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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一些读者大大给出的建议,我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我决定修改此文,基本等于重写。已经写那么多了啊~其实很不忍,也想硬着头皮继续写~但是写文的宗旨是,荣耀属于读者,胜利归于读者,你们是最大的!之前的文字确实修辞太多娇柔了点,希望大家还是多多给出建议~~~~气虚~气虚~气虚~大家可以当新文看了!泪目!  序章  神历第七百七十万年七月七日,西方极乐净土。    本该是品茶下棋的午间闲暇时刻,南无尊者匆匆闯进佛祖休息的无量殿,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佛祖静思的眼睛悄无声息的睁开了。    极乐净土的莲池旁来了位不速之客,看着是个童心未泯的少女,她造型诡异的跨座在栏杆上,一只手死死的扒着栏杆,另一只手臂伸的笔直,身体紧绷成一张倒弓,极力想去够一朵盛开的金莲。    一众佛陀尊者早已将她团团围住,又忌惮什么似的不敢靠太近,大家神色都很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头随着她指端的利爪忽上忽下的点着,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    “你在做什么?”    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少女身体一怔,她坐直身体转过头,看到一个明眸善睐的男子。    少女觉得这人头上的卷毛很是好看,像一团团燃烧的小火焰,她甜甜的笑了,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她问:“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下来吧,那里很危险,掉下去会进六道轮回的。”佛祖冲她伸出手说,“这金莲好看么?”    “好看。”少女忙不迭的点头,总觉得这人虽然亲和,但又很神圣,冥冥中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庄严感,她乖巧的把手放到这人掌心里,伸手前还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爪子,她轻声说:“你也很好看。”    佛祖发出一声叹息,牵着她走向极乐殿,问她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这里?”    “尘、染,我叫尘染,尘土的尘,染灵的染。”少女如实回答,一字一顿说的极为珍重,就像吐出来的不是话语,是人间的至宝,然后她有些羞缅的笑了,“对了,这是珈蓝给我取的名字,我来这儿是为了找他。”    说起珈蓝尘染很高兴,牵着佛祖的手一甩一甩的,没发现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众佛陀尊者有一大半不自觉的顿了顿脚步,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们一开始就发现尘染的眼眸和头发都是墨蓝色的,而这样罕见的颜色和神佛珈蓝,一模一样。    “珈蓝……”佛祖喃喃低语,“你找他做什么?”    此时已经到了极乐殿,佛陀尊者们纷纷就坐,尘染第一次见到这样庄严气派的殿堂,高旷四达金光流溢,空气中檀香缭绕,和珈蓝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佛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尘染坐到正前方的莲座上,再次问她:“你找珈蓝做什么?”    “啊?”尘染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不自觉说,“就是要找他啊,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可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蝉妖尘染,”佛祖又发出一声叹息,他说,“珈蓝不是已经被你吃了么?”    尘染就像没听清似的怔愣了好半天,接着瞳孔骤然缩紧,眼前一片发黑脑中一片空白,她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蓦地,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珈蓝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卑躬屈膝跪在他面前。    彼时珈蓝站在无边的月色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眼似水澄明,她也呆呆的仰望着他,眼前的人漂亮到让她根本移不开眼,几乎忘了呼吸。    就听珈蓝对她说:“你从尘土里来,听我佛唱染灵,就叫尘染吧……”    “……不,不是的,你骗我,”尘染不停摇头,她全身颤抖,声音支离破粹,“他是神佛,就算肉身……就算……不会的……”    “尘染……”佛祖满眼慈悲的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珈蓝已经死了,魂魄早已灰飞烟灭,别说极乐净土,就连轮回也容不下他。”    尘染又呆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她定定的看着佛祖,空洞的眼神仿佛穿过佛祖越过极乐殿,飘向了遥远的另一个时空。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珈蓝。    尘染变了,她长大了,出落得异常漂亮,皮肤玉瓷一样的白,原原本本承袭了珈蓝的眼眸发色,弯起嘴角浅浅一笑就能勾魂。    而她漂亮的珈蓝已经变得很老,不再好看了,眉毛胡子雪一样白,岁月用风刀霜剑在他脸上刻下深深浅浅的褶印,声音沙哑形容憔悴,再难辨出初见时风华绝代的一只半影。    但是尘染不在乎,她紧紧抱着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珈蓝就是珈蓝,他还是穿着雪白的袈裟,眼神一样干净澄明。    珈蓝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浅浅的笑了,他说:“尘染,你可知,尘世有情,而你没有……然没有,也是好的,度不了这片桫椤林,说不定我可以度一度你,你不是一直想吃我么,现在你可以吃了……”    说着说着珈蓝就闭上了眼,手垂了下去,他的表情是那么安详静谧,就像他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尘染只要像往常一样扯一扯他的胡须就能把他唤醒,而他就会一把捉住尘染的手说:“别闹,是不是又想抄佛经……”    接着,在冲天而来的妖气中,尘染听到自己雷鸣般鼓动的心跳,眼前满是珈蓝看着她千万次弯起的嘴角……    下一刻她张口,狠狠的咬向了珈蓝颈边的动脉……    而极乐殿里,不知不觉中尘染已经泪流满面,她忽然发狂似的尖叫起来,声嘶力竭的哭喊:“他让我吃的!他答应过我的!他说过他会在极乐世界等我!他答应过的!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    她就像个要不到糖吃就撒泼耍赖的孩子,不是那个红河畔桫椤林里有着无上妖力的蝉妖。    佛祖沉默了许久,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他说:“三千红河水,八千桫椤树,既然你得神佛珈蓝度化,又来到了这里,就留在我身边修行吧。”    佛祖伸出手掌,掌中升起一支银色的光镰,他将那镰递给尘染说:“此镰名为“流光”,是珈蓝骸骨所化,赠予你做法器吧。”    尘染停止了啼哭,在一众佛陀尊者的哗然声中接过这件法器,还有些木愣,然后她再一次听到佛主的叹息,隐约听到佛主说:“一切都是孽缘……”    那一天应该是极乐净土有史以来最让人难以忘记的一天,乃至于过了数万年都还在被各方神祗津津乐道——“佛祖三叹,极乐净土容了一只倾国倾城的蝉妖。”    尘染在西方极乐修行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手边有看不完的经书,极乐殿里有听不完的人间世事人生百态,佛祖有讲不完的经意道理,自己有修不完的佛法,莲花座里有坐不完的禅定……    乏味又自然。    尘染觉得没什么,反正终归她整日闲着也没什么事可做。    只是历经漫长的时光后,她从蝉妖摇身一变成了佛祖座下的尊者,机缘,是她来到西方极乐后就开始做的一个梦。    那梦并不美好,从一开始到最后都只有黑暗,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尘染其实不怕黑,只是那黑暗又湿、又重、又冷,黏腻得让人直泛恶心,最终的感受只是死寂。    可她只能无助的奔跑,直至精疲力竭,日复一日……    这个无休止的梦搞得尘染神经严重衰弱,她顶着比金钵还大的黑眼圈神情呆滞的向佛祖求救。    佛祖不关不事的说:“不就是个梦,又不是醒不过来。”    尘染不再诉苦抱怨,她熬着、忍着,几乎都要绝望,终于有一天,流光镰出现在了她视野的尽头。    镰身银白璀璨,镰刃如月似勾,绽放着灼灼光华,在她伸出手握住流光镰的一瞬间,万千桫椤花以流光镰为树为枝疯狂生长,花朵状如佛塔,洁白如玉,层叠摇曳,美轮美奂。    尘染伸手去碰触,一刹间万千花朵齐齐绽放,铺天盖地的光明倾泻而下,然后在漫天的繁花中她看到东方大地熊熊燃烧的业火。    尘染一睁眼,感觉自己做了一场神魂颠倒的大梦。    佛主那张老脸难得的没有慈悲只有激动,握着她的手发出慰问灾民一般的语气:“不枉他三世修为度你,恭喜你,尘染,你修成正果了。”    她还没回过神,佛主转脸拍案而起:“东方业火,预示神主乱世!尘染,我们缘分已尽,此次你要去东方平乱!”    然后佛主告诉她,她在梦中见到的叫“明觉梵天境”,用她的流光镰开启,此境一开,可以知时运、晓无常、预知吉凶、占卜天命……    总之好像是她无意中做个梦就学了个特别不得了的特殊技能。    尘染不以为意,正果是什么果?不就是得了个名头,从此别人喊她名字时换了个后缀——尊者,西方极乐除了佛祖,就剩下佛陀和尊者,没什么稀奇的。    但她确实已经不再是十万年前哭着向佛祖要珈蓝的孩子,她长发曳地白袍加身,尊名在侧法力无边,她清清冷冷的望着佛祖,泛起一丝笑意。    全西方极乐都说,她的一颦一笑,十足十像极了珈蓝。    神历七百八十六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尘染离开西方极乐净土来到九重天宫,结束了她在西方极乐的无聊生活。    女娲说:“九重天宫是苍穹的涟漪,散发出敬畏的美丽。”    尘染说:“九重天宫是神界最气派恢弘的娱乐场所,一天宫都散发着纸醉金迷的酒色财气。”    九重天宫里尘染只记得女娲,她是创世的女神,同时也是只彻头彻尾的妖蛾子。    女娲喜欢穿一袭红色的衣裙,热烈如火;喜欢光着脚在冰凉的玉石路上肆无忌惮的追逐落日,脚上的金玲叮当作响;喜欢热闹的宴饮,喝的酩酊大醉……    尘染隔三差五就会收到瑶池夜宴的邀请,她在西方极乐过惯了清修的生活,这种骄奢淫逸的夜间娱乐活动很少主动参与。    但是女娲不同意,大摇大摆踏着她的金铃,大半夜一把掀开尘染的被子:“尘染,今晚瑶池的萤火虫很漂亮,我把大家都聚齐了,只缺你呢!”    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尘染欢笑着就往外跑。    尘染被“午夜凶铃”吓个半死,惊魂还未定,紧接着又被女娲强拖着做了个赤足长跑的夜间运动,趴在瑶池边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你就……不能……等……鞋……”    女娲才不管她,只顾着自己撒野:“大家快来看呀,尘染变成赤脚大仙啦!”    尘染立刻惨遭围观,所有人立刻一脸喜出望外幸灾乐祸。    尘染都被气笑了,女娲还缺心眼的说:“尘染,这样就对了!不要总是一副冷漠哀伤的表情,要记得常常这样笑呀!”    尘染:“……”    尘染觉得女娲对她有些误解,她最多有点不合群,哀伤是什么伤?她冷漠得想都不愿意去想。    有一次女娲喝的微醺,坐在瑶池边上摇晃着脚上的金玲问:“尘染,你不是佛主座下的智者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天涯在哪里?”    尘染说:“到不了,谓之天涯。”    女娲笑了,一遍遍说:“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走时候会对我说,归期是无期……怪不得……”    女娲这样笑着说着忽然沉默了,歌舞声,音乐声,众神的嬉闹声依然不绝于耳。    尘染清楚的看到有滴眼泪从女娲眼角滑落,紧接着她的身体轻盈地向后仰下去。    尘染直觉地伸手去拉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女娲红色的衣襟却轻巧的掠过她的手指,在夜色中划开一道热烈的伤口,堕进瑶池凄冷的碧水里……    彻底断了她的修业大计。    然后,天宫的夜宴第一次在众神的尖叫与纷乱中收场。    神历记载,七百八十七万九千九百九十八年,天裂,妖魔出,九重天宫倾塌,神界天劫。    所有人都清楚地记得,那支支撑天地的柱子倒下时,一直碧蓝如洗的天空出现的那条惊心动魄的裂痕,直至女娲用五色彩石修补好它为止,历时总共九九八十一天。    在这段时间里,每当夜幕降临,便会有一只凶残的妖魔从那道丑陋的裂痕中爬出来,它们驾着暗色的云朵向苍生露出饥饿的獠牙,而后用尖锐的爪牙无情地撕碎在它们面前奔走哀号的每一个生命。    当那位补天的女神最终无力的倒下时,印入她瞳孔的最后一幕就是一群形态丑陋的妖魔扑向她身体的疯狂影象。    而众神却只是远远地站立,眼睁睁看着他们尊贵的母亲在一瞬间被妖魔吞食殆尽。    尘染最后一次见到女娲,是她在众神溃散的天宫里阻止女娲前去补天,距离她离开西方极乐净土,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当时女娲在血月中神情凄然的抚过九重天宫的一砖一瓦,暗红的月影错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如水上风灯,飘忽不定。    女娲说:“尘染,你看这偌大的天宫原来那样热闹,现在却只剩下我和你,居然最后是你陪我站在这里,你向来喜欢清静,现在,可算清净了。”    然后女娲浅浅的笑了,她笑起来一向好看,有两只梨涡挂在唇边。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天宫又要热闹了,你才又该不高兴了。”    尘染抓着她苦苦哀求:“女娲,你会因此丧命,求你别去,求你!”    女娲极其平静的抽回自己的手,食指放在嘴边对她比了个“嘘”的姿势,她说:“尘染,你是在泄露天机呢。”    尘染顿时哑然,忽然,她把头埋进手中悲痛的呐喊:“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    女娲发出了重重的叹息:“尘染,我还知道,其实,你也知道,而且,早就知道……”    尘染猛然抬起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眼睛大睁惊慌失措,空白的脑中只闪现出五个字——“明觉梵天境”!    在这之前尘染甚至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大义凛然的拿着流光镰站在桫椤树花中,学着佛祖满眼慈悲的对女娲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天宫里的这些糟心人,做的这些糟心事,还是要我来收场吧?”    尘染大喘着气不停地告诉自己:“我可以的,我可以挽救这一切,只要唤出流光镰,只要我……”    但是她就那样怔怔的跪在地上看着女娲,除了喘气,身体一动不动。    她的慈悲是学的,她的高深是装的,她毕竟不是佛祖。    不知何时女娲手中早已结出一枚璀璨的蛇状金印,迅雷间把金印点入尘染的额间。    随着金印的刺入,尘染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的钝痛,她听见有什么东西被锁住一般发出“咔嚓”一声,疼痛随着血液迅速滚过四肢百骸,又归汐一样收纳进心脏,只用一瞬间就尘埃落定。    “终归,你不是无心无情的,佛祖座下修万年,没有慈悲,至少,你还拥有善良,如果预知一切的能力让你如此痛苦,那么,我就帮你封印它吧!”女娲这样说着,解下脚上的金玲系在她手上,“挽霜送给你,人间现在妖兽纵横,你需要它。”    恍然间尘染看到女娲浅浅的笑了,那笑容依然如她往日一样的明媚耀眼:“知宿命之轨迹,晓时运之无常,站在时光之河上预见命运的智者,请用你的能力,把世间引向光明。”    然后尘染看到女娲伸出手将她推落天宫。    “不……”    尘染的泪在听到女娲说出最后的话时终于决堤,她伸手想去抓住女娲……    红色的衣襟再一次轻巧的掠过她的手指,最终让她坠落。    坠落中尘染看到九重天宫层层倾塌,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沉痛的嘶吼。    自女娲殒身补天那日算起,人间堕入妖魔乱世整整九百年。    九百年间,万妖争战、密云盖地、妖火纵横、生灵涂炭。    让人意外的,却是弱小的人类。    失去神界的庇佑之后人类空前的团结起来,他们爆发出惊人的毅力和勇气,以孱弱之躯英勇奋战众多妖魔,演绎出一曲曲心惊悲壮的挽歌,最终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守下中原大陆,书写传奇的同时也终于赢得了一方安居之地。    万妖征战过后,人类和东、南、西、北四大妖王签订契约,各自雄踞一方、和平共处,人间在神界崩塌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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