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伏虎岭回五丈原大营之后,诸葛亮的身体状况不知为何突然间急速恶化起来,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为了不影响军心,诸葛亮一方面下令整饬收拢兵力集中防守,以免司马懿会反击报复,一方面他对外严守自己病情恶化的消息,知情者仅有姜维、杨仪、和蒋琬。 不久诸葛绫赶回了五丈原,一进中军幕府帐内她就看到诸葛亮侧卧在病榻之上,满脸病容的他一边不停的咳嗽着,一边仍旧阅读着手中的写有军报的书简,同时在摊在面前的还有堆积如山的公文。 在诸葛绫看来,眼前的父亲与自己离开之时有如天差地别。 “父亲...” 看到父亲这幅样子,诸葛绫的心头涌出了无限的酸楚,她上前一把将诸葛亮手中的书简夺了过来: “您应该休息一下了...” 诸葛亮见自己的女儿回来了,虽然他并没有开口问诸葛绫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但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就算是如此他还是看出了端倪: “怎么样?看样子司马昭他没有让你失望,想必他应该是看出了为父与你所设的计谋了吧?否则你也不会在外三天不回来了...” 同时诸葛亮也对自己机关算尽却难违天意的悲凉处境感到慨叹: “只可惜到头来为父我还是难以违抗天意,更没想到山阳公他居然会为了司马懿而不惜牺牲了自己性命,让我机关算尽所设之筹算功亏一篑...” 事实上诸葛绫也隐约察觉到了这件事,在进帐之前她就见过了姜维,并且从他口中得知了突降暴雨、狂风以及惊雷接连帮助司马懿父子脱困的细节,而根据自己和父亲的测算来看,伏击当天,也就是四月二十日,根本不会下雨、起风,更加不会打雷。 而唯一能够改变这一算好之结局,从而扭转乾坤的人,就只有和诸葛亮同命相连,又决定司马懿命运的刘协了。 咳嗽了两声之后,诸葛亮无力的靠在了凭几之上,伸手指了指诸葛绫手中的书简问道: “你可知这当中写的是什么?” 诸葛绫猜想说: “想必是东吴发兵之事的奏报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派驻在襄阳和建业的密探刚刚发来的情报,魏帝曹睿亲率大军领水师南下合肥,目的在于集中战力对付中路的孙权,结果孙权、孙韶相继败退,陆逊也在撤退之前狠狠羞辱了曹爽一番。如此以来我们意图联兵孙权合纵攻魏之计已破,更何况这次伏虎岭伏击司马懿失败,想必他日后不会再贸然出兵,我们想与他决战就更困难了...” 说到这里诸葛亮颇有些壮志未酬之感: “为父的时日不多了,恐怕这次别说不能王师北定中原,就连为父恐怕也会...” 陈骞和荀顗保护受伤的司马昭回归马冢魏营之后,消息便很快传至司马懿和司马师的耳中,而司马懿在第一时间便让诸葛诞和王基将司马昭带进中军幕府。 当他们看到右腿受伤难以独自站立的司马昭是,司马师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很担心: “昭弟,你的腿...” 司马昭笑道: “大哥你放心吧,我的腿没有大碍的。” 这时那双深邃的眼睛始终盯着司马昭的司马懿,口吻却显得很冷漠: “这么久你去哪里了?” 对于司马懿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司马昭完全不感到意外,他轻轻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陈骞和荀顗,吃力的站立着,拱手向司马懿拱手行礼说: “回禀大都督,末将之所以离营是为了去见一个故人罢了。” “故人?” 司马懿眉头一皱: “什么故人?” 对此司马昭却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此乃是末将私事,请恕不能相告...” 还没有等他说完,司马懿就伸出右手掌重重地拍打席案: “大胆!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区区伍长,面对本督的质询居然胆敢不回答!” 周遭的人都替司马昭捏了一把汗,司马师见情形不妙赶紧站出来对司马懿拱手说道: “大都督,司马昭伍长此刻负伤在身,恳请您等他伤势痊愈之后再行质询。” 这时郭淮和邓艾等人也都站出来替司马昭说情,这才让司马懿的火气降下来少许,他转而又问司马昭说: “本督问你,那个人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司马昭沉默片刻之后笑道: “大都督是问他的尸首吗?现在恐怕已在送回的路上了...” 说到这司马昭直视着司马懿的双眼说道: “话说回来,这个人之所以会死也全都因为大都督您,您可得好好谢谢他才行...” “你说什么!” 一听司马昭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司马懿的瞳孔顷刻间放大了许多,他完全不敢相信司马昭所说言是真的,一时间他陷入了呆滞之中,只见他低着头抬起了微微颤抖着的右手,指向了司马昭: “把他给我拉出去...仗责五十!” 这下子郭淮和司马师等人坐不住了,他们一齐跪在司马懿的面前苦苦哀求,郭淮对司马懿说: “大都督,司马昭他毕竟是您的儿子,况且他历来不习武艺,又有伤在身,哪里经受得起这五十军仗啊,这和杀了他根本没有分别!” 司马师也跪在地上拱手哀求司马懿: “父亲,昭弟他先前在廷尉饱受折磨,自那以后身体状况就大不如前,请念在他自幼流落蜀地长达十年、孤苦无依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吧!” 在众人齐声为司马昭求情之时,司马昭却冷笑起来: “大哥,长剑伯伯你们不必赘言,在大都督的眼中从未将我视作为他的儿子,我身为魏军伍长,未经主帅允许私自离营本就是死罪一条,如今大都督免我一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昭弟,你少说两句吧!” 见司马昭仍旧在火上浇油,司马师立刻出言制止,但为时已晚,怒不可遏的司马懿腾地一声站起来几乎用咆哮的语调吼道: “打!给我照死了打!如果执法将官胆敢手下留情一律与之同罪!” 陈骞和荀顗见状想要将司马昭离营的真相说出来,可是却被司马昭用眼神给制止了。 就这样,司马懿不顾司马昭那腿部之伤仍未痊愈,下令被甲士拖了出去按在了地上,两旁的执法将官左右各站一边,手执木仗击打着司马昭的后背,同时还数着军仗的个数。 而司马昭硬咬着牙强忍剧痛,尽管满头汗水却依旧吭都不吭一声。 站在一旁的郭淮和司马师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时荀顗突然想到刘协生前曾经写下亲笔书信,石苞用飞鸽传书的形式送到了自己的手中,还说一旦司马懿因自己之死迁怒于司马昭的话,就把这封书信呈交给司马懿。 恍然大悟的他连忙从袖管之中掏出了书信快步走进帐内,并将书信递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看后当即走出帐外喝止正在行刑的执法将官: “够了!不要打了!” 此时的司马昭已经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背上渗出的血水染红了他的衣衫,司马师和邓艾连忙上前将司马昭扶了起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司马昭已将近昏迷状态,司马懿感觉自己错怪了他,心中顿生悔意,但在明面上又不能认错,只能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把他带下去好生看护,别让他在到处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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