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武刺伤之后曹洪狼狈至极的逃回了洛阳,赵蕊看到他之后第一句问得不是伤势如何,而是继续想要知道此次行动的结果怎么样。 很快她就从曹洪的口中得知了司马昭失踪、司马孚失明的消息,这对一心对想要报复司马懿的赵蕊来说本应该是个好消息,可她却对此完全不满意,按照她与“刘稷”先前所定的计划,郭淮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可无论是司马昭或是司马孚都应该死在雍州才对。 然而现在司马昭还不能断定已经死了,司马孚本来处于濒死边缘却因羊衜突然出现而死里逃生,这样一来两者都没能起到沉重打击司马懿的最佳效果,这让赵蕊恼怒不已。 尤其是将司马孚救活的羊衜,更加让赵蕊咬牙切齿,因为根据她从“刘稷”那里得到的情报而知,羊衜之所以会坚定的站在司马懿这一边,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妻子蔡珏,而蔡珏和司马懿那曾经的关系,恰恰是导致赵蕊走到今天这般天地的重要诱因。 想到这里赵蕊对蔡珏的恨意不消反涨:“这个贱人,居然不惜出卖自己也要帮助司马懿,既然你非要挡我的道,那我就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自从嫁给羊衜以来,蔡珏一直很好的履行着妻子的义务。羊衜动身前往雍州之后,蔡珏一方面担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还要分心照顾几个子女,操持着整个家务。 羊衜的长子羊发历来身体不是很好,又自小没了娘亲,所以蔡珏往往在照顾子女的方面往往偏向于羊发多一些,这一点就连她与羊衜的第二个儿子羊祜出生之后也没有任何改变。 所幸的是蔡珏的三个孩子都很懂事,从来不会因为这样而心生妒忌之心,和他们的母亲蔡珏闹别扭,与羊发的关系也很好,宛若同母所生一般的亲近。 为了给远赴雍州的羊衜祈福,蔡珏特地带着几个孩子前往寺庙祭拜。 几个孩子很贪玩儿,并没有足够的耐心长时间跪在庙堂内向神明祈福,蔡珏所生的长子羊承觉得枯燥乏味,于是便偷偷领着羊发和羊祜溜出了庙门外玩耍,只有羊徽瑜陪着自己的母亲诚心向神明闭目祈求,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平安归来。 溜出庙门之后不久,兄弟三人便看到有个老妪倒在了地上,看上去表情很痛苦。 心地善良的羊发赶紧上去扶起了老妪,还细心的问道: “老奶奶,您没事吧?” 老妪粗喘着气回答他们说:“没事没事,只是年岁大了腿疼而已,歇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老妪指着寺庙大门旁不远的糕点摊位说: “我就在那里摆摊,能麻烦你们扶老身过去吗?我现在走路不太方便。” 羊发和羊承很快就左右两边搀扶着老妪缓缓移动到了摊位旁,并扶她坐了下来。 “你们真是懂事的孩子...” 夸奖他们的同时,为了表示感谢老妪也从自己的糕点摊上,取下了几块外表制作很精细的糕点分别递给了他们:“来来来,老身也没什么好谢你们的,就只有这些个粗糙食物了,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吃吧。”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兄弟三人都从老妪的手中接过了糕点,然后十分高兴的回到了庙门口继续玩耍,羊发和羊承都吃了老妪给的糕点,年幼的羊祜也准备将糕点塞进口中,却因为自己的手掌太小而不慎滑落到了地上。他见状便蹲下身子准备去捡,却被寻找他们而来的羊徽瑜抢先一步拿了起来,她看了看手中的糕点后,蹲下神抚摸着羊祜的发髻问道: “祜儿,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不能再拿起来吃的,这个是哪里来的?” 羊祜伸手指向了老妪的糕点摊位说: “那里...” 可是羊徽瑜顺着羊祜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摊位... 回到家中后不久,羊发和羊承突然同时病倒,蔡珏先后为他们诊脉之后发现他们的病症居然完全一样,都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以及高烧不断。 依照她多年跟随华佗学医的经验来看,这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于是蔡珏赶紧找来羊徽瑜询问他们是否有吃过什么陌生的东西,羊徽瑜回忆之后马上就想到了羊祜之前所说的那个卖糕点的老妪,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原委告诉了蔡珏,同时她还特地跑回了寺庙门口捡回了那块被羊祜不慎丢在地上的糕点,回来交给了蔡珏。 仔细观察之后,蔡珏很快就断定这块糕点是有毒的,并且还是剧毒石骨草。 虽然蔡珏不知道那个老妪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要害自己的儿子,但此时她也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些,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解除羊发和羊承身上的石骨草之毒。 可石骨草的毒性十分奇特,解毒的方子更是万分罕见,蔡珏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解毒,偏偏在这个时候医术比自己高明数倍的羊衜不在家中,而石骨草的毒性三日之内就足以让人毙命,到那时就算是羊衜赶回来也没有用了。 就在蔡珏为此而心急如焚之际,大门处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羊衜回来了,于是快步跑向了门口去开门,可是当她打开门后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地面上却放着锦绣袋子... 弯腰将锦绣袋子捡起来之后,蔡珏从中找出了一小节竹节筒子,同时还发现了一张上面写有字迹的布帛,她打开布帛发现上面竟然写着这样一段话: 现在羊衜的两个儿子都中了剧毒,今天是毒发的第二日,而羊衜现在才刚刚启程返回洛阳,一日之内就算是他用飞的也赶不回这里。今日我却只给你一个人分量的解□□,让谁活下去,让谁去死由你来决定... 这下子蔡珏彻底崩溃了,她看着手中装有“解□□”的竹节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蔡珏很清楚,只有一天的时间她根本就无法完全甄别这“解□□”到底是不是真的,更不能从中寻找出药草的种类含量,眼看着两个孩子愈发痛苦,她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了... 她手握着竹节筒走到了羊承的房间内,坐在已经深度昏迷的羊承身旁。 这时的蔡珏已经做出了她一生之中最艰难的决定,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陷入无底的的痛苦之中。她伸出手抚摸着羊承依旧滚烫的脸庞,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流淌了下来: “承儿,是母亲对不起你,你要恨就很母亲一人...” 说罢她闭上了双眼转身离开了屋子,将病入膏肓的羊承留在了屋内。 在这之后蔡珏将唯一的解□□给羊发服下,不久羊发的脸色渐渐开始好转,忍着巨大悲痛的蔡珏在观察和诊脉之后确定羊发体力的毒素已经慢慢消退,虽然离恢复如常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但基本已经排除了生命危险。 站在蔡珏身旁的羊徽瑜十分高兴的对蔡珏说: “太好了!这下子弟弟有救了!” 羊徽瑜并不知道,蔡珏已经将眼下仅有的解药给了羊发,而在羊衜无法及时的情况之下等待羊承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见羊发的身体已经稳定了下来,蔡珏用哽咽的声音对羊徽瑜说: “徽瑜,接下来你照顾发儿,他现在的高烧还没有完全退去,你还是要经常给他冷敷,如果有任何异常的话就来找我。” 羊发脱离生命危险之后,蔡珏就一直守在羊承的身边竭尽全力的想要救他的性命,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羊承的病情仍旧是无法避免迅速恶化的现实。 最终在毒发的第四天,羊承终于因毒素蔓延到心肺而停止了所有的生命运动。 对于蔡珏来说羊承是她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作为母亲来说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羊承带给她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亲眼看到这个孩子永远的离开自己,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尽管在这之前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 尽管这个结果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当残酷的事实真正来临之时,她还是无法面对。 身体开始无法遏制的颤抖,她伸出双手将已经全身冰冷的羊承抱在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她认为是自己剥夺了羊承活下去的权力,为此蔡珏无法原谅自己。 在眼泪哭干了之后,蔡珏轻轻的将羊承放了下来,然后笑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而这瓶中装着的,是足以让任何人当场毙命的□□... “承儿,你不要害怕,母亲这就来陪你...” 就在她将瓶口的塞子打开准备仰头将□□吃下去之后,一直躲在门外的羊徽瑜发现了母亲的举动,于是便推开门冲进去一把推开了蔡珏的手。蔡珏没有想到羊徽瑜会躲在外面,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她手中的药瓶被推落在地,里面的药液全都撒了出来。 “母亲!你这是在干什么!” 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状态的蔡珏满脸泪痕的看着羊徽瑜: “是我害死了你的哥哥...我没有资格再做你们的母亲...” 这时羊徽瑜才知道羊承已经死亡的事实,她也跟着蔡珏一起悲伤的落泪,一下子扑倒在了蔡珏的怀中泣不成声的哭诉着:“母亲,二哥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您还有大哥,还有女儿,还有三弟,难道您就如此忍心抛弃我们吗?” 看着怀中的女儿哭的如此伤心,又想到年幼的羊祜只有三岁,她根本就无法舍弃他们,因为他们也是自己怀胎十月所生的。想到这里蔡珏感到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如洪流般汹涌的悲伤抱住了羊徽瑜,母女俩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五天后,担心家中情况的羊衜在陪同程武一起护送司马孚安全返回洛阳之后,留下了一些辅助司马孚恢复身体的药方后,马上就动身赶回家中。 而当他到了家中后却发现门口挂满了白幡,这让羊衜的心猛然一沉,急促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开始慢了下来,当他走进灵堂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灵位上居然写着“羊承”的名字时,羊衜因难以承受这样的巨大打击,双腿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直觉重重的瘫坐在地上。 返回洛阳的途中,羊衜就隐约感觉到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没想到果然还是出事了。 从羊徽瑜处了解所有事情的原委之后,羊衜怀着丧子的巨大痛楚来到了羊承的房间内。 他看到脸色苍白、双唇干裂的蔡珏身着一身素服,神情呆滞的坐在床榻之上发着呆,当她看到羊衜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蔡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是我害死了承儿,是我...” 还没有等她说完,羊衜也跪在了地上将蔡珏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陪着她一起哭: “不,承儿的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你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知道你有多痛苦,你不用自责,是我们太低估了他们了...” 羊承的死对蔡珏来说是个无比沉重的打击,更加是无法抹平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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