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前段时间俞缈怀孕，李南格出事的事被隐藏的很好。 李南格出事之后影响最大的除了谢安章，就是林枝语了。 最先发现也是唯一发现的是孔栎冬，虽说俞缈也有些察觉，但每次都被林枝语用其他的话题岔开了，再加上她怀孕一来记忆力变得很差，林枝语一打岔她就会忘记自己想要问什么，所以到最后就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孔栎冬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林枝语最近变得很沉默，开始她以为是李南格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但是他分析了一下，虽然她和李南格的关系按理说应该很亲近，但其实不然，李南格本身就是一个很淡的人，谈不上说对林枝语意义重大。 后来他猜测是因为谢安章的不辞而别，林枝语对亲情本身就有着执拗的渴望和期许，但是面对如此亲近的林枝语，她竟然还是不辞而别，站在林枝语的角度，想不通的话很正常。 但是这个猜测后来也被否定了，要是真是这个原因，林枝语的情绪应该是伤心和难过，而不是时常透露出来的困惑和不知所措。 他依旧很忙，上个月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公司才刚上市不久，大把大把的工作他不可能完全都交代给下面去做。 但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让助理多留意林枝语的情况。 林枝语确实困惑，困惑到辗转难眠。 困惑的缘由是谢安章，谢安章做的每一个决定她都在场。 而且她说自己很了解谢安章一点都不为过，现在她却对此产生了怀疑。 爱情真的是这么自私的吗？为了一己之私，真的可以替别人决定生死吗，她觉得很残忍。 她当然知道做手术有风险，可能会面对病人突然离世的状况，可是她的选择呢，就这样不生不死的对李南格真的有好处吗？ 她第一次对爱情产生了切切实实的恐惧，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疯狂，变得自私而丑陋。 她对爱情产生了怀疑。 没有人能给她解答，她知道能替她解答的人是孔栎冬，但是他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他一定会和她说谢安章只是个例。 夜里她被这件事影响到难以正常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谢安章声嘶力竭据理力争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害怕看见这样的谢安章，仿佛透过她，就能看见这样的自己。 直到第五天晚上，她还是难以入睡。 她背着孔栎冬瞧瞧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她这是心理压力太大，有轻微的抑郁倾向，建议她出去散散心。 如果症状还是不能缓解的话，可能就需要进行治疗。 她有些精神恍惚的离开。 * 孔栎冬不知道林枝语有这样大的心理压力，只当她心情没有转换过来。 当她提出要回学校住一段时间的时候，他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他实在是忙，林枝语上完课回到家总是没有人，他也会担心她无聊。 林枝语回学校的当晚，就奇迹般的睡着了，谢安章没有再出现。 接下来的几晚，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做了一个决定。 谢安章去了美国后再无音信传回，林枝语也尝试着联系，谢安章似乎铁了心不想再让这些人干涉，接连几番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 某天，林枝语回了一趟家，准备从家里取走几本重要的资料。 她提前探寻了孔栎冬的口风，得知他并不在家，她放心的回了家。 一路上她像做贼一样紧张，到家的时候生生出了一场汗。 也顾不上偷偷摸摸了，她找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说来也巧，林枝语下午问孔栎冬的那番话放在平常再正常不过，不过今天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只说她关心关心自己。 在办公室里思索半晌，决定回家一探究竟。 家里空荡荡的，和平常一样。他往前走到客厅，摇了摇头，又退回玄关。 平时放在鞋柜上的浅蓝色拖鞋被穿走了，他拿出手机，拨通林枝语的电话。 极细微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他顺着声音寻去，在床上一堆衣服下找到了手机。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挂断自己的电话，正要将林枝语的电话从手上放下，却忽然弹出一条短信。 他眼疾手快的那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照。 坐在床边，五指死死的捏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他把手里的大衣摔在床上，两手撑住额头，脑门上青筋毕现。 愤怒和无力感压得他难以自制。 在她心中，他就是这么可有可无的人吗？ 他一拳捶在床上，大衣被弹落在地上，就像现在他的心情一样，跌落谷底。 假如他今天没有看见，她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两指解开束缚着脖子的衬衣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抖平裤腿上捏出的褶皱，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删除手机上的照片。 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离开了自己的家。 * 前几天还忙的脚不沾地的孔栎冬突然变成了二十四孝男友，每天她一下课，他必定风雨无阻的来接她，然后一起吃饭。 还总是在她没留神的时候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计划，比如想不想去看李南格之类的问题。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害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雷。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她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尽量专心的干自己的事，不被孔栎冬套话。 她自己没感觉，孔栎冬却感觉要被逼疯了。 他想看看这件事她到底会瞒他多久，他真的就没资格知道吗？ 时间越接近，孔栎冬显得越平静，甚至断了去学校接林枝语的日常活动，晚上也直接歇在了办公室。 直到前一天晚上。 林枝语主动的约了叶之青吃饭，吃饭地点定在了孔家，她要自己下厨，孔栎冬是最后被告知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远眺。 看到来电显示，他眼皮一抬，不知道叶之青又有什么高级指示。 “喂，栎冬呀，晚上早点回来啊，今晚上枝语要给我们做好吃的，早点回来啊！”叶之青不等孔栎冬开口，噼里啪啦的讲了一长串，听起来高兴的不得了。 “嗯。”终于要来了吗，这就是最后的晚餐吗？ “怎么啦儿子，工作不要那么辛苦的啊，钱是赚不完的，你和枝语两个人够花就行了的，别老是那么拼，妈心疼。”叶之青听他声音有气无力，估计又是忙着工作的事。 “好，我会注意的。”他拿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克制着不稳的声音。 挂断电话，手臂一扫桌面上的所有东西瞬间落地，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助理。 小田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慌慌张张的推开门，看着满地狼藉，抬起头来刚要开口，就看见了孔栎冬无神的双眼。 眼睛慢慢的转动，像是整个人都开启了慢动作，看到他的时候，只挥了挥手，不言语。 门被阖上，一地狼藉。 * 林枝语今天做的菜都是几人喜欢吃的，席间和乐融融，除了孔栎冬。 吃了没几口，就借口身体不舒服上楼休息去了。 林枝语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被孔栎冬看出了些什么。 之前饭桌上的热闹气氛瞬间全无，叶之青打着圆场，“咱们先吃啊，估计这孩子是累着了，一会儿咱们吃完了再给他做点吃的，看看休息一会儿会不好好一点。”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谁也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了，晚饭很快就散了席。 林枝语肉眼可见的失望。 吃完饭也不急着上楼，而是强推着叶之青出了厨房，一个人默默地在厨房洗碗。 叶之青拿胳膊肘捅了几下老神在在喝茶的孔国平，“老孔啊，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两孩子不怎么对劲儿呢？” 孔国平往上扶了扶眼镜，“怎么不对劲儿啦，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 叶之青一巴掌呼在孔国平的胳膊上，孔国平眼睛立刻睁大，不满的看着叶之青。 叶之青自知理亏，摸了一把刚才打过的地方，“不是我说啊，今天咱儿子看了好久枝语的，但是我瞧枝语都没搭理他，要是栎冬做错事了还好说，那肯定不会有今天这顿饭，这把我绕的都绕糊涂了。” 孔国平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糊涂就对了，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会处理，舌头跟牙齿还磕磕碰碰的，他们就算吵个架都不是奇事。” 叶之青知道他说的在理，但是耐不住自己的八卦心，不过回想起自家儿子那个脸色，饶是她也不敢往枪口上撞。 林枝语磨磨蹭蹭的洗完碗，门外的两个老人像是动作统一了一样的盯着自己，她只好慢吞吞的脱下围裙，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 楼上漆黑一片，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也没有听见孔栎冬的声音。 走近床边才发现他并没有睡觉，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 她蹲在他面前，“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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