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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豫一惊,他顾不得躲避飞落的山石,将全身的法力倾注在骨剑之上,向着正在凝聚成形的黑雾猛刺过去。骨剑上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它形成了一个天然结界将云豫笼罩在其中,四处崩散的山石一旦与白光相遇,便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云豫对此毫无所觉,他拼尽全力向前一刺。那原本只是一团无形的雾气,但云豫却感觉好像刺中一团软绵绵的棉絮。他心中惊疑不定,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  他迅速收剑,反手间再次用力一刺。白色的剑芒破开缠绕的雾气,迅速将雾团劈作两半。“叮”的一声,仿若金石相互撞击。云豫惊异地发现,骨剑破开棉絮一般的雾气准确地击中了隐藏在其中的血红色珠子。  珠子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痕,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这一击彻底激怒了那妖物,它的内丹受损,千年修为毁于一瞬。被劈成两半的雾团忽然扭曲着发出鬼啸一般的嘶吼,尖利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它从云豫的耳朵传入脑中,砍削着他的神经。  云豫头痛欲裂,他用力捂住双耳,触手间却是一片温热的粘腻,原来他的耳道和鼻腔早已被震得出血。忽然,一股森冷的劲风猛然向他袭来,他毫无防备,瞬间被这股巨力震得飞了出去。骨剑脱手,云豫撞在坚硬的山石上,后背被粗糙的碎石擦过,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云豫只觉两眼发黑,双耳中传来刺耳的嘶嘶声,口中渐渐泛起一股血腥味。缓了一会儿,云豫才渐渐清醒过来。那团黑雾已经消失不见了,四周寂静无人,连师父也不知去向。  云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他已经不在山洞之中。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山,山势崎岖险峻,青灰色的山体上乱石丛生,这里好像没有其他活物,就如同魍魉鬼域。他艰难地挪动身子,腰腹之间却立时传来一阵剧痛,云豫又身不由己地摔回地上。  他慢慢地摸索了一下,大概是肋骨断了,幸好并没有错位,否则断骨扎进内脏,他的命早就没了。他艰难地喘息几次,觉得渐渐可以适应这种疼痛。  忽然,不远处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一抹微弱的紫光,微不可察地闪了一闪。云豫凝神去看,是一只破碎的紫玉葫芦。葫芦的口部已经完全碎了,躯干部分也布满了裂痕。  云豫一眼便认出,这是师父日常惯用的法器。法器已经被毁,那师父呢?她受伤了吗?想到这里,云豫不由焦急起来,他几次挣扎着想要起身,都力不从心。  正慌乱间,他忽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云豫立时不敢再乱动,他屏住呼吸,却听到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方才那怪物将他重伤,却匪夷所思地没有立刻追击。现在他只身在此,想必那怪物又折了回来。  云豫慌忙捡起身旁的骨剑,紧紧握在手里。他心中暗自盘算,只要那怪物一露面,他便拼死再在它身上多刺几个窟窿。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云豫握剑的手过于用力,微微地颤抖着。  忽然,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巨石后面转了出来。是师父!云豫怔愣着看她,双手不由一松,叮地一声骨剑重新落到地上。云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心中一直高悬的那块巨石总算落了地。  “师父!”他见墨羽步履有些虚浮,忽然想起她似乎有病在身。  云豫慌忙起身要去扶她,却忘记自己也是深受重伤,他尚未起身便又重重摔回地上。墨羽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动。她现在累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云豫身边,扶着岩石缓缓坐下,她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她转过头,细长的眸子缓缓扫了一眼身旁的云豫,见他受伤不轻,但都不是致命伤。这小子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墨羽转过头,将整个身子都倚靠在山石上,她现在累得很,没有心情去安抚一个傻小子。她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又要像上次一样睡着了。  云豫张了张口,可他不敢去打扰师父。一日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云豫的心思也变得细致起来,他细细打量着墨羽,想要从她身上寻找一点蛛丝马迹。他有太多的疑问,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为什么突然不见?那怪物逃走了吗?或者已经死了?  忽然,他的眸光停滞了一瞬,他发现墨羽的唇角似乎沾着一抹干涸的血迹。他凑近一些,想要看得更清楚。这时墨羽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直勾勾地盯住他。四目相对,由于距离太近,云豫忽然发现她的双瞳原来不是黑色,而是玄紫色的。  云豫猛然一惊,他意识到自己这番动作实在是大不敬。他迅速地坐直身子,低垂着头,不敢再乱动。二人沉默了一阵,墨羽忽然开口道:“别担心了,那小妖被你一剑毁了内丹,已经逃走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病态的嘶哑。她似乎知道云豫在想些什么。  云豫沉默了一瞬,但还是问道:“师父,你真的没事吗?”  墨羽一怔,她慢慢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原来他并不是害怕妖物的袭击,而是在担心自己吗墨羽的心头忽然慢慢滋生出一丝奇异的情绪,像蔓草一样丝丝缕缕的,但是却暖烘烘的,并不令人讨厌。  墨羽认真地打量起云豫的脸,她似乎从这一刻起才愿意看清他的模样。他的眉眼十分俊秀,长着一张讨喜的脸。他的唇时常紧紧抿住,使他看起来冷漠而又刚毅。他的眼睛十分明亮但却并不清澈,就像一股幽泉,流出的泉水清澈甘美,但幽深的泉眼中却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他还是个固执倔强的人,就像他现在连眼睛也不肯眨,固执地等待她的答案。  墨羽的视线有些模糊,她觉得云豫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她努力地使自己保持清醒,但终归有些力不从心。墨羽口齿不清地道:“我没事……我只是很累……我,睡一会儿……别怕……”云豫看着她慢慢合上眼睛,他明知道她只是睡着了,却不知为什么这场景总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云豫不再说话,他抬起头望着满天的星辉,在他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荒山野岭之中,夜凉如水。云豫也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困意,可在这种时候他要帮师父守夜,肋骨间的疼痛也很难让他入睡。  忽然他感到右肩一沉,睡梦中墨羽的头不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云豫没有扶正她的身子,反而侧了侧身,希望她能够靠得更舒服些。  二人的距离再次拉近,这一次云豫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云豫的身子不由的僵了一僵,他突然大起胆子捏住了墨羽的前襟。两指之间的布料带着一种潮湿的粘腻感,云豫将手指放在鼻端轻轻一臭,是血!到底要流多少血,才会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完全干涸?师父一向喜欢深紫色的衣服,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发觉。云豫僵直着身子,他忽然感到心间比这夜色还要寒凉。  云豫的伤很重,他没坚持多久便也昏了过去。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他已经被安置在丹穴山的一间客房里。他身上的伤已经医治过了,不出三五天便可以完全康复。但这期间他都没能见到师父,凤白告诉他师父劳累过度需要休养一些时日。  原来那天,师父在找到他之前,已经想办法向丹穴山传递了消息。凤王接到消息,立即亲自带人前来搜寻,这才及时将他师徒二人接回丹穴山救治。  倏忽月余已过,云豫站在丹房门前发呆。丹穴山后山有一处幽僻的山崖,传说古时凤族有一位前辈无意间得到一口可以盛炼阴阳二气的宝鼎,他心血来潮便在此处修筑了一座炼丹房用以安放宝鼎,后来这位前辈弃世远游,这座丹房便荒废了。  丹房前的空地上植着一株巨大的梧桐树,树干直径足有三仗,高九仗有余,树上枝影横斜,花叶婆娑,树冠蓬蓬犹如伞盖。山崖之下是时而汹涌时而袅袅婀娜的流云。  墨羽自从受伤之后就一直被安置在这里休养,一个月过去了她还从未踏出房门。除了凤白每隔三五日进去查看一次,其他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云豫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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