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微微皱了下眉,又四周看了看——马车离门口不远,家丁也都能看得见,大抵没有危险。她踌躇着,捏了下手扶着木栏上去了。刚掀开帘子,三生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禁欣喜若狂地大喊:“容颐!” 容颐微笑着,稀疏阳光拂面,格外好看。 三生顺势坐在容颐身旁,心中千言万语欲说,开口却成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子游告诉我的。”他雅言,眸光肆意地停留在三生身上。三生不禁捏汗,腹诽:“二哥嘴真把不住门。” “可是……你这一来,冬国邦主知道吗?”三生生怕连累到容颐。 容颐给了一个放心的微笑:“放心吧,父王此次让我来中原是参加越和国的猎会的,至于来见你嘛……是我自己的主意。” “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吧?” 容颐拉住三生的手,魅笑:“其他人知道又如何,我定会保你平安的。” “不是……”三生有些着急:“我倒无所谓,若是让他人知道你私通通缉犯,你……”还未等三生将话道完,容颐便凑上前,打断道:“私通?”眸色中满是挑逗与开心。三生的脸窜红至耳根,压住头不言——此时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容颐见状,给了一个宠溺的微笑,用他那只纤细的大手揉了揉三生的脑袋:“你还是那么可爱。” “要出去走走吗?”他轻声道,看了看窗外透进的阳光。 三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脑袋:“不行啊……” “怎么了?”容颐看出三生有些不对劲。 “最近总是有人知道我的行踪,我怕是让人给跟踪了,若是这时出去,肯定凶多吉少。”她的神色既无奈又感伤,容颐不禁心疼三生,狠他自己没用,没办法待在她身边保护她。 容颐叹了口气,拂开窗帘看了看陈府的大字匾额,问:“那你现在住的这个陈府安全吗?” “放心吧,陈府的主人是个不好惹的人,想必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说这句话的时候,三生竟有些喜悦。 容颐看向三生,几乎靠近到她的耳畔处,用宠溺的声音轻声呵道:“你可不要离别的男人太近。” 三生摆了摆手,并没有多想:“才不会啦。” 那种居高临下的人才不会多看我一眼。三生腹诽。 三生心想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便对容颐说:“我要回去了。” “嗯,我会不定时来看你的。”容颐柔声细雨,眸光满是不舍。 “嗯好。”三生下了马车,还不时留恋的回头望一望,待三生入府后,马车才徐徐开走。 三生…… 容颐握紧了拳头。 ——公元788年冬 “太子,王上宣召。” 容颐的脚步不疾不徐地踱步在冬国皇宫中——父王宣我所为何事? “儿臣参见父王。”容颐俯身跪拜。 “免礼。”坐在大殿龙椅上的,正是冬国君主银度。他年纪已大,发鬓已白,缓缓说道:“容儿,夏国过几日便要派使者来访冬国,夏国的公主也会亲临,朕心觉疲惫,几日后的宴会你便替朕好好款待夏国使者吧。” “儿臣领旨。”容颐退了下去。 夏国公主?会是谁呢? ——几日后 “夏国的队伍现在到哪里了?”容颐负手站在冬国皇宫的门口问道。 “回禀太子,夏国队伍到了城门下了。”身旁的太监俯身回道。 容颐迈开步子:“整顿好队伍,随本太子去迎接吧。” “是。” ——城门下 冬国的队伍早在城门下等候多时,待容颐到达之时,远远便望见了远处夏国的队伍,浩浩荡荡,人数绝对不少于一千人。容颐望见,在队伍的最前头,有一个华丽的轿子,轿子旁边跟随着许多士兵及侍女:想必那就是公主所在的轿子了。队伍越来越近,不久他们便到了城门下,待确认为夏国队伍时,容颐便下令打开城门。 轰隆隆——城门打开了。 容颐迎了上前,而夏国的队伍却顿住脚了。 “夏国使者光临冬国,实在荣幸。吾乃冬国太子容颐,特来款待舟车劳顿的夏国使者。”容颐不紧不慢地说着,看来对于外交这一门他很是娴熟。 轿子里并未发声,反倒是轿外的随从侍女回应:“有劳太子了。” 容颐目不转睛地盯着轿子,但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只得将队伍领进城内了:“有请。” 浩浩荡荡的队伍被安排在皇宫外的富饶府邸,而身份尊贵的夏国公主则被安顿在了皇宫。值得一提的是,直至公主被安顿在皇宫的殿堂内,容颐都没有见过她的容貌。他不禁腹诽:莫不是……公主长得太可怕了?不愿出来吓人? 想到这里他竟觉得好笑:若真是如此,他可有罪受的了。 不过……听闻这位夏国公主……没有皇室血统?那夏侯博为什么要封她为公主呢?将一个没有皇室血统的外人安排在自己的宫中,难道不是养虎为患吗?不对,若与夏侯博没有关联,他是不会封她为公主的…… “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容颐饶有兴趣一笑。 片刻,容颐准备邀请夏国来的公主——彼岸公主去参加宴会,谁知来到殿外竟没侍女候着。容颐望向殿堂的门,犹豫再三还是转身轻轻推开门进去了。 殿内没人? 殿内静悄悄的,静得都可以听见容颐紧张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容颐怔了一会儿,半晌才轻声问道:“有人吗?” 了无回音。 这次容颐提高了音量:“彼岸公主?” 倏尔,一阵“哗啦”的水声从殿内传来。 “谁?!”容颐疾速寻到水声发源处,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玉屏,里面有光亮……好像有人?容颐顾不得那么多——要是彼岸公主出了什么差池,那可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容颐没有三思而后行便拉开屏风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容颐失了魂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灼烧感蔓延至耳根——只见三生光着身子泡在浴池里,眼神尽是不知所措。她顺滑的头发染了水,湿哒哒地垂在雪白嫩滑的的双肩,白皙的锁骨处沾染的水依稀可见,倾世一般的容颜在热气腾腾的水雾下妖娆动人,浴桶中铺上了稀稀落落的玫瑰花瓣,但依旧可以看出三生妖娆白皙的身子。三生呆呆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半晌才缓过神来,抓起浴池旁的衣服挡住了身子,尖声喊叫:“哇!” 容颐不知所措,但在缓过神后第一时间背过身子,一只手捂着眼睛,支吾其词:“我、我……” “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公主所在的大殿!”侍女在一旁喊道,脚步声越来越紧张。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多。 惨了……要是让父皇知道我……我看了……不仅是冬国……夏国也会不满的……! 容颐顾不得那么多,只得拉上屏风,转过身恳求三生道:“公主……别叫别叫……等会士兵来了就不好了……” 三生自然是知道分寸的,便没有再叫了,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容颐:“还看!” 容颐急忙转过身去,紧张到语无伦次:“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三生从浴池中漫步出来,一身湿漉漉地披上了衣服,衣服遇了水将三生的身材突显得朦朦胧胧的,更多几分诱惑。三生皱着眉头看着容颐:“我有个办法。” 砰——士兵推门而入,闯进大殿,高喊:“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适才有只猫跑了进来。”在屏风后传来三生的声音。 “公主,您在哪儿?”侍女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让他们出去。”三生继续说道,不疾不徐。 “什、什么?”侍女有些不解。 三生深吸一口气,为侍女的木讷感到无奈:“本公主正在洗浴,让他们都出去。” 侍女愣了一下,微微鞠了下身子,退了出去:“遵命。”士兵们随之出去,殿内又回复了平静。 “呼……”容颐松了口气,从玉屏后缓缓显身。方才他躲在屏风内才侥幸躲得了一劫,不过……原来彼岸公主如此美丽啊……想到刚才的一幕,容颐的脸又红了起来。 我、我……太反常了。 “出去。”三生轻轻开口,语气满是漠然。容颐这个呆子还皱眉表示不解,三生有些生气,皱了皱好看的弯眉:“我要更衣啊!” 容颐一吓,“哦哦”了两声便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出去了。 大殿外由于刚才的叫声开始有了士兵把守,门外也有侍女候着,容颐暂时还不能出去,所以他只好在殿内等候了。 她…… 不知为何,容颐看见三生的那一刻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快得他自己都不相信。适才……那样的她……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呢?堂堂公主洗浴时为什么不让侍女帮忙呢?一切都是自己干的。容颐对三生……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半晌,三生换好了衣服出来了。她穿着的是一身由蓝渐紫的长裙,配上她的倾国之色格外好看。三生轻轻拧着湿发,看见容颐还在大殿的一刹那她有些惊讶,但随之她望向门外的侍女与士兵,便知晓了。 她悠悠踱步到容颐面前,容颐见状不禁退了几步,只见她轻声说道:“你是……冬国太子容颐吧?”容颐点了点头,三生继续说道:“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跑到我的房间里呢?” “宴会要开始了,我是来通知你的,谁知门外没人……我就擅自进来了……”说到这里,容颐大鞠一躬道歉:“还请公主海涵我适才的唐突!”容颐的耳根又红了起来。 三生叹了口气,眉头紧蹙。在女子成亲之前,女子的身子是不允许让别人看的,这是惯有的规矩。容颐木讷的脑袋好歹还是转了转:“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会对你负责的!”一向冷静的容颐竟也有慌乱的时候。这时三生“噗嗤”地笑出了声,天姿国色,她掩着面说道:“不用你对我负责,反正你也没看到什么。” 那个地方……应该没被看见吧? 容颐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三生轻声说道:“门外的那些人,我走后他们应该也就走了,所以你可以等我走之后再离开这里。”说罢,三生踱步向门外走去。 你叫……夏三生对吧? 容颐看着三生的背影,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种感觉……既高兴,又兴奋,还有……想要和她再次相遇的狂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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