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没吃几口,倒灌了一肚子的酒,穆亦萍的头渐渐迷糊起来了,她看见大家都站起来离开饭桌,就侧过身子拉住庙子问:“怎么,都吃好了?……我还没吃饭呢。” 庙子拉住她那双有些不停召唤的小手,低声说:“别多话,清醒点,不然要闹笑话,丢死人了?”然后瞥眼看向正与何守信说着话的陆根诚,见他没有多注意这边,就使劲要拉她起来。 “唔……干什么呢……?” 她大声嚷嚷,馄饨得不知所以了,就是不愿意起来,总还记得自己没吃饭,肚子饿。 叫嚷声打断了正说话的何守信,看着她醉得绯红的脸,他皱了皱眉,关心地问道:“丫头,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干什么,醉成这样?” 今天大家的情绪有些高涨,都在喝酒,毕竟嘛,此后就不是公家的人了,于是他放任大家喝,耐心地听大家对自己说委屈,谈感受,也看见了穆亦萍流着泪喝酒,但没想到她会醉得这么厉害。 “……” 见穆亦萍不搭理,伸手还在桌面上抓酒瓶,何守信的心里有些难受,今天的晚宴,大家其实都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在吃,而他,其实也想醉。 这几年来,随着国外,港台电影,电视剧大量的引入内地播放,激活了国内潜在的,庞大的新文化娱乐市场,什么影星,歌星,蜂拥而出。年轻人都去赶潮,追捧,自然而然的,一些传统的文化就受到了冷落,京剧如此,越剧更是。有些形象,嗓子稍好一些的戏剧演员,甚至改行去演影视剧,唱歌了,留下的,只是这些对传统艺术还依然痴迷,热爱的戏剧工作者和广大中老年戏迷票友们了。是他们在夹缝中为戏曲求生存,予援助,不离不弃的传承,支持着走到了今天。 所以现在剧团改制卖股份,从公有变成半公半私的怪异体制,大家心里可能一时还不能完全接受,但老话不是说了么,条条大路通北京,只要这门艺术不落下帷幕,不会在他们手里消失,剧团能一直存在下去,改制,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何守信坦然了许多,而眼前的穆亦萍,这个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新一代越剧工作者,一个敬业,上进,从不喝酒的乖顺女孩,今天竟也会为此喝得伶仃大醉,肃然起敬之余,他感动得直叫庙子:“小缪,快送她回去。” “好!”庙子又使劲地要拉她起来。 穆亦萍此时不知道自己喝个酒还能歪打正着地给戴上一个这么崇高的帽子,好比那句搞笑的话,是狗戴帽子,戳到的。 “……我还没有吃饭呢。” 她是越来越糊涂了,嗯哼着说完就干脆埋下头歪趴在了饭桌上。 “好了,不要拉了,”陆根诚冷沉着脸坐一旁,终于发了话:“这么使劲拽,她会呕吐,你们走吧,等她缓一缓,我开车送她回去。” “哦,哦,倒是忘了,陆总上次送过亦萍回家的,那么就麻烦您了。” 何守信再看了一眼趴着的穆亦萍,长叹一声后,就带着一众人先行离去。 偌大的餐厅里,穆亦萍斜趴在餐桌上醉得一塌糊涂,也许对她来说,清醒时的压抑,还不如酒醉后的糊涂。而她现在的醉态,在陆根诚眼里却是可爱的爆。 她一头轻卷的长发浓密地泻在单薄的肩背上;卷翘的眼睫尖还俏皮地挂着一滴未干的泪珠,柔柔地散发出一丝晶莹的光芒,吋着她斜枕在手臂上微微起伏的绯红小脸,只这么一呼一吸,就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正撅起小嘴不断地抽噎……,好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陆根诚扬了嘴角,轻轻拍她的背脊:“穆小姐,……醒醒,回家了?” “嗯……,不要吵,……我睡会儿?” “穆亦萍?” “……” 还是没反应,他只好一把拉起她,打横抱了起来。 体位的变动,让怀里的小女人有些知觉地念叨,“干嘛,抱着我……?” 身体有意识地晃了晃,她一只细小的胳膊还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脖子,怕摔下去。 “不要动,回家了。” 陆根诚皱了皱眉,这身子,这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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