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来时,穆亦萍只见钱玉兰还坐在那里,便有些慌了。 “亦萍,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钱玉兰停下手里的活计,冷冷地看着女儿,待她慢腾腾地走近了又给做了个手势:“坐下。” “俞姨给介绍在银行工作的那个小伙子,你怎么就看不上了?人多本分,体贴啊,怕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还老老实实的大晚上去接你,知道他爸是谁吗?是公安局的单副局长! ……多好的家庭,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嗯?这个看不起,那个不愿意的?” 穆亦萍一顿,他爸是副局长又怎么了?一脸鼠像,行为苟且猥琐不说,言语之间给人的感觉不是仗势,就是欺人,虽然她确信自己不是面貌控,以色度人,但是就这样的小官二代,狐假虎威的,她就是看不起。 于是,她壮起胆子回顶:“我哪管他爸是谁?……妈,你不知道那人……,他一来就拉我的手,说要送我回家,还把我给吓着了,再说,就他那样的,我不喜欢。” “你----!” 狰起一脸的怒容,钱玉兰终于隐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计,她伸手职业习惯性地拨了一下桌上的算盘,向女儿大声呵斥:“既然这样,我实话给你说,你弟交的那个女朋友放了话,说咱家没他们结婚的房。家里就只有这么70平米大点的地方,你叫他怎么结婚?” 穆亦萍懵了,她不明白,弟弟没婚房怎么怪上自己了? 接着,钱玉兰的话如拨动了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响了个不停:“我做了近三十年的会计,你爸开了三十年的货车,挣的钱都花在你们身上了,至今还买不起一套房给你弟,他到现都还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里。” “你姐腿有残疾不说,还一声不吭地跑了,我本就指望不上,就想着你还能帮衬一下家里,可你倒好,帮不上也就算了,还老是不结婚,占着地儿……算了,我也不管你了,赶紧把阁楼让出来给你弟结婚用,你搬单位住去!” 无疑是当头的一棒,穆亦萍被那一连串的话给震呆了,妈明明知道剧团没有住房,叫她往哪里搬?怎样搬? 看着钱玉兰愤愤离去的背影,冷凉得像不认识一样,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就是小时候常趴在上面睡觉的温暖脊背? 心酸的泪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淌,难怪妈四处托人给介绍对象,原来就是想早些把自己嫁出去,腾地儿给弟弟,那何不干脆明码标价把女儿卖了,再给儿子买套婚房岂不是更简单? 用力捂紧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穆亦萍蹬蹬蹬地跑上了狭小的阁楼,嘣地一声关上了门。 背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太委屈,自己的工资大半都给妈做家用了,一日三餐除休息日外,她基本都是在剧团的食堂解决,现在一分钱的积蓄没有不说,临了,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她恨父母从来都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大姐穆亦梅前几年就是因为忍受不了父母的冷漠与白眼,丢了商场售货员的工作,拖着小有残疾的腿和要好的姐妹去了特区打工,自己对他们向来都是逆来顺受,可还是没逃脱被赶出家的命运? 扑倒在床上,她想起那个在自己心里还悄悄占着位置的人,这么多年了,音信杳无,他究竟在干什么,知道自己现在的难处么? 捶打着被子,她泪如雨下,怎么办,该和谁商量?心里不断涌出的苦水,促使她只能小声地呼唤:朱国治,你到底在哪里……?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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