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公孙康主动献上了袁氏兄弟的首级主公示好,最终达到目标的曹丕下令让田豫率军后撤,对辽东形成的正面胁迫局势也得到了解除。 田豫率领大军撤退的过程中,趁着月色暂时原地扎营休息。 安顿好夜防事务后田豫走进了自己的中军营帐,因征战多年而嗅觉灵敏的他,一掀开帐幔就感觉到了帐内的不寻常气息,不过田豫并没有声张,而是装作没有察觉地照常走进去。 当他抬手撩起的帐幔落下的同时,躲在帐幔后的人忽然站了出来。 此时的田豫不仅没有产生任何的惊吓之状,反而异常平静的背对着站在自己身后者,径直走向了席案,解下了腰际的佩剑后这才转过身,正面看着同时也在看着自己的魏延: “是刘皇叔派你来的吧?” 一听田豫这么说魏延显得十分震惊,之前虽然多次从刘备空中提及田国让、陈元龙以及太史慈三人的名号,每每谈到他们时刘备都会忍不住的长吁短叹: “元龙与我相识相知,只可惜英年早逝。国让与子龙齐名也是难得一见的智勇之将,也很可惜的是他和太史慈都没有被我成功招揽,实在是我的一大遗憾...” 不过魏延却和关羽、张飞以及赵云不同,他首次来到幽州,所以从没有和田豫谋面,对于田豫一眼就看出自己身份这件事,让魏延非常诧异。 似乎看出了魏延的内心在想些什么,田豫伸手示意他坐下,魏延心怀不安的屈膝坐在了座榻上:“将军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清楚我的来意吧?” 田豫略微沉吟后,抬起头看着魏延:“请你回复刘皇叔,他身边有子龙已经足够,我即使去为他效力也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更何况...” 说到这里田豫稍稍停顿了一下,颇显为难之状:“更何况我和刘皇叔之间并没有建立起相互信任的羁绊,追求也不同,所以不适合在同一条道路上行走。” 见田豫这么说,本就沉默寡语的魏延也不再啰嗦什么,他站起身对田豫说道: “以曹操为首的势力巨塔,不久将会因为重要的一角缺失而崩塌,刘皇叔因赏识将军的威名和才干,特派末将不远万里前来游说您,既然你执意不肯末将只好告辞。” 魏延的话引起了田豫的警觉,他叫住了转身想要离去的魏延: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田豫忽然想起了公孙康在递交给自己的文书之中,曾经提到过一件让他十分在意的事情:斩杀袁熙、袁尚后,在搜捕的过程中失去了袁绍幼子袁买的行踪... “难道,是你们...” “请不要误会。” 魏延当即否定了田豫的猜想: “并不是我们,带走袁买的另有其人。” 月色显得十分凄冷,四下无人的山头看起来寂静得有些恐怖。 几只乌鸦站在枯树的枝头上,本想飞下树去,将被砍去头颅的两具尸体当做食物的它们,当看到了俯视着树下的两个人正朝着这两具尸体走过来时,只好选择了安静的观望。 其中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走道了两具尸体跟前,虽然样子显得很平静,但他攥着拳头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皎洁的月光模糊的照射在他的脸上,映出了那副满是愤怒和仇恨的眼神... 站在他身后的郭淮抽出了腰间的利剑,走到了他的身旁将剑递给了呆立不语的袁买: “让他们入土为安吧,要不然他们会变成乌鸦和野兽的食物的...” 袁买丝毫不顾郭淮给自己提供的掘土工具,而是屈膝跪在了地上伸出自己的双手在僵硬的地面上刨挖着,郭淮见状只好将剑收回鞘中,选择当一个无声的旁观者。 许久之后,两个大小差不多的坑被袁买亲手挖好,但是此时的他双手已满是鲜血。 将袁熙和袁尚的尸体安葬之后,他仍旧没有处理自己受伤的双手,冷冷的询问郭淮: “春华此刻在何处?” 郭淮答道:“现在她正和司马懿一同赶往堂阳,怎么?你要去见她吗?” 袁买摇了摇头:“不,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罢他用极其坚毅的眼神凝视着郭淮:“带我去见你的主子。” 与张郃站在原地等候司马懿的张春华,几次探头都没有从远方看到他的影子,她十分担心司马懿的安危,于是想要赶紧跨上马背去寻找他,但是被张郃所拦阻: “你去也没有用,既然司马懿说了让你等他,你就应该相信他。” 说这话的同时张郃也仰头看了看逐渐西垂的斜阳,此时和司马懿所说的一个时辰相比早已超出了很多时间,不过他并没有按照司马懿的嘱咐强行带张春华离开,因为他知道: 就算是死,张春华也绝对不会把司马懿丢下自行离去的,这一点在白狼山上,张郃亲眼目睹张春华不顾自己名节与司马懿肌肤相触起,他就已经明白了。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不擅长安慰人的张郃并不能够打消她内心的焦急和担忧,然而就在张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时,远方传来了马蹄急奔的声音。 二人循声望去,很快张春华脸上所有的愁云随着纵马飞奔者的越来越近而消散一空,她冲着马背上的司马懿挥手大喊:“仲达哥哥!” 当司马懿安然无恙的与张春华重逢后,张郃和张春华却发现司马懿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色,过了好久之后司马懿才艰难的开口,对张春华说出了她不愿面对的事实: “我刚刚在曹操的营帐里,看到了...看到了公孙康送给曹操的礼物...” “礼物?” 张春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倒是知晓辽东局势的张郃感到了不妙: “你说的礼物,不会是...” 司马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没错,袁尚意图杀死公孙康夺取辽东,但是事情败露导致他和袁熙以及楼班等人尽皆被处死,公孙康还将袁熙和袁尚的人头送给了曹操。” “你说什么?” 愁云方散的张春华,听了这件事后期初的反应十分木纳,当她反应过来袁熙已经被杀的惊人事实后,她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司马懿的怀里。 继白狼山奇袭战取得辉煌战果后,曹操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攻下了乌桓的大本营柳城,之后辽东太守公孙康又斩杀袁氏兄弟向曹操主公示弱,使得曹操至此完全取代了袁绍控制了河北四州全境,也让曹操的威名顷刻间传遍了华夏各地。 此时身为刘备首席谋士的徐庶,发现了刘表出兵攻打许都的时机已经全数错过,对刘备更不利的是,曹操在安定北方后必定会择机南下,而荆州也会成为首当其冲的兵锋所指之地。 看着刘备为此而头疼不已,他想到了自己前段时间经常给自己建议的人: 黄承彦的乘龙快婿,琅琊诸葛亮... 像以前一样,徐庶单骑驱马来到了南阳卧龙岗,路上他望着田野里那连排用竹筒制成的特殊灌溉管道,本该出现的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挑着扁担给他们送晌饭的妇女,都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有田埂上嬉戏追逐的儿童。 这里宛若世外桃源般,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紧张气氛的干扰,百姓安居乐业、太平如常。 依照惯例每次当徐庶纵马来到这里后,为了表示对诸葛亮的尊敬都会下马牵缰绳步行。 来到诸葛亮所居住的草庐门前,徐庶伸手轻轻敲了敲看似普通的篱笆门,并恭恭敬敬的对草庐拱手俯身道:“颍川徐元直特来求见,不知孔明先生在家否?” 不一会儿,篱笆门竟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推动下自行向两边敞开。 虽然曾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是对这种新奇的景象徐庶还是第一次见,颇感诧异之余他自门口走了进去。当徐庶走进庭院后,他发现自己方才所见与现在看到的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石磨盘旁边居然有个木质人偶推着磨盘的把手围圈转动着... “元直兄,久违了,亮有失远迎还请莫要怪罪...” 正当徐庶因此而惊诧连连之时,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坐在辆罕见的四轮木车上,仍旧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助推之下,自内堂缓缓朝着自己移动着。 徐庶看着诸葛亮仍旧坐在这四轮车上,十分关切的询问: “怎么?你的腿伤还没有好吗?” 诸葛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腿,随即伸手轻轻拍了两下,然后双手撑着四轮车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迈着轻盈的步子在铺满石子的庭院内如常走动着: “经过多日的修养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不能长时间直立行走而已,有劳挂怀。” 说着诸葛亮走到了圆石台旁伸手邀请徐庶坐下,徐庶坐下后发现石台上摆放着零散的木器和工具,于是笑道:“几日不见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将你的聪明才智用在这些个人兴趣上,方才我在门外居然看到了会自行敞开的篱笆门,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徐庶,诸葛亮显得很谦逊,他伸手指向了自行运转的木人解释说: “兄长过奖了,篱笆门和这个都是拙荆做出来的玩意儿,就连我因腿脚不便坐的的木车和桌上的这些小物件也被她改良过了,这一点我比起她可差得多了。” 对于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徐庶是早有耳闻的,昔日他们的婚姻也在长时间内沦为坊间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大多议论的都是诸葛亮不顾黄月英“黑肤黄发”的视觉缺陷,只想着借助黄承彦和刘表的连襟关系,攀龙附凤罢了。 但是十分了解诸葛亮的徐庶知道,他绝对不是这么肤浅的人,虽然黄月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从诸葛亮言语间谈及她的神态来看,他与黄月英之间绝非世人所谈论的那样。 简单的寒暄后,徐庶问及刘备面对曹操短时间内很有可能会率军南下的危局,应当如何自处的解决办法,诸葛亮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件木器在手上不断把玩着: “曹操很快就会攻打荆州这一点你分析的没错,听我岳丈所说刘表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想他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你可以回去转告刘备,趁着这个时机利用他在荆州的影响力,联合失势的刘琦多多接触刘表,徐图将兵权揽入手中,最终彻底控制整个荆州。” 徐庶点了点头:“这招很妙,不过我估计...” 诸葛亮接过了徐庶的话:“你估计蔡瑁、蒯越之流会挟持刘琮接替荆州牧,而他们历来都是主张与曹操言和的,等到刘表撒手人寰后一旦刘琮继位,到那时不光刘备、刘琦夺回荆州将化成泡影,而且还会遭受他们的排挤乃至杀戮吧?” 说到这里,诸葛亮放下了手中的木器站起身往前方略微走了两步,徐庶见诸葛亮分析的如此透彻,索性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你的才能是我远远比不上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回新野去见刘皇叔,到那时无需我保荐,你一定会备受重用的。” 面对徐元直的诚意向要,诸葛亮看了看鱼池里游动的数十条金鱼,转身对徐庶回道: “的确,德操先生曾经说过‘玉麒陨落,五瑞陆出’,郭嘉死后正是撼动当今格局的大好时机,也是我出山的时候,不过我不会主动去见刘备。” 事实上徐庶此次前来也是奉了刘备的意思前来试探,徐庶得到诸葛亮有了出山寻主的意思后虽然被其拒绝,但是仍旧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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