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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枝语此前一直是不愿与林泽蕴说话,他现在不问事情的经过,维护那个女人,她实在是气不过。    不论远近亲疏,最起码的判断力都没有的人,她不想废话。    林枝语一下从病床上坐起来,“你别在这假惺惺了,从哪来回哪去吧,怪我以前话没说清楚,我今天就给你说明白,你听仔细了。”    很早以前林枝语的情绪就已经到了临界点了,只差一根导火线就能将其引爆。    林泽蕴今天这一番话可算是引爆了火/药桶,孔栎冬一个外人在场,林枝语稍有一丝理智都不会当着他说这些,但是此刻林枝语已是一张绷紧的弓,蓄势待发,刻不容缓,已经忍到了极致,忍无可忍。    孔栎冬听这语气想要离场,但气氛已经紧张到他无法开口。    “你知道什么叫父亲吗,你明白什么是亲情吗?”林枝语看着林泽蕴认真的问道,怒气转为悲凉。    林泽蕴有很多话想说,想着家里的小儿子,他认为他是明白亲情为何物的,可是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女儿,他脑中一片空白,竟没有丝毫亲情温暖之景。    几十年如一日的,他竟只能回忆起大女儿五官的变化,他难以置信,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甚至不敢直视林枝语的双眼。    “你不知道,你不明白,你也从来没有领悟到这些。我说的没错吧,从小到大,你们都不明白,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我只是不想说,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有一天你们会醒悟,可是我能等到那个天吗?”    “显然不能。”林枝语知道林泽蕴一定回答不上这些问题,她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因为事实早已经摆在眼前。    “从小到大,也只有不会说话的时候,你们才知道我是你们的的女儿,可是会说话之后呢,你一定没忘吧?反正我是忘不了。”    林泽蕴早已回归了家庭,眼中心中早就只剩下钱万倩和自己的小儿子,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早就随着岁月淡了痕迹,仅余星星点点的浮光掠影了。    最深刻的恐怕就是对于前妻李安恬的恨意了,他悔恨自己居然和李安恬产下了血脉,对于林枝语,他给不了亲情,只能用物质来填补自己良心上的不安。    对于林枝语的质问,他只能缄默无言。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你知道吗?你恐怕不知道吧,你也不会在意吧?”林枝语冷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用钱来弥补我,想让自己良心稍安,午夜梦回,梦醒时分不被惊醒吧。”    “那我就告诉你,你休想,”林枝语紧盯着林泽蕴,眼看着林泽蕴全身紧绷。    林枝语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我不会要你的东西,更不会要你的钱,你带着你的钱走吧。”    林泽蕴内心确实是想用这些钱补偿林枝语,即使他再后悔与李安恬的结合,但不可否认,林枝语也是他的女儿。    尤其是在小儿子出生以后,他体会到了为人父的骄傲和快乐,才有了几丝对于林枝语的愧疚。    再加上与他多少年都不往来的林枝语姥姥,前段时间突然联系了他,说她年纪大了,可能看不到林枝语结婚了,希望他能够有一丝作为父亲的担当。    这才让他真正意识到,他的子女不仅是他的血脉,还是他的责任。    可他却没想到林枝语是这反应,他听了钱万倩的话,还以为林枝语已经同意接受股份了。    “钱万倩恐怕和你说我会要你的钱吧,”林枝语看他陷入沉思,出声打断,“我要不要钱她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要给我钱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枝枝,我也是为了你好……”    “什么叫为了我好,不要把你们这赤/裸裸的用心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早就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儿了,你们别拿那些蹩脚的借口来糊弄我了,以后你们处理好你们的家事就好,别老扯上我,我和你们不是什么家人关系。”    林泽蕴被林枝语堵得一句话都回应不了。    “我再次跟你强调一遍,从你和李安恬离婚以后,我们三个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林枝语似是疲惫了,她放平了枕头,顺势躺在了床上,拉上被子。    “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已经累了,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我累了,你走吧,别再来了。”林枝语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气若游丝的赶着林泽蕴。    林泽蕴听到这些话,心里一痛,以前他也找过林枝语,可她最多也就是不愿搭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样,指责他,还说再也不想见他。    那种决绝的语气,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好像今天才认识林枝语一样。    看到一个鲜活的、会反抗的人,不再是那个用胆小、怯弱眼神看着自己,像拖油瓶一样存在的女儿。    这一刻他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那些轻飘飘的话,都化成了有形的利刃,扎的他血肉模糊。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多岁,看着林枝语躺在床上决绝的背影,他竟然有想哭的冲动,眼见着眼泪就要冲出眼眶,他抬脚走出了病房。    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了,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他们毕竟还是一家人。    房门关上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着,孔栎冬站在病房里,站成树木的姿势。    林枝语的眼泪已经浸湿了病床的睡枕,她最后的几句话已经是用了最大的勇气来说了,她害怕林泽蕴不走。    她不想在他面前歇斯底里,那样得来的施舍她并不需要,她受够了这种关系,像毒瘤一样的关系,只要有一天不清除,它就随时会发病,只有割除,才能以绝后患。    孔栎冬能够感受到林枝语的痛苦,蜷成一团的她,像缺乏安全感的初生婴儿。    他多想上前抱一抱她,给她温暖,可是他不能,这样的难堪与无助一定是她不想让人看见的。    他害怕吵醒她,便一直静立在原地,不曾离去。    像一棵树木守护着一片土地,不离不弃,根深叶茂也好,残枝败叶也罢,站成永恒的姿势。    *    林枝语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林枝语睡着没多久,孔栎冬就订了晚饭,林枝语醒来前刚刚送到。    “醒了啊,要不要先吃饭,饭刚刚送到。”孔栎冬摆弄着饭菜问着林枝语。    林枝语坐在床上缓了几秒,感觉到眼睛十分干涩,下午的记忆一瞬间重新浮上脑海,心底酸涩无比,“你能过来一下吗?”    孔栎冬楞了两秒,似是没想到林枝语这样文不对题的回答。    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便点点头,抬腿走向病床。    贴近床边,忽的被一双纤细的胳膊抱住了,体温隔着夏日的衣衫传了过来,这是很久都不曾有的感觉了,他既陌生又熟悉。    “别推开我,我就抱一下。”林枝语感觉到了孔栎冬的僵硬,害怕他就此离去。    孔栎冬感觉到了她的无助,抬起双臂轻轻地拥着她。    他知道这样无助的感觉,就像他在美国赚人生的第一桶金的时候,方案卡在节点上,始终有问题,他有深深的无助感,虽然情况不同,但无助都是真实的。    *    清晨,林枝语照旧为孔栎冬做早餐,坐着孔栎冬的车去公司。    孔栎冬发现最近林枝语不再请他去家里吃早饭了,坐在车上也没有以前自如,束手束脚,不再是以前那个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林枝语,反而有些疏远,这让他有些不适。    今天也是如此,除了上车打了招呼之后,就一直吃着手里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东西,但她吃的很慢,一直都未吃完。    孔栎冬参出了她不想和他说话,他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时有些迷惘,如在重重云雾之中,看不清真相。    “怎么了,怎么一路都不说话?”孔栎冬偏头问着林枝语,他不知原因,解铃还须系铃人,决定一问究竟。    “没怎么呀。”林枝语知道孔栎冬想说什么,但她决定装傻。    孔栎冬见她不想说的样子,只好将心头的疑问放下,岔开话题,“那就好,你的舞练得怎么样了,马上就要年会了。”    “本来之前练得挺好的,但是那次生了病,好久都没有去过了,还不知道之前练习的忘了没有。”林枝语听他说这件事,就一个头两个大,万一忘了就惨了,没几天就要年会了,时间确实很紧张。    “其实没什么,你不要有太大压力,人很多,不会有人一直盯着,看你会不会出错。”孔栎冬宽慰着她。    林枝语郁闷的点点头。    两人表面相安无事的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    然而孔栎冬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原因无他,他内心一直以来的风平浪静被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状态失衡了,涌起了突如其来的心慌。    他坐在皮质的办公椅上,心不在焉的翻着眼前的文件,心思早已飘远。    林枝语是他回国近几年来唯一感觉特殊的女生,相互吸引无非是外在和内在两种魅力,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的,可他经历过第一段恋情之后,便没有兴趣谈无疾而终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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