的重要证人与举案告密者董仁，并当面问　　清楚了他所目击的情况以及要他交出此案的相关证据。 与此同时，韩彰暗地里去　　了将军府和军营附近勘察地形，以防日后有需要的话，我们的彻地鼠可以神不知　　鬼不觉地挖一条地道进去探案搜证。 卢方，徐庆和蒋平等人则继续从各种渠道观　　察真定府城里城外军民的军心民心。 一名堂堂靖北大元帅要是忽然生了异心，绝　　无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 杨家三代为将，和契丹可以说是世仇，若无重大　　事故发生不可能令他突然变节。 相反来说，若是杨宗保镇守这边关重城甚得民心　　且得到军兵将领的敬仰，则军心巩固，这种主帅通敌的谣言诬告便更有是敌方用　　来挑拨离间策略的嫌疑。 　　　　开封六子对董仁的秘密审问印证了杨宗保之前跟我们说的情况，而陷空岛四鼠的调　　查所得更是落实了杨宗保一向律军甚严。 因此说白了，所谓的与敌国暗通款曲，　　根本就是一场误会。 但由于这件事情实在有着太多巧合，所以我们都怀疑这是　　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设下的一个局，让生性多疑的董仁跳了下去，希望能造谣中伤，　　能让杨宗保蒙上不白之冤那是最好，要是不行也至少要导致军心动摇。 所以说，　　这背后造谣的人真不可不谓居心叵测!　　　　「王朝马汉，你们也且把今天的调查所得告诉大家。」 包拯在此时跟自己的其中　　两名校尉一颔首。　　　　「是，大人!」 二人同声应道。　　　　「据我们今日调查所得，当日董仁忽然与人调班，看似巧合，但其实却不然。」　　王朝道。 「真定地处边关，乃是军事重镇，每日巡防严谨，其一丝不苟堪比　　皇城。 守城军兵每日三班均纪录在案，任何替换都必须上报。 卑职二人以包大　　人此趟出行身兼巡边使之便，跟城防官兵借阅了当日董仁换班之案册，并查出了　　当日原来值班之人名贾遥。 据户籍载，他本是襄阳人士，从襄阳府兵调任至真　　定不到两年。 换班当日，他与几名守城兵卒曾一起用膳，然后和这几名兵卒一　　起闹了肚子。 另外几名兵卒是已经下了岗的，就只有他即将上岗因此无法当值。」　　　　「卑职和王朝问过另外那几名兵卒，他们和贾遥本来并不熟。 那天他忽然说自己　　不久之后要退役回老家，临行前想跟众兄弟吃一顿再走，那几名兵卒也就应了，　　然后一起去了城内的醉香居午膳。 然而始料不及的事，他们一桌的人都不知怎　　的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了半天。 贾遥因此被迫申请换班，而董仁是当日后备　　补替名册上的第一个名字，所以便理所当然地代了贾遥巡西城门。」　　　　「有人检验过当日贾遥与同桌兵卒所吃的食物吗？」 公孙策身为开封府专用医师，　　问题可谓一针见血。　　　　「当时与贾遥一起吃坏肚子的尚有四、五人，他们事后觉得不忿，回到醉香居跟　　客栈老板理论去了。 那名老板据理力争，说怎么其他客人都没事，就只他们一　　桌人出事了呢？ 但问题是他们回到醉香居之时，已经是一日之后，所有残酒剩　　菜都已经倒掉了。 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王朝无奈摇头。　　　　「他们这么多人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其中可有人去看过大夫？」 公孙策再问。　　　　马汉点头： 「他们都是军营里面的，看的是军医。 真定府杨家军的军医每次断　　症都是要落案入册的，为的就是怕有什么人混了进军中暗谋下药。 所以这五人吃　　坏了肚子，其中四人都去看了军医。 当时驻营的军医的袁楼袁大夫，诊出他们　　应该是不小心吃了微量的巴豆之类的泻药，待药性过了以后休息两天便无大碍。」　　　　「哦？ 那么出事前几天可有人到城中的医馆药铺什么的买过泻药？」 我摸了摸　　下巴，觉得某位仁兄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戏要呼之欲出了。 「该不会…正巧那人　　姓贾吧？」　　　　「小蝶姑娘果真是神机妙算!」 王朝笑着向我点头。 「卑职和马汉问过药铺， 　　并证实贾遥确实曾经在醉香居用膳之前买过少量泻药。 真定府的医馆药铺都是规　　定必须对所有卖出药物登记在案的，为的就是怕有人心怀不轨，用药毒害兵将，　　所以我们彻查起来相当轻易。」　　　　我心道好一个真定府，好一个杨家军! 杨宗保不但治军严谨，连带将这边关城池　　的防御管理都安排得滴水不漏，难怪会成为外族敌军的眼中钉!　　　　「大人，这贾遥实在非常可疑。」 展昭跟包拯道。 「属下以为，我们应该将　　此人带回来好好审问一番。」　　　　「马大哥，你之前说贾遥忽然邀请那几名兵卒一起去醉香居用膳的原因是他即将要　　退役回老家，那么你可知道他是否已经离开？」 想起马汉之前所言所以深感不妙　　的我在包拯有机会回答前抢问。　　　　「小蝶姑娘所虑极是。」 马汉无奈叹气。 「贾遥在我们抵达真定前不久便已经　　离开了。 现在要找他回来，只怕不易。」　　　　「无论如何，这贾遥依然是重要人证。」 包拯道。 「王朝马汉，你们循这条　　线索继续查下去，并打探一下他襄阳老家的户籍，看看他到底是否真的是襄阳人　　士，还是别有用心的人伺机混进了真定府军营。 要是有任何消息，尽快回真定　　府回报本府。」　　　　「是!」 二人齐声应道。　　　　「对了，张大哥和赵大哥你们查董仁那名发小的底细，可有任何进展？」 我转　　问循另一条线索探查的张龙赵虎。　　　　「董仁那名发小名周通，原在京中任御前侍卫。」 张龙回答道。 「经查证， 　　他和董仁二人本是同乡，并一起投考同一届的武状元。 后周通于殿试上名次比董　　仁要高，所以得了御前侍卫的职位。 至于董仁一来名次较低，二来一心要从军，　　所以便进了兵营，先是进了狄青狄将军的麾下，两年前才调进杨元帅军中。」　　　　赵虎接了下去： 「这二人本是发小，一起入仕却又各奔前程，辗转再在边关相　　遇，走得近那是众所周知的事。 至于周通，因为曾是禁军侍卫，在京中有着人　　脉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我们怀疑，有人是故意让生性本就多疑的董仁看到杨元　　帅在西城门跟那神秘契丹人会晤，然后将此消息传回京中的。」　　　　「你们的怀疑非常有理。」 包拯点头同意他们的观点。 「只是这一切还需要进　　一步证实。 小蝶姑娘和展护卫刚刚才从杨元帅口中得出了他跟契丹人会晤的经过　　原委，而此事只要得到了耶律羚的确认，我们便可以如实回报圣上。 而倘若杨　　元帅所言属实，那么贾仁故意散布谣言扰乱军心的行为，绝不能轻易放过。」　　　　我们都点头称是。　　　　「对了，小蝶。」 公孙策在此事忽然跟我道。 「在你和展护卫于元帅府和杨元　　帅恳谈之时，驻真定府的辽使派人捎来了信息。」 顿了一顿，深深地看了我一　　眼，这才续道： 「他们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进入辽境。」　　　　公孙策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我望来，而我却只能想到一句话：　　要来的终究逃不过。 我垂下了眼帘，在大家关切而又不忍的目光下只想拔足而　　逃，不过最后还是定定地站了在原地。 我不敢抬头面对众人，尤其是展昭的视　　线，因为我怕自己会就此崩溃。 然而我更加明白到，我逃避不了即将要发生的　　事情。 和亲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真定并住进了驿馆，入辽境一事已是如箭　　在弦。 所幸的是，承诺赵祯替他查清杨宗保私通敌国传言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过不了多久便得定案覆旨。 至于余下的，就算没有了我，开封府和陷空岛都能　　把后续事情妥善处理好。　　　　以后，是再没我什么事了。　　　　「师父，包大人。」 我吸了一口气，勉力平复了一下心绪与满腔的苦涩，然后　　挤出了一个笑容。 「烦请你们代为转告那位辽使，就说小蝶因为舟车劳顿，过　　于疲劳所以身子微恙，因此打算先在真定府稍作休整。 两天以后，和亲队伍便　　启程至临潢府。」　　　　两天…这两天内得安排好杨宗保一案的事情，然后一切便只待开封府众人回到宋境　　后再作善后处理。 只是…是不是两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中原的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