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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26年(黄初七年)六月三十日,在王朗、司马懿、曹真、陈群等人以“国不可一日无主”的号召之下,太子曹睿在魏帝曹丕死后的第二天,即在洛阳正式即位,同时追谥已故曹丕为魏文帝,庙号高祖。  按照曹丕生前所制定的文告,不树不坟,葬于首阳陵。  同时曹丕的逝去,也意味着长期被曹操、曹丕父子限制的司马懿,也终于挣脱了所有的束缚,正式以辅政大臣的身份,站到了可以主宰曹魏命运的历史舞台。  对于能够从险些被排挤出皇位接班人的处境,渐渐扭转局势坐上了曹魏政权顶点:至高无上的皇位,曹睿的心里自然对司马懿感激涕零,他也遵守了自己先前的承诺,在自己登上皇位之后,没有像他的父亲曹丕一样,只给司马懿一些表面上光鲜的官职和爵位,而是给予了同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完全相同的待遇:  改封司马懿为舞阳候,与颖阴候陈群、长平候曹休以及邵陵候曹真一样,享有开府治事的特殊权利。  在常人看来,司马懿的长子迎娶了曹真的亲外甥女,这似乎也在政治风向上无形当中意味着,似乎和司马懿结成政治姻亲的不是已故的夏侯尚,而是曹真。  这一点曹真自然很明白,他也隐约感觉到这似乎就是司马懿的用心之一,但一切毕竟只是猜测,如今的司马懿已经被曹丕亲自指认为匡扶新君的辅政大臣,就算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盘算,在这个曹魏新旧政权交替的时候和他较劲,是会加剧局势恶化的愚蠢行为。  四位辅政大臣接受了曹睿的敕封赏赐之后,名义上掌管兵权的曹真和曹休,走到了名义上主政的司马懿和陈群面前相互道贺,曹真客客气气的对司马懿拱手说道:  “舞阳候一直为□□、高祖两位先帝出谋划策、殚精竭虑,今日终于可以位极人臣了。”  司马懿明显从曹真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韵味,甚至是有些讽刺和警告的意图,但他依旧十分平和的拱手回礼说:  “司马懿承蒙先帝高祖的错爱,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完成先帝的遗愿,为我大魏一统江山、扫平寰宇,不敢‘位极人臣’这样的想法。”  曹真听后笑了笑:  “既然先帝让我等四人一同匡扶陛下,希望我们能够齐心协力。”  说罢曹真和曹休便离去了,眼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嗅觉灵敏的陈群看出了曹真似乎在刻意和司马懿之间保持距离,于是便提醒司马懿说:  “曹操、曹丕都不在了,本以为今后不会有挡在你面前的阻碍,却不曾想到还有这个曹子丹在,恐怕日后在明面上你少不了和他针锋相对了...”  司马懿望着曹真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看着陈群说:  “曹真...还没有跳到明面儿上来...”  但陈群却不敢大意,他认为曹真是个狠角色,同时也是个不得不防的存在:  “不过通过刚才曹真的话,可以明显看出他对你并不完全信任,更何况现在曹真名义上掌控着曹魏的最高军权,地位凌驾于你我之上,若是不加以削弱的话,难保日后不会对你造成障碍。”  这一点,司马懿自然明白:“此语为之尚早,但也该作未雨绸缪之举了...”    曹睿即位之后经常召司马懿入宫商议国策,其频繁程度并不亚于同为曹氏宗亲的曹真和曹休,可见他对司马懿的信任并非是表面上的敷衍。  在登基之后,曹睿马上恢复了自己母亲的皇后名分,不顾郭女王的意见追谥其母甄夫人为文昭皇后,而虽然他尊奉郭女王为太后,却远远没有之前早晚问安的孝顺之举了。  通过他这样的一个举动,司马懿马上就察觉出来曹睿已经开始在心中酝酿报复郭太后的想法,于是他马上就将曹睿的想法挑明:  “陛下是否有对太后娘娘不利的想法?”  见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司马懿看出来了,曹睿也不加以掩饰,想起自己的生母被逼死的惨状,曹睿就恨的咬牙切齿,他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案面上:  “这个贱人为了自己能够稳坐皇后的位置,居然屡屡在父皇的耳边进谗言,陷害母亲致死,之前朕听了先生的话,为了能够顺利的登上皇位才会违心的去奉养她,现在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又何必再逢场作戏呢?”  司马懿摇了摇头劝阻曹睿说:“陛下此举万万不可,文昭皇后的死虽然多少与她有关,但毕竟她在陛下您被封太子乃至登基为帝的道路上出了不少的力,况且陛下已经尊奉她为太后,如果贸然杀之,恐怕会遭至朝野上下的非议,同时也会让局势产生不稳定的危险。”  此时曹睿想到了自己即位的时间并不长,朝中并非所有人都忠于自己,若是这个时候自己把郭太后给杀了,确实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趁,于是便暂时搁置了诛杀郭女王的想法,同时也对司马懿的及时提醒表示了感谢。  他握着司马懿的手笑道:“朕一路走来,能够走到今天多亏了先生一直在旁相助,若非当初由您在旁给与朕最大的支持,恐怕朕现在还是个被贬受冷的平原候呢。”  从曹睿的眼神中,司马懿看得出来他是真诚的,并非是刻意试探。  结束了处置郭太后的问题之后,司马懿又提醒曹睿此时最应该地方的是外部的危机:  “眼下先帝刚刚驾崩,前几年一直被动挨打的江东孙权一定会趁此机会北上进攻,陛下不可不防,一定要早作打算。”  这一点曹睿也表示赞同,只是他对孙权如何进兵之事却猜不透,这时司马懿摊开了地图对曹睿分析说:“孙权想要进攻我大魏,必然会从荆州、从江夏着手,因为之前几次曹魏的交锋,基本都是以濡须为中心的战场展开攻防,无论是□□还是高祖,两位先帝都没能占得多大的便宜,当然这一点对孙权也是一样,微臣揣测孙权一定会料到先帝新丧、朝局不稳之时,陛下会因防止东吴北犯而在濡须口的沿江防线设重兵防卫...”  曹睿明白了司马懿的意思,他随即伸出手指向了荆州地区曹魏所控制的江夏一带:  “东吴的军队最为擅长水战,恐怕在他们看来朕也一定认为他们理所当然的会从濡须跨江北上,失去了对江夏的戒备,从而舍弃他们擅长的水军改由陆军对江夏发起突然袭击,从而到达出其不意的效果。”  见曹睿如此聪慧、一点就透,司马懿认为自己也不需要再解释的那么详细了:  “陛下英明,恳请陛下立刻调兵遣将,做好迎战的准备。”  虽然料到了孙权回来进攻,但曹睿却仍旧隐隐感到不安:“现在的孙权身边有个天生的将才陆逊,如果这次北犯是他领军的话,恐怕我们的压力很很大。”  可司马懿却不这么认为:  “陛下不必忧心,以陆逊的机敏他不会看不出来这次北伐的时机并不成熟,所以他必然不会赞成孙权此时发兵,但一直在战略上被迫采取守势的孙权必然不会放过他自认为北伐的‘绝佳良机’,所以不仅这次北伐孙权不会听他的,除此之外也不会用陆逊领兵,而是由孙权亲自挂帅,因为,这对孙权来说也是个树立君主威严的好机会。”    事情也正如司马懿预料的那样,当孙权兴致勃勃的召见陆逊、朱桓、朱然、周鲂等将领前往武昌商议联合蜀汉共同伐魏之时,陆逊却在这个时候给孙权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王上,曹丕虽然已经死了但魏国并没有乱,而新即帝位的曹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稳定朝局,可见不是个昏昧之主,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曹真、曹休、陈群以及司马懿辅政,这四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还请王上收回成命。”  陆逊的建议引致在场许多将领的共鸣,孙权没想到本应该最为赞成此事的陆逊,居然会阻止自己,这让他感觉心头很不痛快,他用明显不悦的口气对陆逊说:  “那照将军的话来说,寡人和将军你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曹睿了?”  听孙权这样说,陆逊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反而会越发遭致孙权的反感,于是便采取沉默的态度,再也没有出言干涉此事。  最终孙权下令审德屯守皖城,韩综、翟丹守武昌,陆逊回到江陵坐镇,诸葛瑾、张霸兵分两路进攻襄阳,孙权自己则亲率五万大军主力直逼石阳。  在陆逊看来,这一战的结果或许早就注定了,同时孙权还很有可能已经中了某人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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