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忽而扭过头来,正对上灼异浅红色的眸子。灼异的眼瞳真漂亮,纯粹的像浅粉色的玻璃。白妍看着眼瞳里的自己,那是白妍时隔千年后第一次正视自己。 从前白妍从念宁眼中,从后山瀑布,从东无河海里看见的自己,看了连自己都喜欢。原来现在的她,是这幅冷傲的模样。 白妍回过头,一瞬的落寞在她微微低头之后便消失了。转而目光坚定的对灼异说:“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灼异恍惚了一下。而后说了声“好”。心疼的感觉只能哽咽在喉咙里。可若是白妍想守护的东西,他便会陪着她一起守护。若是别人碰了他守护的东西,就卸了那人的头颅。 灼异:“你打算怎么做?” 白妍看了看远处的战场,哪里还在厮杀。一会儿便倒了一大片,一会儿便有新的兵力补充。连绵不绝。“冥灵之所以会不断进攻,是因为他们要把自身的力量献给尚未成型的冥王。不加派兵力,是要延缓冥王成型的时间。” “妍儿,你?”灼异。 白妍:“他一直在吞噬其他冥灵来强大自己。只有在它还没成型之前,我们才有机会灭掉他。” 白妍垂眸,长黑又细密的睫毛映出了一片阴影。灼异看不清她的目光。 “好!我陪你!”灼异。 第二日一大清早,末择就跪在帐篷外请求调兵。 白妍被那几句“将军,末将有错。但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调派兵将。”扰乱了清梦。捂上耳朵都难以入睡。 有什么大事之前,睡个安稳觉,休息一下。这是白妍的习惯。可如今,末择的为天下苍生着想的赤诚忠心,严重影响了为天下苍生思前考后的白妍。白妍只得披上衣服,在帐篷里辗转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出来,致一番说辞,打发走末择。 撩开了帐门。白妍正瞧见昏昏欲睡的末择。看着他快埋在地上的脑袋,白妍就疑惑,刚刚那几句中气十足的话,真是末择说的? 下一刻就证实了,那确实末择喊的。 白妍稍稍站了一会儿,还在犹豫要不要喊醒睡梦中的少年,也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就此睡了,自己也好回去补个觉。可看见末择衣着单薄的跪在风里,作为长辈,就这么回去了似乎又不妥。犹豫着,末择就醒了。 末择脑袋一抬,口水都来不及擦。就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仙尊!末将请求调遣兵力!” 原本是个爱护天下的好儿郎的形象,白妍却假装没看见。指点出:“作为一个副将,一大早衣帽不整。你的体统呢?末择。” 末择心里累。自己主张了这么久的作战上的行动,白妍仙尊竟然挑起了自己的衣着。但又觉得白妍说的对,这样的确不妥。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便说:“仙尊,末择睡不踏实。觉还没醒就来了。忘,整理自己了。” “既然这样,就当自己说了许久的梦话。早些回去吧。”白妍。 听见白妍这么说,末择差点就要抱白妍大腿。心中正酝酿着一万句肺腑之言。远处就有一人大踏步的走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战场上的打杀声就几乎平静了。除了末择搁白妍这里闹腾,实在没什么人。守夜站岗的士兵在远处紧紧守着,即便军内有什么动静,没有白妍的军令是不得擅自行动的。 两人齐齐看向那人。 原是吴睚。 末择不识得吴睚。从吃了败仗到现在,他唯一记得的便是他的主将,白妍。但是白妍识的,此时,竟愿不认识方好。 吴睚故作的将步调的声音弄的大。渐渐走进后就变成了小碎步。见了白妍,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白妍先声致人。“师兄起如此早,也是来和末择一起劝我调遣兵将去灭冥灵的吗?” 吴睚心里理亏。只是苦笑着。“军事上的事,你做主就好。师兄一个副将,应当全力配合。” “师兄既是副将,是否也要为了大局着想。”白妍。 吴睚:“自当。” “为何不支援?”白妍问的如此坦荡,半分情面也不给吴睚留。尤其是在末择面前摆明了吴睚就是那个明知晓你被偷袭也不去支援的那个仙尊。 着实让吴睚语塞。 末择更是眼神不知味的瞅着吴睚 白妍也没想听吴睚敷衍的鬼话。接着对末择说道:“为大局着想。那就调遣东无弟子。你与吴睚立即前往。将冥灵逼退到东边,切莫往西靠近了人界。” 末择激动的喊:“末将领命!” 处理了这边的事务后,白妍朝西的方向离开了。里本营越行越远。打杀的声音也很快消失。 还是昨儿白妍和灼异来的那个地方。西边的方向是通往冥界的最深处的。 战火刚刚熄灭,一团团难闻的黑烟宛如一只一只干瘪的魔爪伸入天空。 灼异身着一袭黑色战袍站在硝烟里。白妍到时,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在黑烟中寻找缝隙,穿过缝隙,刺破烟云。 钻进战场的风将灼异的长发吹的飘逸,连带着他的衣摆。宛如一幅画儿。 “灼异。”白妍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传到灼异的耳中。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吗?” 灼异微微一笑,许是风大,又或是白妍的声音轻了。灼异像是没听见似的,满脸笑容的跑到白妍跟前。 “妍儿,你怎么才来。都准备好了吗?若是可以了,那就走吧。” “灼异。”白妍。 “嗯?”灼异。 白妍顿了顿,说:“贺兰和丏羽昨晚已经赶去人界了。人界大乱。” 白妍:“走吧。” 冥界深渊。 上次白妍独自来深渊时,幽黑的深渊中只有一团幽青色的元神。它无声无息,白妍进入深渊直到离去它都不曾有任何反应。 两人进入深渊后。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灼异寸步不离的跟着白妍。白妍凭着记忆寻找着冥王的位置。 可是一点点气息都没有。 “妍儿?你可记清楚了,是这里?”灼异压着声音问道。 白妍看了看四周,景象实在看不清。但细细的流水声和空气中夹杂的淡淡的血腥味,是白妍忘不了的。白妍轻“嗯。”了一声。 只是白妍也奇怪,怎么连冥王的一丝气息都没有了。 又摸着前进了一会儿。幽幽的绿光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漫延过来。 白妍和灼异相视看了一眼。 突然平静的深渊里,随着绿光来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儿童的哭声。诡异的是,声音哭的尖细如猫哭。 从深处传来,又击打在两边的石壁上。最后消失在了上空。 紧接着,又是一个老头的连连咳嗽声。老头十分怨恨的喊:“赌!赌!又去赌!” 那句“败光了才好。”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消失后就是兵刃相见的声音,轰隆隆的马踏声驰过深渊。 白妍和灼异听了,都有马从身上踏过的感觉。 一瞬,所有的声音齐发。冲刺的两人的耳膜。 这些怨念,大概是冥王吞噬的冥灵最后临死时所记住的片段。白妍捂住了耳朵,挡去了这怨念。 从刚刚怨念响起的时候。灼异浅红色的眸子就开始发出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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