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辉是那种经得起冷落,耐得住寂寞,眼中能容得下牛鬼蛇神,心里却藏着清风明月的人。 他对戴小娜的感情始于对她的好奇,他很想知道在那样一个冰天雪地的工地里出现的这个美丽的女人是做什么的,她有什么能耐能他们公司争那个竞标项目,短暂的接触下来才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有那么一丝想像,而渐渐有一种希望见到她的感觉,再后来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就愈发离不开她了,可那条残腿却总是个结,他总有那么一丝不安,怕她会离开…… 现在的蒋辉是一个纠结体,他一方面想拼命对戴小娜好,因为他爱她;另一方面他又不敢对戴小娜付出太多真情,因为他怕有一天他会失去她,他会无法面对那样的局面。 蒋辉躺在床上久久未能成眠,他脑子里不断出现戴小娜那双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脚踝。蒋辉之所以那么清楚的知道脚踝扭伤后的注意事项,那是因为他只有一只脚,这唯一的一只脚平日起难免承受更多的压力,单脚跳是日常难免,崴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哪想让那个他的心头肉受这个罪,可偏巧她却又是个不服软的性子…… 想必,戴小娜现在肯定在一边忍着脚上的伤痛,一边啃那本《软土路基沥青平整度方案》,这本学术报告,长倒不是很长,但对于戴小娜一个文科生来讲,应该是读与不读没什么关系,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于是,蒋辉有些后悔丢给她一本这样的文章来读。想到这儿,他掀了被子坐起身来,手不自觉的扶向那条断腿,来回摩擦,有些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的为难戴小娜,为什么调难她会让自己身心舒爽,难不成自己要走向人格分裂的路…… 最终,他还是给她发了条微信,“怎么样?” 戴小娜很快便回复了,是一条语音,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沮丧,“看不懂。” 事实证明他的确难倒戴小娜了,他赢了。可是他后悔极了,其实他只要三两句话,告诉她让施工队确认软土路基的施工深度要做足,起码220cm是要的,再有就是混渣、土工路栅、碎石这些沥青料的比例,如果全都对的话,一个小小的刮板掀不起什么浪头的,怎么会谈到影响路面平整度的话题,简直就是欺负这些自以为是的二货。 他就是不想把这些那么随随便便的说出来,他要她知道他的历害。 可是,当他听到她重重的叹息声,他后悔了。 但他就是那么拧巴,他偏偏硬了语气,回了微信,“谁问你那篇论文了,我问你的脚怎样?” 戴小娜本就是躺在床上难受得挠心挠肺的,却不知道跟谁说是好,更是不知道谁能帮她。抬头看看那经书一般的论文,低头再看看那一丝不见好转的脚踝,她绝望了。她能预期明天肯定是瘸着脚,还得跟在施在队老大的身后赔笑脸,好让人家看她可怜,少要几分赔偿…… 这真是戴小娜职业生涯中最难堪的一次经历,不,应该是她平生最难堪的一次。想到这儿,戴小娜的泪已然在眼眶里打转。突然被蒋辉那么无情的反问了一句,她的泪再也擒不住了,稀了哗啦的滚下来。 电话那头的蒋辉见那条微信久久没有回复,又追了一条,“摔跤摔傻了,怎么不回复?” 戴小娜虽不是什么娇小姐出身,但也没受过这种待遇,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候,听到这么扎耳朵的一句话,她直接回拨了电话给那个人,“蒋辉!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没事,哪都没事,一切都好着呢,你甭瞎操心……” 蒋辉明明听到她语速加快,一定很生气,还有那小声的抽泣,似乎是哭了。他打断了她,轻声询问,“脚还疼?” 戴小娜一下子哭出了声,“那能怎么样?你说的那些根本不管用!你能帮我什么?我要你干嘛!我要你有什么用!” 这一连串的话的确是戴小娜情急之下口无遮拦说出的,但却字字句句都刺痛了那个脆弱的蒋辉。 沉默良久。 蒋辉才鼓起勇气再次张口,“很抱歉,我的确没用,即使我在你身边,也未必能帮你什么。如果我们在一起这段日子,让你很失望,我不会强留你的,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这会儿,戴小娜也哭够了,她把敷在脚踝上的毛巾扯过来,擦了把鼻涕,悻悻地说,“你的确让我很失望。”紧接着她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算了吧。” 蒋辉虽然千百次地想像,这个女人会如何离他而去,但他绝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他只觉得这句话似从外太空传来的,那么遥远,不真切。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却机械的把思维切换到工作频道,其实他知道他只是想逃避。“告诉我一下你们的设备在哪个施工队呢,还有现场的位置。” 戴小娜被他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傻愣愣的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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