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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临时代行魏王职权后,下令将邺城重要官员分批调往洛阳听用,其中包括了司马孚。  为了进一步拉拢司马懿,曹操想到了通过擢升司马孚和司马馗以安其心,因此他就这件事找到了司马懿商议,主动提出了让司马孚升任太子府中庶子一职,司马馗任文学掾。  “多谢太子殿下赏识,只不过我这两个弟弟才疏学浅,恐怕不足以在您的麾下听用。”  见司马懿有婉拒之意,曹丕摆摆手笑道:  “先生过谦了,当初在邺城之时本太子就曾听闻建公膝下有八子,人称‘司马八达’,各位个个都是人才,现在本太子刚刚掌权,手中缺乏大量的人才,还请先生不要吝啬。”  正当司马懿准备回复曹丕之时,坐在他正对面的贾逵突然开口说道:  “太子所言甚是,记得当初在邺城之时,竭力辅佐曹植与太子争夺储位的共有三人,一个是已经被魏王所杀的杨修,另一个突然暴毙的荀恽,至于最后一个,就是令弟司马孚了...”  竟然当着曹丕的面前说起这件事,司马懿马上就明白了贾逵的歹毒用心,见曹丕的脸色正在悄悄转变,司马懿解释说:  “当初愚弟叔达进入临淄候府上出仕,是在下的主意,目的在于替太子殿下暗中探听虚实,并及时将曹植方面的动态告知于我,若是因此令太子殿下不悦的话,在下愿意请罪...”  “哦...原来是这样啊...”  曹丕渐渐发冷的脸色再度开始升温:“先生不必如此,若非先生和梁道、季重和长文从始至终为我出谋划策,想必本太子也不会如此顺利,令弟也算劳苦功高了。”  早在曹操临死前分别召见司马懿和贾逵之后开始,两个人之间就已经开始了暗中博弈,先前司马懿让贾逵去函谷没能让他死在曹彰手中,这次贾逵想要利用司马孚来打击司马懿,两人虽然都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这对于他们各自来说都是正常的。  因为,无论是司马懿还是贾逵心中都十分明白:  对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倒的...    司马孚到达洛阳后不久便被正式任命为太子府中庶子,兄弟二人也很快于家中会面。  一见面司马孚就赶紧汇报这段时间以来邺城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他所追查荀恽之死的结论:“兄长,荀恽死后,我和钟毓以吊唁为名去他的家中查探,然而我却发现荀恽的书房和卧室似乎都有人刻意清理过了,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也就意味着荀恽之死果然不寻常...”  司马懿随即询问说:“可否向曹夫人方向着手?”  “钟毓以故友的身份打探过了,没想到他刚开口,曹夫人就将荀恽生前亲笔所写的墨宝交给了他,说是荀恽早就已经写好了的,如果日后自己不在家中之时可以转交给他。”  这一个细节引起了司马懿的注意:  “墨宝上所写为何?”  锦缎上的字对于司马孚来说,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心妄永亘,草立东氾。人若止可,日久必安。”  先前钟毓和司马防笃定荀恽一定会在这十六个字中留下关键的讯息,但是他们想了很久之后仍旧没有得到答案,所以只能指望司马懿了。  可是司马懿口中反复念着这十六个字,也悟不出来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算了,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暂时理不出头绪的司马懿决定暂时将荀恽的事情搁置,转而对司马孚说:  “曹丕擢升你,目的不仅仅是要通过你来体现出对我的重视,我想他也是想要通过你来试探我对他是否真的忠心,你以后要千万小心行事,尤其是提防贾逵。”  司马孚笑道:  “放心吧二哥,我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一个区区的贾梁道吗?”  从言辞之中司马懿听出了他似乎已经有了盘算,便一边笑着一边用手锤着他的胸口:  “好吧,你的能力我信得过,你就放手去做,万事有我。”  这时司马懿注意到程武和钟毓、包括贾穆并没有跟随司马孚前来,对此司马孚解释说:  “当初魏讽作乱邺城牵连甚广,由于魏讽是钟繇大人所推荐,所以曹操也因此是迁怒了钟繇,因他之前在河东屡立奇功所以并没有杀他,却罢黜了他所有的官职禁足于府中,其他人等则暂时被收押,包括了他的儿子钟毓,现在贾穆和程武留在邺城准备积极营救。”  自从听到魏讽勾结陈祎谋夺邺城的消息以来,司马懿一直觉得其中十分蹊跷,经过这件事后他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魏讽不过是个文官,陈祎又只是个区区校尉,他们手中能有多少兵力?竟然有天大的胆子敢夺取邺城。现在看来是有人暗中操纵,打算利用魏讽来打击钟毓父子,先王自从称王开始便猜忌之心日益加重,对于反叛者更加不会心慈手软,凡是有牵扯的人必定都难逃一死,还会株连家人。”  司马孚也认为这件事应当是和“刘稷”脱不了干系的:  “只是现在‘刘稷’身边应当的郭淮等人或死或离,他又怎么会...”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明白了:  “难道他除了郭淮兄弟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人...”  “父亲死在汉中之地,没多久荀恽死在了邺城,而郭淮整日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这么长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难道他有□□之术不成吗?”  说到这司马懿捏紧拳头重重地锤在了席案上:  “我太小看他了...”    在谈及家中情况的时候,司马孚还不忘恭喜司马懿说:  “对了,嫂夫人在你离开邺城的时候就已经怀有身孕了,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  “哦?”  一听这件事司马懿十分高兴,同时也深感诧异: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若歆从信中向我提起这件事啊。”  司马孚解释说:“嫂夫人是怕兄长你牵挂她们母女而分心,所以才特意没有告诉你的。这次太子殿下命令进驻洛阳的所有官员家眷,也都会陆陆续续来到洛阳,我想不久二哥你就能看到嫂夫人和儿女们了。”  为自己不惑之年还能膝下再添一女,长时间来处于军政事物之中的司马懿这才感到一丝宽慰,但是这种宽慰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想到了司马孚口中的嫂夫人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已经和自己感情全面破裂的张春华。  “那么...她也会来吗?”  看司马懿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散了,司马孚知道他还在因为司马朗之事而怨恨张春华:  “我之前去相府探望过她,她看上去很憔悴、也没什么精神,若歆嫂夫人让我请她一同跟随司马家迁至洛阳,但是却被拒绝了,嫂夫人她说将会和张夫人以及太子妃一同启程。”  听完了关于张春华的事情后,司马懿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但他仍旧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就随便她吧...”    大臣们陆续前来吊唁曹操,许多人悲痛之余不免失声痛泣,曹丕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整个灵堂之内顿时哀嚎遍野,场面悲怆至极。  就在这时,身为中庶子的司马孚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先王去世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之所以会发生青州兵变正是因为全国震动,当务之急应当立刻拜立新君以振辅天下,难道你们这些身为人臣者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已经沦为了哭鼻抹泪的妇人了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司马孚这个名气远不如他兄长司马懿的人,居然敢把所有人都想讲,却又碍于治丧之期不敢讲的话全都说出来了,一时间均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还没有等他们缓过劲来,司马孚便立刻转身跪在地上向曹丕叩拜说:  “恳请太子殿下速速即位,以安天下之心!”  很快吴质和陈群、贾逵以及曹真、曹休等人一齐跪了下来附和:  “我等皆有此愿,请太子以江山社稷为重!”  此时司马懿和曹丕同时注意到,站在灵柩旁的曹彰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曹洪见状站出来说道:“太子即位固然是顺理成章,然而按照朝中规制继承王爵应当有天子的诏令才算是名正言顺,是不是应当先向许都的天子奏请一下?更何况魏国治所在邺城,太子若是在洛阳即位也于理不合啊...”  虽然曹洪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却仍旧逃不过曹丕和司马懿的眼睛,只是碍于众臣皆在场不好表露出来而已。司马懿看得出来曹丕已经对曹洪非常不满,几乎要到了压不住火的地步了,因此他也从官员之列站了出来:  “许都距离洛阳至少有三五日路程,谁能料到三五日内不会再出现类似青州兵之事?规制是死的,而人确实活的,眼下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太子举哀即位也是很正常的事。”  说罢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灵柩旁的曹彰身上:  “况且若是此时有人生出事端,作出不智之举,国家岂不是又要大乱了?”  这句话离露骨只差分毫,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得出来司马懿最后这一句无疑是针对曹彰的,尽管曹彰因此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将火憋在了肚子里。  见风使舵的群臣见风向已经十分明显,于是纷纷跪在地上山呼:  “请太子殿下即刻即位!我等当尽力辅佐!”  之后曹丕在表示“万分为难”的态度之下,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众人的请求,召集所有百官于洛阳魏王行宫之内,在一天之内安排好所有的祭祀礼仪并全部完成。  第二天清晨,以曹丕生母魏王后(卞夫人)的名义,正式拜太子曹丕为魏王,下令大赦天下。后知后觉的天子刘协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准奏御史大夫华歆所请,颁布了准许曹丕继承王位的合法性,并授予丞相印绶和魏王印绶,仍兼领冀州牧。    即位为王后,曹丕对司马兄弟灵堂之上的举动十分满意,即刻封司马懿为河津亭候,转丞相长史,以示荣宠。但与此同时曹丕也升贾逵为邺县县令,同时兼任魏郡太守。  表面上看贾逵并没有侯爵只有官位,从地位上来说是比不上司马懿的,然而司马懿却一眼就看出了曹丕的用心,邺县是魏国的都城心脏所在,而魏郡看似只有一郡之地,实则在曹操进封魏公之后魏郡的领域不断扩大,让贾逵担任魏郡太守在实际意义上要比司马懿掌握的权利更多、更大。也就是说司马懿只是名义上被升官,实际上真正备受曹丕重用的是贾逵。  尽管发现了这一点,但司马懿表面上仍旧对曹丕的封赏感恩戴德。  从此刻开始,司马懿即将面临崭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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