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租个男友回家过年

坐在自家小窝的床上，黎初渐半天没缓过神来，毕竟坏掉的破手机换一个帅气的小哥哥之类的好事怎么会降临在她身上，未免也太好运了。可几秒钟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化为悲愤，用穿破楼道的分贝呐喊，这种运气为什么不留着给我中彩票啊！为什么！　　绵延不断的哀嚎声惹得隔壁家的大黄比赛似的狂吠，黎初渐赶紧飞身下床，把门反锁了三次，又找来钥匙插好，才安心跑回房间收拾行李。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作为一名时尚民工，能在大年三十回家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黎初渐一边心怀感激地点着行李，一边暗暗夸奖自己的机智，租个男朋友这种演电视一样的好办法她都能想到，对方还是个帅气的小哥哥，真是赚到了，哦吼吼。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呐~”　　一曲未毕，黎初渐猛地拿起刚充好电的旧手机拨通了几个小时前记下的那个号码。　　“喂！”　　“嗯？”　　“我突然想到你没有票呀，明天怎么带你回家糊弄我的母亲大人！”　　“我已经买好票了。”钟熠礼听出是她，安抚似的温柔回应。　　“啊？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你刚刚在出租车上说了你是林城高中毕业的，正巧我也是，你还很亲切地叫了我校友，你忘了？而且我身份证上也写着林城县三个大字，你不是仔细检查过吗？”　　“哦哦哦，对的，对的。那我明天早上十点的火车，你呢？”黎初渐摸了摸后脑勺，想起自己当时只顾着看脸的花痴模样，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十二点的，我们晚上林城见吧。”　　“哦，好。那明晚见，拜拜。”　　“拜拜。”　　黎初渐挂断电话，旋转跳跃地感叹起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己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一只这么大的发光体呢，自己当时一定是太爱学习了。　　第二天早上，由于长期出差身体过于疲惫，黎初渐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顾不得收拾，胡乱抹了两把脸就夺门而出。二十分钟后，司机大叔带她一路狂飙到了火车站门口，但还是和十点的火车有缘无分。黎初渐拿着票冲到改签处，一边祈祷车钱不会被浪费，一边用楚楚可怜的小表情望着对面的售票员小哥，一副改不成自己就不活了的凄惨模样。　　窗口的售票员小哥被盯得视线左躲右闪，只好帮忙不停地刷新车票信息，天无绝人之路，最后还真的让他刷出一张退票，他赶忙操作鼠标，三下五除二把身份证和改好的票递给黎初渐，示意她不用道谢，快去赶车吧。　　黎初渐握着改好的票，心满意足地退出买票通道，悠闲地朝安检口走去。　　大过年的，人有点多，黎初渐好不容易挤进候车大厅，却怎么都找不到一处空位。这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原来是刚好有一班车开始检票了，于是她拖着行李低头跑向一个空座位。没想到的是，一双大长腿快她一步稳稳坐上了她看好的位置。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黎初渐气呼呼地扔过一句话，然后猛地叉腰抬头，准备据理力争，谁知道眼前这个小哥哥似乎在哪里见过呀。　　“嗯？这就是你对男朋友的态度？刚刚我还看到你和别的男生撒娇，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嘛。”钟熠礼笑眯眯地吐出这几句抱怨。　　“我刚刚是为了顺利改签嘛，不然多浪费。”黎初渐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瞬间娇羞起来，没多想话里的亲昵，只是连回答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所以你错过了火车？”钟熠礼看到她多云迅速转晴的脸，感觉有点好笑，自己原本是想早点来帮她搬一下行李，谁知道刚好看到她和别人撒娇的样子，索性就小气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像蚂蚁搬家一样挪着行李，却还是没忍住在最后捉弄她一把。刚刚抱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他就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明明是为了写书找素材，才听了自己的倒霉责编——苏粟的建议，搞什么“共享男友”。要不是读者嫌自己的恋爱戏份写得太烂，要不是刚好遇见以前在学校见过的小学妹，要不是刚好听见旁人的议论，要不是小学妹撞到自己的反应太可爱，自己当时就打算离开了才对。　　“学长，学长，你睡着了吗？”黎初渐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钟熠礼，纠结了几秒，挑了个合适的称呼，想要借机要回座位。　　“哦，没事，你改签到几点的车？”钟熠礼猜到她的小九九，顺手接过行李，起身示意她坐下。　　“十二点哎，和你一趟，是不是很有缘。”黎初渐心满意足地坐下，讨好地笑着回答。　　“嗯，是挺巧的，你想喝什么吗，我口渴了。”　　“你口渴呀，我这有水，有旺仔牛奶，还有一大瓶枸杞菊花茶，想喝什么你就和我说，去买多浪费啊，省点钱回家过年，你这不昨天都出门“卖身”了嘛。”黎初渐转身从包里挖出几瓶饮料，一字排开，一副任君挑选的贤惠模样。　　钟熠礼听到“卖身”两个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脸黑线地拿起面前的矿泉水，懒得和她多做解释。　　黎初渐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我和你说，等下到站之后，你就赶快走，千万别被我妈撞见，不然你可走不了了。”　　钟熠礼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个小时后，林城到了。钟熠礼活动了一下被某人睡僵了的脖子和肩膀，深深怀疑起自己没事找事的功力。谁成想某人毫无感恩之心，一出站就立马和自己保持了起码五米以上的距离，惹得他逆反心理作祟。于是在黎初渐正准备冲向亲爱的妈咪，给她一个爱的拥抱的时候，钟熠礼迅速漂移到她身边，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阿姨好，我是小初的男朋友。我叫钟熠礼，您叫我小钟就可以了。”钟熠礼一脸纯良地笑着打招呼，完全无视身旁那个僵在当场的人。　　“啊，好好好，小钟。不错不错，我家猪都会拱白菜了，哈哈哈哈。”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年女人一把握住钟熠礼空闲的那只手，脸上写满了欣慰。　　“妈！什么猪什么白菜呀。他还要回家陪爸妈过年呢，过几天再带他来见您，我们快走吧！”黎初渐死命挣开牵住自己的那只手，又扯过母亲大人，恶狠狠地瞪了两眼始作俑者，留下一个我们走着瞧的背影。　　可是这时的黎妈妈还沉浸在遇见帅哥女婿的兴奋里无法自拔，不停回头张望，还留下一句“明天来阿姨家吃饭哦”的亲切问候，见对方点头后才心满意足地转身。　　钟熠礼站在原地笑得不行，差点忘了爸妈早已丢下他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刚好一个卖芒果的小贩从面前经过，勾出了他这段稀薄而惨淡的回忆，于是钟熠礼心生一计，顺手买了几个大青芒，三步做两步跑向那对嘻嘻哈哈乐个不停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