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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微微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又骂了句娘。

那些等得不耐烦的客人已经蜂拥在楼梯口,意欲往上冲。若非一小哥勉力挡着,只怕早就冲上来了。

两行清泪在清菡姑娘的脸上滑落,她对自己的伤腿恼急了,伸出粉拳便要砸去。

“不如让我试试。”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梅姐回头,只见柳叶已经拆开发带,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散落下来,原本清俊的容颜在黑发中更显得白皙玲珑,眼眸中蕴着一抹高贵冷艳。不说其他,便是这模样已经胜过教坊女子千里之遥。

“清菡姑娘的舞便是我教的。”她款款走出房门,“梅姐尽管放心。”

清菡瞪圆了眼,须臾才捂着嘴惊呼:“叶儿姐姐!”

原来锦乐坊的清菡便是当年润王府的刘英儿。

润王薨,府内大半下人被遣出王府,英儿凭借着跟柳叶学会的舞技栖身于锦乐坊,而且一跃成了头牌。

就在客人们等得不耐时,楼梯口一抹绯色身影缓缓下来,径直走到台中。“诸位尊贵的客人,让大家久等了。”梅姐款款福了福身子,面带妩媚的笑容,“清菡姑娘来我锦乐坊始,大家都极力捧场。小女子在此先谢过大家的厚爱……”

有人在台下:“别扯那些,说好了今天清菡姑娘独舞三曲,如今才舞了一曲,怎的就不接下去了?”

有人附和:“是啊,难不成锦乐坊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又有人道:“我们要看清菡姑娘,我们要看清菡姑娘。”

再一时,竟然全场只闻一个声音“清菡姑娘,清菡姑娘……”。

此时一个靠近舞台的雅席中,一名月白锦袍的少年正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微眯着眼眸看着敞厅中众人异口同声地高呼“清菡姑娘”,对旁侧的一名中年男子道:“郝随啊,你且看看这些个人,有没有像朝堂中那些个高呼的朝臣?”

那名叫郝随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三角眼透着洞察人心的光芒。闻言,低声回道:“官家顽笑,这些乌合之众如何与您那朝堂中的肱骨大臣相提并论呢?”

少年不语,看着台上那绯色衣裳的女子,正极力安抚着激愤的客人,奈何她一个微弱的声音早已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这岂不就是朝堂之上的朕么?少年微微叹了口气。又往门口瞟了两眼。

郝随在旁边道:“官家,清菡姑娘今夜怕是不能出来了,要不微臣先服侍官家回去?”

少年从门口收回视线,摆了摆手:“不碍事。我又不是非看清菡姑娘不可。”调整了下坐姿,指着台上那绯色的女子,兴味极浓道,“我倒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将这场风波压下去。”

郝随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俯首称是。他的心中明白,这少年天子要看的哪里是那女子能不能将风波压下去,他要知道的是自己该如何将朝堂镇住罢了。

骤然间,激愤的人群犹如被谁点了哑穴,静无声息,目光都投往一处。

那里,一条绯色的长绫宛如游龙般从天而降,从众人的头顶一直游走到舞台之上。何处琵琶弦,铛一声,响起,玉箫被谁吹动,追随琴音而来,天籁一般。

就在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乐曲沉醉之时,一袭雪白的衣裙从那绯色的长绫上如仙降落。落到台中,方知是一名身着洁白长裙的女子。女子背对观众,一头黑瀑般的长发如绸缎般泻在白色的衣裙上,白臂如笋,十指如削,轻捻指尖。

琵琶声动,女子随着节奏起舞。玉箫声转,女子旋身面相观众,一缕薄纱覆面,唯有一双晶亮而高洁的眸光露在外面。但是,那,已经足够倾倒众生了。

随着音律起伏,白衣女子或扬起裙袂,或腾跃飞身,亦或伏地陡起……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从琵琶弦上脱落,荡过房梁,消散开去。白衣女子纵身一跳,攀住绯色的长绫缓缓升起。台下才如同猛然惊醒的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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