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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停在十九楼的电梯跨出来时,宋可颂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眼前宽大的橡木门,起先视死如归的一鼓作气瞬间偃旗息鼓。敲响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宋可颂觉得自个儿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上来的时候想着横竖不过也就是挨一顿臭骂,不吭声就行了,结果到了这里还是紧张的厉害。    宋可颂由秘书带领着请示,半开的门飘出清冷的声音:“让她进来”。    高挑的女秘书事不关己的仍就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职业微笑,拉开门带着请进的手势,宋可颂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低着头小心嗫嚅道,“聂总!”    聂盛抬起头来时还蹙着眉,一看到是宋可颂却反倒还笑开来,撂开手里签字的钢笔往后仰了仰嗤笑道,“呵!他们倒是会挑人,我本想逮个人大骂一顿解解气,顺便也能彰显一下我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气势,谁知道来的是块移动的免死金牌。我要是把你怎么着了,林越霖还指不定会把我怎么样呢?那个家伙变态的手段可多着呢!”    上周五‘霖企’周年庆的同时也是新任总裁的任职庆典,宋可颂虽然负伤回家没参与后半场,可今天上午整个公司都在议论着聂盛——这位霖企新上任的执行总裁。    聂盛说出这样的话来打趣她,又加上那天他又提起过那条祖母绿宝石项链,宋可颂便知道他和林越霖关系定然不浅。噢,对了!宋可颂记起上午在茶水间有同事说,聂盛是从澳洲回来的,林越霖上一次出差也是去的澳洲……    “聂总真会说笑,我哪里是什么免死金牌,董事长一向也都是公私分明的,这次的确也是我的疏漏。”宋可颂听得出聂盛话里的意思,她回答的也是事实。    上一周的财务表报的的确确也是在自己的组里出了纰漏,一听说新总裁要亲自召见,各个都推卸责任,事情打成一个死结。宋可颂一心都在那张被她捏的皱巴巴、但上面的十一个数字却倒背如流的名片上,也不知道最后事情怎么就燃到了她的头上。    “宋……、宋小姐,你知道你说了个多冷的笑话吗?”聂盛苦恼于对宋可颂的称谓,挠了挠头扯着嘴角用冷笑,来表示对她话语明显的不认同。聂盛站起身来,双手撑着办公桌很认真的质疑宋可颂的回答,“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有比他还要公私不分的人。”    就算宋可颂对林越霖的了解并不算多,但也不能在总裁的面前附和董事长的不是,所以她只好保持一贯的沉默。    聂盛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踱到宋可颂面前兴致勃勃的问,“那你说说看,你是他的私还是公啊?”    “我就只是他公司的员工之一!”这样的问话让宋可颂条件反射的保持绝对的中立。    聂盛抄着手靠坐在办公桌的边缘撇嘴耸肩,“看吧,我就说他自作多情!他为了你,连舍弃身家性命,都能眼也不眨,你却说你只是他的员工而已,你说他这人是不是自作多情。”    “聂总,报表的数据财务部会立刻修改好再递交上来,这次的确是我个人的疏漏,我愿意接受公司的任何处罚。”宋可颂不想再在这个“公私”的问题上纠缠,坦白从宽的先认错。    聂盛的话宋可颂自然是不信的,在宋可颂的心里林越霖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的一切他都可以主宰,而她只有臣服。宋可颂想不出这世上谁会有能力夺的走林越霖的身家性命,她只知道她自己的身家性命、命脉死穴都握在林越霖的手中。    聂盛却是一副置若未闻的样子,突然提出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要求,“要不然我将你调过来给我当秘书,只要有了你当我的免死金牌,以后有什么问题我就往你头上推,就算有天大的错量他再不敢奈我何。”    宋可颂被他认真的样子深深的惊吓到。    宋可颂呆呆的样子,似乎有些成功的取悦到了聂盛,他终于转移了话题,他问,“你是真的认不出我了!”    “聂总是说上周的周年庆?”宋可颂只是下意识的反问。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着周年庆这可是我们的第四次见面了?”  宋可颂的反问让聂盛有些挫败,自己顶着这么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俊脸,她居然半点印象也没有。    聂盛的话让宋可颂又呆滞住了,因为在她的脑海里除了周年庆的见面之外,并无半点记忆可寻觅。    聂盛大约是看出了宋可颂绞尽脑汁的苦恼,提醒道:“上上次你不记得也怪不得你,大概也就一年前这个时候,你跟你朋友在咖啡馆相亲来着,我还记得你朋友当时可点了一杯最贵的极品蓝山,后来是林越霖的贴身司机来接的你。”    宋可颂倒是回忆起那场乌龙的相亲事件来,只是从来不知道当时还有着这样一位旁观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说我们见过四次,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啊?”    聂盛笑了一笑,对宋可颂的这个提问表示心满意足:“说起这个就是你没良心了,虽然四年前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的帮了你一把,但你半点都不记得也就太过分了!”    “四年前,我有见过吗?”聂盛的话让宋可颂迷惘。四年前?宋可颂努力的回想,依旧是查无此人。    “你竟然真的半点都不记得?”宋可颂认真回想却无所获的神情,让聂盛痛心疾首。    宋可颂实在回忆不出个所以然,可对于老板任何的话,你可以质疑但绝对不能否认,这条职场定律她还是知晓的,所以她乐呵呵的想着顺水推舟的套套近乎,争取在错误上能让领导从轻发落:“那还真的是挺有缘。”    “人为的罢了!”聂盛挥了挥手,斩断了宋可颂像是有些套近乎的奉承。    “啊?”宋可颂一头黑线的疑惑。    “难道林越霖都没对你说过,四年前我跟他就遇……”    聂盛接下来的对话,被不打招呼的推门而入打断,面对面的两人都往门口看去。林越霖走了进来,孙志又躬身为他们关上了门。    看见来人是林越霖,聂盛刻意高声不满的嚷道,“我说谁呢?这么胆儿肥!”    等到林越霖走近他们,宋可颂职业性的欠了欠身称呼他,“林董”。    “你怎么也叫他林董!”聂盛很明显的受不了这公私分明的称谓。    “我是霖企的员工,自然是应该这样的!”她知道林越霖正瞧着她,她低头不看他,不卑不亢。    “那我还是为你们俩打工呢,那我该叫你什么?董事长夫人!”聂盛问着宋可颂,却看向面无表情的林越霖。    “你先出去,我有事跟他要谈。”    董事长发话,宋可颂点头。    “嘛呢?”要走的宋可颂被聂盛一把拉住,宋可颂疼的倒“嘶”一口凉气,右手臂还没有完全消肿,一道长长的淤青掩盖在衬衣之下。林越霖盯着聂盛正拉住宋可颂手臂的手看了一眼,聂盛立马触电似的松开赔笑到,“刚才负荆请罪的那茬儿,还没说清楚呢?”    宋可颂看了一眼林越霖,见他皱起了眉,语气和神色同样的不悦,“先出去!”    林越霖再次下达逐令,聂盛再没唱反调,宋可颂也不敢不从的退了出去。    等宋可颂出去带上木门,聂盛没趣的摸了摸鼻头,长叹一声,“唉……,瞧我这新官上任走的,做人没意思”,说着又侧过身去,拿过桌上的烟盒打开抖出一支,送到林越霖面前时被拒绝推开。    “你丫的就给我装!”林越霖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语气也很是平常轻松,同聂盛一样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沿,两人这样并肩的靠着,像是回到了在部队里完成派遣任务后那抬首并肩的样子。    “谁装谁知道!”聂盛抵了他一句甩手打着了火,一颗红点燃在了唇边,吸了一口拔出烟头,将白色的烟雾轻飘飘的吹出来。聂盛盯着指间的卷烟和眼前的飘绕,认真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这女人能比烟难戒?”    林越霖只‘哼’了一声,没理他,可聂盛分明在他兄弟不屑的脸上读到了那句‘你不懂我不怪你’的鄙视。    聂盛是多睚眦必报的一个人,哪疼他就戳哪儿,嗤笑道,“你没给她说四年前的事呢?”    被戳到痛楚的林越霖终于肯抬眼给他一个正眼,直起身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眼前的高楼林立,眼下来回穿梭的渺小,透明的玻璃窗上随着他逐步的靠近,映出他浅淡而毅然的神色:“我希望她能留在我身边不是为其他的任何事,而只是因为爱我!”    这下子聂盛终于逮着机会明目张胆的不屑林越霖的自作多情了,用力的按灭了烟头,在最后一缕青烟都消失不见里鄙视林越霖的口不对心,“切,说的好像她要是不爱你,你就会放她走似的。”    林越霖没有转身,日光照在对面的大厦上,巨大的玻璃窗上折射出耀眼的五光十色,他目空一切薄唇微扬,并没有反驳。    人的一生这样短,他林越霖怎么舍得爱而不得,卑鄙一点强取豪夺也不算过。    聂盛想起刚才林越霖看向宋可颂手臂的目光叹道,“有人要倒大霉了!”走上前去和林越霖并肩而立,隔着无数建筑“裴氏”集团的标志就在他们的眼前,聂盛看着他目光锁定着的那一处,幸灾乐祸,“这裴氏集团好礼巴巴的一样没送进来不说,这一不小心一得罪,还就得罪个最大的,啧啧啧……”    “我有说过要怎么样吗?”林越霖并没有表情,神色与窗外的美景一样云淡风轻。    聂盛搓着手臂怪叫:“哇,你要是说了什么还得了!谭国登的下场我想想都头皮发麻。”    林越霖横了他一眼,谦让的表示:“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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