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初入社会 不论毕业就分手这个魔咒是否应验，李然都决定暂时放下这段感情，干脆利落得转入了每个大学生必经的战场——找工作。在经过众多信息轰炸后，到底是一定找个大公司进去，还是先找个小公司先做起来再说，这个结论还是实践来的最真实，在这个高校、名校云集的城市，想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也确实不易。从刚开始的专挑大公司投简历，杳无音信，到每天20份以上的疯狂投简历，参加招聘会，除了石沉大海就是垃圾电话，经历了两个多月的苦等无果后，李然终于放下身段，同时也是一无所知的进入了一个加上老板和她自己只有4个员工的“皮包公司”。简单的面试后，李然担任了经理助理的职务，工作内容就是帮老板端茶送水，整理文件，掌握公司业务如何查询购买机票，当时那个年代飞机还不是很普及，去哪儿和携程也没有做大做强，正是机票代理公司的小广告满天飞的时代。同时，最重要的工作是要跟老板出差，帮他宾馆预定，酒店结账，面试时老板问她“可以接受出差吗？”，李然也是无知无畏的点头如捣蒜般的同意了。 朝九晚五的实习工作生活就这样懵懵懂懂的在一幢商住两用的大楼里开始了，与其他同学回来讨论当杂役苦工，办公室宫斗的话题不同，李然的工作是每天一早准时到公司，其实就是一间打一室一厅改造的办公室，打扫好老板单间，为他泡上茶，等着老板来了布置工作，同时一边背着航空公司的代码，一边看着那个不知具体工作内容的中年男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出进进，和旁边中年女同事整天对着电脑照着镜子无所事事。 出入职场，毫无头绪的李然，秉承着老妈之前反复教育的几句职场心得，少说话多做事，和同事处好关系，会察言观色，在这个小办公室里体验着生活。 “李姐，你什么时候来这个公司的啊？”一天午饭时间，李然和中年女同事闲聊。 “比你早一个月吧。” “那你原先做什么的？” “也是订机票方面的。” “哦，你今天不舒服吗，我看你一直捶腰。”李然心系着如何和同事处好关系，先从关心她开始。 “你不知道啊，年纪大了，每月一来那个，就腰酸背痛，你们小姑娘一定要保护好身体，你现在喝的冷水吧，不行的，一年四季都要喝热水。”女同事立马话多了起来。 “你看着挺年轻的，没多大吧？”李然看着同事夸张的说法，不解的问道。 “我都31岁啦。”女同事压低了声音，“你又不懂了吧，女人年纪上了30岁，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你看你素面朝天的，防晒霜搽了吗，没有吧，脸上要长斑的，不要不爱惜自己。”女同事的兴致仿佛突然被点燃了，从养生美容眼看就要聊到烧饭带娃了，还好午休时间结束了她的进程，也许除了工作，其他事情她都很关心。李然左耳听右耳冒，心里默念着自己的30岁可不要成为这个状态。 在自认为把公司情况摸索的差不多时，其实李然丝毫没明白这家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因为根本就没业务，老板提出让李然跟着出差谈业务，李然顿时小兴奋不少，只跟同宿舍的同学报备了声，就收拾了行李在第二天出发了。 乘着有专职司机的老板专车，李然坐在副驾驶上，老板坐在后座，李然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偷瞄下这个年纪不大，身材够圆，眉头紧锁。一身西装的年轻老板，心想这和小说电视剧中的霸道总裁形象差的也太远了，如果换上红色镶着金边的长衫倒是挺像地主家的儿子。就这样李然一路自娱自乐的到了相邻的另一个城市。到了宾馆，李然先是安排好老板在大厅里休息等着，然后自己立刻到前台开好三张房卡，带领老板入住，虽然李然自己从前没办过入住，她庆幸自己还好电视剧开的多。于是，在根据老板约定的时间，提醒他前往下一个饭店边吃饭边谈业务。两天的行程李然感觉仿佛已经进入了秘书的角色，但似乎又缺少了很多，因为她从来没参与过实质的饭局，只知道老板说他在联系一些军区的官员，要谈一些飞机线路的优惠价格。 李然背着她双肩包回到学校宿舍时，舍友皱着鼻子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难闻啊？又是酒味又是烟味。” “别提了，老板中午喝了酒，浑身酒味，又在车上抽烟，我就在车上这个密闭空间里和他关了快三个小时，我也要崩溃了。”李然赶忙脱掉外套，晾在了阳台上。 “说说，出差做了些什么，那个城市怎么样啊？”舍友好奇的问。 “拎包、提醒、候着、结账，哪都没转，就跟在老板后面转了。”李然苦笑着。 “到了个新城市，你应该把握机会玩玩看看呀，晚上总共有空吧？” “我也想呀，等送完老板回房间，天都黑了，人生地不熟的到哪转呀，就在宾馆里看看电视了，唯一的福利。” “哈哈哈，这倒是，学校里没有。”舍友大笑起来。 在这个小公司里混迹了一个多月后，李然也基本摸清了大概情况，父亲白手起家积攒了一些家业，儿子不愿继承传统，想开辟新商业，于是成立了这家公司，每次出差也没有什么高大上、唇枪舌战的谈判，貌似都是私下聚会，李然有一次竟然还被一个50岁的老男人调侃像童工，李然的相貌不是明艳动人型的，圆圆的娃娃脸未经世事，的确走在街上还被人看成是高中生，她也为这稚气未脱略带婴儿肥的脸困扰了一阵，因为实在太影响面试时对她的信任感。舍友取笑她，不要进了骗子公司，小心被卖了还在旁边数钱，李然不屑的说，她要钱没钱，要色没色，骗回去还得管她饭，开家公司骗人成本也太大了吧，完全没放在心上，她还想着跟老板学习下如何商业谈判，如何市场推广，把公司做大做强。 终于，在一次出差回来的路上，老板说正好途经他家，他要回去一趟，李然看着车子逐渐开离了高速路，穿过城市，越来越开向乡村的路，顿时惴惴不安起来，舍友的玩笑话开始涌向她的脑海，连之前看的拐骗到山沟里的女大学生社会新闻也从记忆中冒了出来，她暗暗对自己说镇静镇静，这也不是报警的场景呀，对，先发条短信给舍友“我在回水城的路上，老板说他要回他老家弯一下，应该晚上能到。”这实习工作她一时也给别人解释不清，还是现在的舍友了解些。李然努力记住一些标志性景物，可对于她这个路盲来说，简直是难于登天，正在她焦急不安时，车子停在了一个类似农村盖的三层小楼院前。 “你们在这等我下，我过会回来。”老板说完就下了车。 “你以前来过这吗？”李然试探的扭头问了下司机。 “恩，来过几次。” 李然稍稍感到提起的心放下了点，按开车窗，打量着外面的情况，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推门走了出来，李然隐约听到老板喊了一声爸，接着两人就开始了她一点也听不懂的方言对话。谈话的气氛很阴郁，两人还时不时向车子这边望来，李然假装正常，看着前方，只用余光偷瞄着他们，不会真要给他们家做童养媳吧，天呐，救救我吧。李然正紧张回想着以前电视剧中，那些跳车的戏是怎样演的，跳的时候有什么注意事项时，老板走了过来对着车窗喊她：“李然，你下来下。” 李然顿时警觉的问：“啊，有事吗？”手紧拉着车门，迟迟不肯下车，“什么事啊？”她已经观察过了周边邻居的距离，如果大声呼叫，他们应该能听到。 “你要不要方便一下，回水城还要一、两个小时。”老板低声的走向前问了下他。 “哦，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李然连忙摇头，老板至于这么体贴入微嘛，她是坚决不会下车的，她可不要被卖在这。李然第一次相信了社会的黑暗面是离自己如此的近，不管这次是不是想多了，自己是戏精还是精分，她懂了一句话“不要玩火，悬崖勒马。”或许正如陈梦娜所说，一个人的圈子很重要，身边的朋友和起点很重要。 正在李然还没想出个头绪时，老板上了车，车子重新开回了高速路，开向了水城的方向，李然发凉的背脊才稍微回温。这条漫长的路上，李然重新思考了自己的工作，虽然她还理不出太多的思路，因为知道的太少，但是她想这个实习工作她是做到头了，这里待下去没结果，不论是不是骗子公司，这个卧底也用不到她来当，给自己的这两个月的定位，应该就是用来“充门面”的吧。同时李然也想好了辞职的理由“家在有事，要回老家，有可能就在老家找工作了，请老板见谅。”第二个月的实习工资刚拿完不久，也不用回公司清算了，就这样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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