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跟你讲好了!你可别动歪心思了!要是再被我看到你喝药故意想不要这个孩子,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凌白溪微微一愣,她没说话。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凌母巴不得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她,她能有个什么动静全逃不过她的眼睛。别说什么小动作,她但凡有一点歪心思凌母就盯着她死死不放。 “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外人,你为什么!”她怒气冲冲地质问凌母,眼里满是红血丝,眉头皱的很深。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凌白溪总有皱眉头的习惯,不好看也改不掉的坏习惯。 她的质问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凌母斜着暼她一眼,半哄半骗地说,“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以为你被炒真的都怪我?” 凌母瞪了凌白溪一眼,后者没抬头也看不见她眼里的嘲讽。“你的上司可是个聪明人,你再能力出众又怎么样?你要结婚,要生孩子,你的产假你的工资你的…” “那又关你什么事!”凌白溪狠狠砸床,她摇着头对着凌母笑得难看,“你是我母亲,我敬重你养我,可从今以后,我们…” 监控室里的人只看到凌白溪检测指标狂升,心跳速度过快致使独立空间直接关闭。再任由她这么下去,会超过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没有等时言手动关闭空间,凌白溪已经出来了。 沙漠烈日炎炎,阳光晃眼晃得人头晕。凌白溪眼看着自己要下手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眼前,再回过神来又剩她一个人置身于沙漠中。她揉了揉头发,漫无目的地只身前进。太多讽刺的记忆又被勾了起来,那些不想看到的画面又被勾勒在脑海中。头疼欲裂,无能为力,心有不甘。 “我明明马上就可以放弃她的。”她喃喃自语,面无表情,平静地得可怕。凌母向来强势,也正因为她的强势才撑起这个家庭。除却对舅舅的诡异态度,凌母对凌白溪还说得过去。 可一到有关她那个弟弟的事的时候凌母就像失心疯一样,不顾一切疯狂得可怕。多年如一日的态度和对凌白溪强烈的控制欲,让凌白溪精神隐约不稳定。刚才在她手里拿着的小刀蠢蠢欲动,她很想下手想同归于尽。这个毁了她所有东西的母亲,自己和她已经算不清恩恩怨怨了。 不如一起尘归尘土归土。 可凌白溪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的独立空间解除,就像准备了很久很久的勇气被泼了盆凉水,她要疯了。 已经被测试淘汰的凌白溪漫无目的地有着,控制室对她的耳麦发出指示,告诉她方向。可她双眼无神什么都没听进去,行尸走肉的样子激得他们一阵心寒。 “凌教官…她看到了什么?” “不不知道啊,可…” 其他人的对话也进行不下去,她的样子让人担心。时言对着校长说道,“我去把她带回来。” “你要小心,她现在可能情绪不是很稳定。”校长话没说完就看不见时言的身影。 这样的沙漠太让人心慌意乱,凌白溪眼神无光,看什么都死气沉沉。这黄沙之中又只剩她一个人,明明是让人茫然无措的场景,她却无动于衷。就像当初好不容易在公司立足,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任何人脉,她依然坚持下去。就和现在的心境一样,反正什么都没有,还想牵扯什么。 晃眼的阳光迷失了她的方向,凌白溪一脚踏入前面的沙面,腿立刻被什么拉住一般扯也扯不出来。 流沙。 正常情况下,没救了。 越挣扎越结束得快。凌白溪也没心思挣扎,她看着越来越靠近上身的流沙,走马灯都没出现。原来自己这样淡泊,这时候脑海里也没闪过谁的只身片影。 在她发呆的时候一个身影闯入她的视野,那人紧张的表情夺走她的注意。他看起来,慌得不得了。 “凌白溪!!抓紧我!”熟悉的嗓音把凌白溪放空的思维拉回现实,她看着时言伸过来的手,自己却靠后退,想要加快与流沙融为一体的进度。 “你总是来的恰到时候。”之前的也是,在她绝望的时候说喜欢她,这个也是,在紧咬关头来救命。 可没有结局还不如不要来可怜她。 时言看她这副模样真的怒了,他愤愤地拍着手下的黄沙,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急躁,“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会那么在意?你醒醒好不好?!” “你知道些什么!”她被劈头盖脸一骂也来了些脾气,“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好,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时言说完就也跳入流沙之中,他定定地看着身边人惊讶的眼神,在她耳边压着脾气说,“你总是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这回能和我说说吗?” 哑口无言。 凌白溪陡然回过神来,眼里都因为时言疯狂的举动有了波澜。她狠狠推着身边的人,想要让他出去。可这流沙的力量面前他们还是太微弱,凌白溪叹了口气,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你!你真是傻的可以!” 时言毫不在意,他摸了摸头发,也不关注身边越来越高的沙面。他的捣乱打破凌白溪自暴自弃的状态,时言在逼她恢复理智。 看似很蠢,但效果显著。如果他因为自己的原因无缘无故交代在这里,凌白溪又要与‘时言’两个字有扯不开的关系。 她稍微振作,定了定心神。想着这训练场地,飞快思考这里的条件。 模拟沙漠,这流沙也是这样,那很有可能这个沙漠它是受控制的。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很可能不会被掩埋,却需要等人来把他俩救出去。 “哎。”她看了看越来越糟的天气和天色,看着身边还莫名其妙透露着高兴气息的时言,轻声问他,“怕冷吗?” 沙漠的夜晚很冷,就算他们被埋在流沙中稍微好一点也抵不过这样的严寒。凌白溪被埋到腰部就没动静,可乱动的时言比她更厉害,手也被压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脸无辜,满脸笑意。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傻乐什么?”凌白溪白了他一眼,语气也放轻了很多。他又没做错事,为了自己还跳下来,不知道是傻还是天真。 “因为我们这回算共患难了!” “…”她摇摇头,想说的‘笨死了’却变成,“傻得可爱。” 入夜。 非常寒冷,时言的耳麦里已经听到第五十七次的问题,要不要让他们救人?时言还是都拒绝了。他不想这么容易就被挖出来走掉,他还有很多问题。他还有很多想法,需要这个共患难的机会。 “凌将军,我很冷。”时言语气都带着认真和哆嗦,凌白溪闻言慢慢抱住他,她的手还揉了揉时言柔软的碎发,轻声安慰道,“没事,马上就有人来找我们,坚持一下。” 久违的怀抱,虽然有点不对。时言扯扯嘴角,他得寸进尺地咬耳朵,“还是很冷。”凌白溪还没会意就被他凑近亲了一口,还是知道分寸,时言只是浅尝辄止。风很冷,夜很静,凌白溪的被碰过的脸微红,却还是干咳一声。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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