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独自驱车来到了仙鹤公墓,七年了,还是恍若昨天的光景,熟悉的笑容却永远嵌在了那冰冷的汉白玉石上,将妈妈最喜欢的满天星放在了祭祀台,坐在墓前的石台上,什么也不必说,如果有感知,妈妈会懂的,就这样静静地呆着,属于他和妈妈的静谧时光。 陆离下山的时候看到了严信礼,他只身一人,连小王都没有跟过来,手拿着一束满天星,一步一步沿着阶梯而上,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来祭拜,所以空旷的道路上显得他更加孤寂,陆离本来想从另一条道路下山,走了几步,还是折回去了。 严信礼头发白了一大半,休闲宽松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和普通的老年人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矍铄的精神和睿智的眼神,陆离挽住了他,严信礼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喜悦。 两束满天星并排放在祭祀台上,两个人都不曾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转身折返。回去的路上,严信礼本来又想劝陆离回到辉顺,一想到刚才那难得的融洽,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只简单问了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事。 到了停车场,严信礼说道:“中午一起过来吃饭。” 陆离实在没法拒绝,一看到严信礼一头的白发还有期待的眼神,就忍不住了,毕竟他是与自己最亲的人,用妈妈的话说,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是与他最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所以还是点了头,只说先回家。 严信礼的喜悦差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忍着了,这臭小子,生病都没有来看看他,不是不生气,但一看到他,所有的气都消了,就只想巴巴儿和他亲近一点,没想到今天还过来挽了他,又答应一起吃饭,激动得电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只翻来覆去地吩咐中午的饭菜一定要精致高水准,完了又打电话叫宋君兰把菜单发过来看看,完了看了菜单又给了一系列的改动,小王猜道一定是和陆离有关系,要不然老爷子不会这样高兴。 陆离回到家的时候,严珂正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陆离就挥了挥手机:“我要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爸爸妈妈姐姐们都没有这么使唤我,看谁还会说国家欠我一个哥哥!” 严珂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乖乖地把厨房客厅打扫得干净整齐,连带着室内室外的花都浇水修枝,此刻连围裙都还没有解下来,一脸怨言。 陆离:“看到你表现这么好,今天中午请你吃饭!” 严珂一下坐了起来:“你要请我吃饭?”话一说出,又觉得说错了:“你本来就该请我吃饭,我今天连公司都没有去,在你这边做苦力,哥,你今天去哪里了?” 陆离:“把衣服换了,我们去吃饭!” 严珂:“嗯,去哪里吃?” 陆离:“去了就知道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严珂觉得这路怎么越走越熟悉呢?直到走近了才醒悟:“这是什么意思?” 陆离诡异地笑了笑:“放心,亏不了你,今天中午绝对是大餐。” 严珂:“陆离,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阴险狡诈,一毛不拔,说了请我吃饭,结果把我送回家来吃饭。” 陆离:“我也要进去的。” 严珂:“好吧,不过这顿饭一定要欠着,欠债是要翻倍的,欠我双份。” 陆离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 严珂:“哥,是不是邝姐姐也要过来?今天究竟是什么大事,你居然也回来吃饭了?” 陆离:“有得吃就不要话多。” 严珂:“满汉全席我都吃过,说得好像我没有见过世面一样。” 两人在争吵声中进了客厅,严信礼今天格外的开心,看到儿子和女儿一起回来,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忙着吩咐布菜,严明和严格今天公司有事,没有回来,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吃饭,坐的是小饭厅,桌子上摆满了一道道精致的菜,份量小,但式样多,适合4人就餐。 严珂坐下就开始撒娇:“爸爸,你好偏心!哥哥一回来,你就叫田伯伯煮了这么多好吃的,” 严信礼:“爸爸最偏心的就是你这个小不点,你哥哥一年过来吃了几次饭,你在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田伯伯天天都在给你煮好吃的,你看你,还不减减肥,男朋友都不好找。” 严珂:“爸,你这画风跳跃得太快了吧,哥哥都还不结婚,姐姐也还没有男朋友,你该操心他们才对,我嘛,就要好好享受当前美食。” 宋君兰:“珂儿,没有规矩。” 严珂:“妈妈,就我们几个人吃饭,哪有那么多规矩,累不累啊,家里是放松的地方。” 严信礼:“好好好,今天就放松,陆离,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吃吧。” 严珂:“哥哥,你看,每次你多吃了什么菜,爸爸都悄悄记下了,下一次你来吃饭,保证都是你喜欢的。” 严珂虽然口无遮拦,但却心似玲珑,严信礼被她当面戳穿,他不愿意把对儿子的好表现得那么明显,当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君兰马上说道:“你哥哥工作忙,回家吃饭的时间少之又少,不光是爸爸妈妈,你都要多多关心哥哥。” 严信礼赞许的眼光看了宋君兰,严珂则做了一个鬼脸。 一顿饭难得吃得这样安静,没有电话的打扰,没有公事的纠缠,更难得的是温馨融洽,严信礼甚至想,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静好,再加几个闹腾的孩子,那人生就真的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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