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凛冽的痛撕扯着心肺，七哥，你我再不能相见，今日若死若生，你我都得撇清关系。　　生，我为他之谋士助他，为他，此中风险用命而赌。　　七哥，是我辜负你。　　　　世间变换之事太多，北宸槿我给不了你过多的承诺，句句字字千金之重，但我愿意信你助你，我赌了。　　　　七皇子，七殿下，我赌你，生也赌你死亦赌你。　　　　用我萧氏欲婉之命，赌你万世长江。　　　　赌输了，我认，萧家……亡。　　赌赢了，我喜，萧家……萧家……　　　　低头笑了笑自己，原来人真的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时......才会做出决定，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现在的太子不能担此大任，放眼望去北宸槿是最合适的人选。　　　　记忆涌上脑海，有日兄长同北宸槿独自商讨着北宸种种，那日起我便知晓兄长早已为他所用，兄长不是个随意听从旁人的，北宸槿定有他的方针让兄长如此心甘情愿为他。　　　　可若萧家......功高盖主，北宸槿你还会留萧家吗？　　　　“北宸槿！我亦想助你，也求你，生生世世保萧家！”　　身后黑衣人见状在我耳边吼着让我闭嘴，锐利的刀口生生的刮破了颈脖处。　　　　“七哥！七哥！快救她啊！七哥！”北宸夜炫在一旁着急着，北宸碧霄往前挪动几步却被北宸槿拦下。　　　　“你信我？”北宸槿死死的盯着我，带着一丝打探的语气。　　　　“信。”　　　　“为何？本王没说要你如此，本王也没说要做帝皇。”　　　　“天下要你，我信的是北宸皇，天下皇。”　　　　见他愣了愣又道：“萧欲婉，你利用本王。”　　　　他笑着又道：“若你想要本王用你，那就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手段，本王从不用酒囊饭袋。”　　　　我笑了，他的冷静，他在危急时刻的冷静，他是在让我知道，他绝非无所事事，他绝非不能信任，他既能管好江山又能护萧家生生世世。　　　　只不过我真的有在利用他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雁杳我惧怕，又或许是我想报仇，醉春楼的仇，小安子的仇......这就叫自私吧，若他有那想法自然会去做，若他没有，那我这就是在逼他。　　　　“喂，你们别太把人不当回事......”身后之人一开口便被我　　一手抓着他拿着刀的手，一个转身与他对上眸子淡淡道：“我说过，我们北宸霄家你惹不起。”　　　　只见他想换手袭击，我笑着拽着他向后退了几步他的同伙见状纷纷朝我袭来，一个后抬脚将跃过头顶将他踢了出去，半蹲着右手扶地左手握着玉晶琉璃扇。　　　　“杀了她！”　　“对，杀了她！”　　“不行啊，主上的人怎么敢......”　　“她是北宸人！迟早要害死主上！杀了她！”　　　　他们吼着将我围住，略过他们看向北宸槿，他还是那副模样，死死的将我盯着，仿佛将我看个滴水不漏。　　　　瞧着北宸夜炫那一脸着急的模样就想上前捏他一把，再看看碧霄，从北宸槿问我话开始，他便神情淡然的站着。　　　　北宸槿他是不会让我有事的，他这样无非是想让我收回刚才的话罢了，而霄霄他们没有北宸槿的话是不敢随意过来插手的。　　　　起身闪躲着，用玉晶琉璃扇挡下他们一招一式，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便都倒在地上，拍了拍手摊开玉晶琉璃扇擦拭着，谁料身后传来一股杀气。　　　　回头便见着一支箭直直朝我飞来，是□□。　　　　哐的一声那支箭直直的与玉晶琉璃扇扇骨相撞，再是嗖的一声自邈邈的向身后而去。　　　　“北宸槿！”　　　　话音刚落，那支箭便被北宸槿用剑挡下，蹙眉按下玉晶琉璃扇上印花回头同黑衣人打起来。　　　　当玉晶琉璃扇扇头尖刺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颈脖处时，我犹豫了，只要我向前一划他便会毙命，可我终究还是犹豫了。　　　　出神之际，突然被人遮住双眼，他轻叹一气，呼吸浅浅，小声而道：“你的双手干干净净，这样的事本王来做。”　　　　是北宸槿，果然杀人这种事，我还做不来。　　　　只听几声惨叫，几滴暖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上，淡淡的血腥味道。　　　　再然后我便被人圈着脖子眼睛照样被遮着而他在我身后，“北......”　　　　“本王问你几个问题。”他的声音柔柔浅浅，瞬间让我忘记了这儿方才还在厮杀。　　　　微微点头将玉晶琉璃扇收在腰间。　　　　“为何要突然这样做？”　　　　“临死前突然醒悟。”　　　　......　　　　安静了一会便又听他问道：“为何是本王？为何是信天下皇？”　　　　“因是你，所以为你。北宸皇是你，天下皇也是你，而皇只是称谓，人是你。”　　　　“那么，顺理成章的利用本王的野心达到你的目的？”　　　　他将身子低了低在我耳边冷冷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结束乱世，我只是想平平淡淡，日日夜夜开心度日，吃吃喝喝，游山玩水。”　　　　“撒谎！”　　　　他遮着我双眼的力道重了重，全身都在微微抖动。　　　　“有些东西我想躲......却越躲着它越近......你问我，其实就是在赌，就是在赌我值不值得信任，赌我是不是攻于心计，赌我是不是和那些女人一样贪念嗔深。”　　　　顿了顿有道：“你那样说也对，的确，若事成，我会达到我的目的，可这天下的乱世迟早要走这么一道，而我们无论怎么选怎么做，都要走这么一道。”　　　　“你就这么......”　　　　你就这么能掐准本王的心思，你就这么能揪着本王的不舍，你就这么能让本王无论是值得做的还是不值得做的都变成必须做的。　　　　“北宸槿......我也知道，你说的酒囊饭袋是激我的，若我能自己脱险你便会顺了我的意，若我不能，你也有个理解拒绝我。其实从始至终啊，你都会保护我对吧？”　　　　转过了身双手扶着他圈着我的手同他双眸而对，好一会他嘴角微微勾起抽回手在我脸上抹着。　　　　他低笑着朝前走着，低头瞧见他手上的血迹，拽着他的衣袖从怀里拿出方巾一边擦拭一边道：“先擦干净手，再擦干净心。”　　　　“心？”　　　　“北公子方才问我问题的时候将我的双眼遮住，这难道不是要叫我，问心吗？耳会混淆视听，眼会模糊道路，只有心不乱，人便真。”　　　　“心之所问，心之所答。你都知道，那么本王的心你又知道几分？今日种种本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你......心动于本王......本王的心早就擦拭得干净。”　　　　收回手，瞧着手中方巾久久不回话，他说的......难道我真的......对他动心了吗......　　　　“萧小姐，今日的回答好生精彩，倒是在下失礼了。”他将双手抱拳微微俯下身子似笑非笑的说着。　　　　北宸碧霄笑着调侃道：“哟，你俩倒是有趣，一个口口声声北公子，一个乖乖巧巧萧小姐，倒不如唤声夫君娘子来得舒心。”　　　　瞬间变得寂静起来，下一秒手便被北宸槿握紧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