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姐姐!”前院里,稚气未脱的少年三两步挡在了季云深身前,异常热情的挽住她的胳膊。跟在身后的小栖明着眼看了季云深身子僵了僵,硬生生的把手抽了出来。 季云深扯扯自己被少年拉皱的衣袖,不冷不热的问:“不在屋里读书,找我有什么事。” “叔父让我背的书我都已经背熟了,所以我刚刚出去玩了!” “孙凌……我说过了,你这些琐事不必都对我说。”季云深绕过他,继续向正厅那里走,小栖本想跟上去,可孙凌没打算放她们过去。身材小巧的孙凌直接跳到了走廊的栏杆上,在栏杆上又跳了三两步跑在季云深前面,瞅准时机跳下来,双手搂住她的脖子,整个人直接挂在了季云深身前。 即便被孙凌这么猛扑到身上,季云深也只是停下来纹丝不动,这孩子真是难缠…… 孙凌自动忽略她不耐烦的眼神,一双小手灵活的绕过她的脑后,在她的发髻上别了什么东西,然后迅速跳了下来。 季云深停下来摸摸发髻,上面多了一个簪子,取下来才看清是个白玉雕的玉兰花簪子,“这是什么。” “我在街上看到的,我想配了岚姐姐一定好看。”孙凌的小脸越凑越近,因为身高的差距他只能仰着头看她。 季云深低头看他,少年的笑容朝气蓬勃,澄澈的眼中满是期待,她别开脸,把簪子放到小栖手中,“以后别送这样的东西了,我用不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孙凌老老实实的让开路,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孙凌到季府寄宿还是一月前的事,梨妤刚完婚的那几天,季云深与梨洛老是在苏州与锦州两地奔走,偶然一天在去锦州城的途中,刚出苏州城没多远,便在路上碰到了一辆惊了的马车,对面的马儿不知怎的受了惊,不受马夫的控制到处乱跑,结果直直的向他们的马车撞过来。 “主人,请抓稳!”莫影“驾”的一声,勒紧马绳,驱赶拉车的两匹骏马躲闪迎面而来的马车。晃动的车厢内,季云深紧紧的搂着梨洛。 一声马啸,一阵巨响。他们的马车险险的避过灾难,可是迎面而来的车俩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整辆马车翻侧滑过道路数米,撞在一个大树下,折腰断开。小栖扶着被马车颠簸得还有些眩晕的季云深下车,走向前面出事马车。 莫竹已经把车厢里的人拉了出来,很奇怪,除了受重伤的驾车中年男人,里面坐着的是三个男人,不,是一个身形粗犷的壮汉和两个瘦弱的少年,两个少年,一个锦衣华服一个只是普通的百姓服装,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不过是灰头土脸的很是狼狈。 万幸的是,除了那个马车车夫从车上跌下来受了伤无法动弹之外,其他人并无大碍,两个少年大概受了不少的惊吓,缩在一起,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 “别怕。”梨洛蹲在他们面前,递给他们一些从自己马车上拿下来的小吃,笑着说。他们开头并不接受他的好意,反而满脸恐惧的看着他。 直到梨洛笑容都有些僵硬了,平常装束的少年才上前,接过他的食物,他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发现没有问题后,才一把抢过他手里剩余食物,递给锦衣少年,一时间,两人全狼吞虎咽起来。“吃慢点,这里还有很多!” 不用多问,从那个不能动弹的驾车男人身上搜出来的那些迷'药和卖身契已经完全说明问题了。看来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是被这两个壮汉贩卖来的。 季云深走进他们,握着拳头,她在生气。虽然说这个国家人口贩卖很平常,可是这样子的事实摆在面前,还是让她很悲愤。 “姐姐!我……”那个锦衣少年大着胆子走到她面前,拉了拉她的衣袖,看着她的眼睛,指着重伤躺在地上的驾车马夫,鼓足勇气大声说,“我们是被他们半路绑架来的!” “什么?被绑架?”季云深皱一下眉毛,“这两个孩子是你们抓来的?” “胡说,这都谁诬蔑的,天地良心呐,这些小鬼都是咱家一两一两真金白银血汗钱给买来的。”壮汉一板一眼的驳斥道。 壮汉轻蔑的眼神让季云深心中不爽,再看时,莫竹的剑便架在了那壮汉脖子上。 “你是说谎,明明就是你抓我们来!”少年大声反驳,“你们还杀了本少爷的侍女和车夫!” 这人多口杂,加上脖子上的忽然间入肉三分的利剑,让壮汉刚才的气势软了大半截,期期艾艾的对季云深说,“有有…话好说,你们先放开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很多钱……” 这时,对面迎来一辆马车,车上又下来几个人,看来是与壮汉一同的,领头的黑衣人一阵轻功瞬移到了莫竹身边,刀光一闪—— “小心!”莫影话音刚落,莫竹的剑被一把大刀撞开,他的手也被这巨大的撞击力震得发麻,剑锋猛的一偏,剑下的壮汉被救走。 莫影看着那黑衣人绕过小竹从他身边闪过,眼睛一闭,再睁开,双眸已经寒意逼人,嘴角泛起一阵阴狠的杀意,挥剑向那黑衣人杀去。 平心而论,黑衣人的武功称得上是上胜。但是勉强接下莫影十几招后,他已经显得有些乏力,几回都被莫影的剑逼的,狼狈的险险躲过,差点就命丧黄泉,莫影却越战越勇,到了后面与其说是武斗,不如说更像是在逗着老鼠玩。 壮汉大概已经看出了问题,对着他后面的几个男人大喊,“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几个男人闻令立刻提剑向季云深这边冲杀过来。小栖上前一步,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软剑,把季云深挡在身后。 “姐姐,他们要跑了!”锦衣少年猛地拉着她的衣袖,指着前方爬上马车准备逃命的壮汉焦急的说。 季云深身子一侧,利落的避过了对方的毒剑,顺手飞出两根毒针解决掉了正接近梨洛的两个男人,而后给了莫竹一个眼神,让他保护好梨洛。反手一跃,她也跳上了马车。 壮汉看了一眼追上来的季云深手无寸铁,抬头望着季云深,狠狠的说,“你别得意!” 说完,忽然拿起手中的剑,猛的狠狠刺'入那匹拉车的骏马腹中,顿时,马腹血流入柱。骏马受惊吃痛,长啸一声,拉着马车发疯的向前方的山崖从冲去。 即便是在晃动的马车上季云深也没有失了平衡,季云深看着他这招想同归于尽,心下觉得可笑,跳上马车顶后,取出一根银针飞向了壮汉的后颈,而后在壮汉一脸的惊愕中转身提气飞身跃去。马车从山崖上跌落,摔个粉碎。 几个刀光剑影下来,地上七零八落的洒满了身首异处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在旷野蔓延开来。 恐惧之余,少年多看了几眼,那冷面青衣的女子,在他眼中越显清秀。 两个少年说是来苏州寻亲的路上被歹人暗算,杀了几个侍女和车夫,只剩这主仆二人被挟持来苏州,壮汉本想借此混入少年的亲戚家中偷抢一番,没想到却栽到了城门外。 两个少年被送去了苏州府衙,希望能借此找到亲人。 再相见时是在半月后,孙岳带着少年来访,说是孙岳要带孙文易赴南海一趟,小侄子在家里读书无人陪伴便要在季府里寄宿三个月。 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孙岳为人也好,卖他个人情也未尝不可,这事季云深便应下来了。 孙凌今年十五岁,表面天真烂漫,心底却是少年老成,又是老家数一数二的奇才,就等着两年后的秋试考□□名,来此投奔叔父倒也是圆了孙岳的一个念想。 梨洛有些不安心,自打孙凌来了之后就变着法儿的缠着云深,原本他只是以为是孙凌是拿云深当作姐姐来亲近,云深好像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自从孙凌来了家里之后,那小妮子一天到晚就没消停过。云深陪他出门,孙凌死皮赖脸的要跟着。 云深教他写字,孙凌就在旁边一脸崇拜的盯着她,时不时来一句岚姐姐写字真好看,弄到最后两人都没心情继续练了。 云深陪他练武(锻炼身体,有助受孕),孙凌虽然插不上,但结束之后却拿手帕给云深擦汗。虽然云深把他的手挡住了,可孙凌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梨洛看着就心里发毛。 最不能忍的,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刚被云深吻的瘫倒在她怀里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孙凌竟然在外面把主卧的门敲得震天响,说他房子里有老鼠害怕。 那晚这般惊吓……他就,软掉了。 每每计划得逞,孙凌当时不作表示,私下与自己的小厮聊起来时便掩面而笑,他绝不否认季岚长得貌美,既非艳丽逼人的妖娆,也非清秀的小家碧玉,而是端庄大方,气势非凡,眼里透出精明,虽然年长他七岁但是脸长得稚嫩。就是脾气太过阴冷了些,不过这也是他喜欢的一点。 “洛儿,怎么了?”今天晚上,季云深刚想上'床休息却发现梨洛一直背对着自己,她凑过去一点,他便往另一边移过去,直到季云深的手臂都支在了床帏上,梨洛整个人都被她的手臂禁锢着。 凑近了才看到梨洛眼中的泪花,梨花带雨一副委屈的模样:“云深,你是……收了孙凌的簪子?” “白日里他闹了半天,我看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下也是给他几分薄面。” “可是他对我说,那簪子是她娘留给未来儿媳妇的。”梨洛啜泣着,头低着也没什么精神,“你也钟意他吗?” “那是个精明的孩子……”季云深忽然反应过来“钟意?”孙凌这个年纪,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弟弟一辈的年纪,她可从来没对那孩子动什么歪心思。 “洛儿吃醋了?”她的鼻尖蹭蹭他的脸,贪婪的吮吸他的体香,“我只当他是客,对他客气着罢了。” “……”梨洛缩了缩身子,当是接受了她的解释。他也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感到不安,孙凌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安,更大的原因是……他们已经努力了两个月有余,他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好像没什么动静,会不会是用的药没起作用呢?可是他的身体还是带着淡淡的香气,凑近了就能闻到,不是药出了问题,难道是……他自己吗? 梨洛神游物外之时,季云深早已把他放倒在床榻上,浑身上下剥了个干净。 梨洛回过神来看到两人身体赤'裸,颈子痒痒的——云深在吻他的颈窝,长发散在四周,梨洛羞红了脸,赶忙伸手把锦被扯了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第二天没什么事宜,季云深便搂着梨洛在床上用了早饭。 季云深正沉醉温柔乡时,果不其然,孙凌又来了,他一直在门外吵着要岚姐姐教他功课,季云深受不得吵闹便让小栖叫了郭子玉来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再熬他两个月,把这孩子完完整整的送回孙家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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