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助理开门,刘庭芳挂了电话,不慌不忙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子,泡了一杯上好的金骏眉。 热雾随着开水倒出来的瞬间弥漫开来,刘庭芳喜欢这样,素白的杯子,袅袅的水蒸气,她没事儿的时候就小啜一口这香茶,可惜了,这会儿泡上可能赶不上恰好的温度喝。 她看着茶叶在开水的冲泡下绽开,芽尖挺拔,茶水变成琥珀色。 助理正在询问来意,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人,可不是轻易能见她的。 “……哦,这样啊,那好,你们进来吧,刘老师正在里面忙呢。” 刘庭芳所在的小办公室跟外边的大办公室有百叶窗隔开,所以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刘庭芳看见助理把人迎进来,带着他们介绍大办公室墙上上好的字画,才站起身顺了顺身上的深蓝色长裙,推开小办公室虚掩的门出去,看到一个满脸笑意商人打扮的男人,后面跟着一个站得直直的助理,两手都提着礼盒。 “刘老师最近可好啊,听说最近我那不孝子高安军给你带来麻烦了?”道明身份,不给刘庭芳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老池我们前天吃饭,他谈起你最近脸色不大好,我给刘老师寻了几种补品,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说着,他接过身后助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 不仅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也暗示他同池康鸿关系不错。 刘庭芳看了一眼礼盒,大概是补气安神的东西,牌子她略有耳闻,听说一般人买不得。 刘庭芳脸上也带着笑:“老池整天胡说,我最近身体挺不错,睡眠质量也高,补品我是铁定吃不下的了。” 高胜不死心:“我那糟心儿子最近让您这么操心,我就是单纯地给老师表示一下歉意,这都是对症下药的东西,刘老师也不能辜负我这学生家长的一片苦心呐!” 高胜眼中势在必得的侵略性很明显,刘庭芳看得不是很舒服。 “你儿子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具体还是要找他的任课老师问问。” 高安军的事情刘庭芳略有耳闻,虽然不在学校里教学很久了,但是比较棘手的问题还是会上报到她这里处理。但上报归上报,毕竟还是要尊重任课老师的意思,她一个人就决定,是得有多看不上任课老师? 高安军,机械院延期毕业生,大学四年沉迷游戏,挂科无数,如今大五都上完了仍有14门成绩过不去。 刘庭芳心里瞧不起高胜这样的家长,孩子都大五了,前面四年挂科的事情不是一清二楚至少也有所耳闻吧?以前科科挂都不关心,现在毕不了业知道着急了? 高胜有点不耐烦:“老池都说了事情只要跟你说了就没事儿,所以你看我今天这不是……” 刘庭芳心里冷哼一声。 池康鸿跟自己夫妻二十多年了,他什么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俩在工作上从来都是各忙各的,从来不过问干涉,就算有时候相互说说,那也都是工作上的趣事,解闷儿用的。 “老池啊,他懂啥,他也就是知道我在A大当人民教师而已,其他的,我家老池从来不会越过雷池一步。” 更不会在外面做什么脏的承诺。 高胜听闻这话脸色有点难看。 看他穿得一丝不苟的样子,大概也是个不小的老板,毕竟是跟老池坐在一起吃饭的,身价摆在那儿,应该就没在别处吃过这样的瘪。 “不过啊,我倒是可以给你儿子联系他挂科的老师给他补课,我相信补课费您还是非常乐意承担的。” 高胜没再说其他,胡乱应了两句就带着助理和助理手里的东西离开了。其实,他手里还有一张一千万的卡没给。 看这样子,是给不了了。 人走之后刘庭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给池康鸿打电话过去。 “诶老婆啊?”那边接了罕见的刘女士的电话十分欣喜。 “高胜那人是你相识的?”刘庭芳这句话怒意极重,即使知道池康鸿不会给自己找那样的麻烦,但麻烦毕竟是冠着池康鸿的名义,气当然要找他出! “……啊?”池康鸿想不起来这号人的存在,试图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但真没什么印象。 “就那样的人你也能跟他坐一块谈生意?行啊老池,在家没发现,你可真能忍呐!”刘庭芳话里鄙夷的味道浓厚。 “你说那人,我想不起来跟他打过交道。” 这句话池康鸿说得直截了当,毕竟是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就算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还是先澄清最好。 “今天直接说你介绍的让我给开后门,呵,人都侮辱到我这儿来了。”刘庭芳一声冷笑,通过听筒一丝不差地传进池康鸿的耳朵里。 “这人我先在生意场上拉他黑名单,至于找你开后门的事,我另找他,这得亏是我老婆深明大义,要不然我还躺着背锅干坏事儿。”池康鸿说到就会做到,即使这可能是对别人狂风大浪般的打击。 生意场上的事刘庭芳虽然说不清,但是她知道做生意不能这么小心眼,必须得“海纳百川”,她家生意做得大就更需要这种胸怀。 刘庭芳顿了顿,“用不了你那么大牌的人,今天他就已经在我这儿吃了瘪了,以后应该不会再作什么妖了。再说了,要是因为这件小事妨碍到你的赚钱大业我不就罪过了,儿子连老婆还没娶,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刘庭芳眼底的阴云倒是被池康鸿的一本正经彻底打散,此时心情已经好转得差不多。 “我这钱……以后一分都不给那懒家伙,到时候我也学那比尔盖茨,把钱捐得一分不剩。”池康鸿听见媳妇儿声音变了,知道这件事儿已经过去。 “哼,你就那点钱,捐出去别让人家笑话就成,至于你儿子,到时候拖家带口路边要饭我也没意见。” 刘庭芳想想那场面,还怪刺激的。她和池康鸿都老了靠着街边的墙躺着,儿媳妇抱着孙子或是孙女低头流泪跪在街头,她儿子? 刘庭芳实在想象不出池骁那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儿子从来没在她面前露过难的一面。 池骁从小没怎么受过苦,唯一的一次是被她强行送到部队上锻炼了一个暑假,回来之后一直不搭理她和他爸爸,闹情绪闹得厉害。 她那一阵子心情都不好,姜萍看见了就跟她打趣:“你儿子硬气得很!” 就应该让他好好吃点苦,才会知道他爹他娘多不容易。刘庭芳平时被池康鸿宠坏,当时被池骁冷落了那么久,她心里一直过不去,还清晰地记恨着他的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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