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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三生早早就同其他家仆起来了。家仆需先到饭堂草草吃一顿,然后再伺候主子。三生对这种制度感到新奇,她终于知道,那些靠伺候别人来换取一点薪俸的下级人的生活。当然,在陈府的待遇自然很好,所以她也不禁想到更惨的生活——她对这种制度感到不公。但又能怎样呢?没有阶级的划分是不成章的,没有三六九等的社会又怎能被统治。    芙蕖也管理饭堂,在此,她的身边还有几位厨娘在一旁盛饭。    三生同林鼎结一起来到了饭堂,看见了似长龙一般的队伍——显然他们来的时候是遇到了高潮。之前三生的饭食都是林鼎结帮忙端来的,所以这种场面她是第一次看见。    “这很正常。”林鼎结看出了三生眼里的新奇:“每天都是这样,不过这种情况一会便过去了。”他顿了顿:“要不我直接去找芙蕖吧?省得排这么长的队。”    三生想了想,自己的地位应同他们一样,若是贸然插队,对他们也不公,于是摆摆手:“不必了,我不是很饿,就这样排吧。”    林鼎结耸耸肩,对三生的这种行为感到无奈,于是跟在三生后面排了起来。    三生看了看天空,还未全亮。    约莫一指香的时间就排到三生了,三生领到了一碗白粥和两个包子,然后就走到座位上坐好,不一会儿,林鼎结也领好了,坐在三生的旁边。他看着三生的饭菜,有些意外,神色略略夸张:“你就吃这么多?”    “嗯。”三生咬了一口包子,佯装淡然。    林鼎结看了看自己盘中丰盛的食物,然后贴心地夹了一些给三生:“多吃些吧,你一个大男人这些补充是不够的。”三生笑了笑,虽然她吃不了这么多,但还是表示感谢:“谢谢。”    “冉竹呢?冉竹在哪里?”远处传来管家的呼唤声。三生赶忙啜了口白粥,应道:“我在这里!”    管家疾步上前至三生面前:“大人找你。”    这么早……又有什么事啊?    三生弱弱地应了一声,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食物。    不一会儿,管家便领着三生来到了陌兮所寝的房间。    “大人,冉竹来了。”管家喏道,而里面并未传来声响。管家示意三生进去后便离开了。    三生挠了挠耳朵,推开了门。    随着门被推动的轻响,三生见到了陌兮的寝室——寝室很大,足足有两个书房那么大。墙上挂着几幅花鸟水墨画,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还装着几卷未掀开的画卷。细细端详,寝室雍雅而又古色古香,一切都很精致:大到悬梁,小到茶杯,都精致美丽得让人沉沦。而且……蛮屋都弥漫着陌兮的气味……栀子花的味道。    三生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一眼便望见了端端正正摆在帘子旁的剑。    剑用上好的檀木制作而成的架子撑着,剑柄处刻着大大的“陈陌兮”字样,但从力度上看,应该不是铸剑师刻的,因为它的深度略浅,倒像是……一个女子刻上的。字很娟秀,想必是一个富贵人家出身的有文识女子。剑鞘上面刻着墨龙的纹样,十分霸气威武,想必剑身也锋利得很。不过值得思虑的是,剑柄后挂着一个小小的荷包,上面用同样娟秀的字体写着“棠”。    三生勾了勾下巴——这不是陌兮佩戴的剑,而且……好像是一个女子做的。她抚了抚剑鞘,十分干净,想必是经常擦拭,是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陌兮的声音从背后悠悠传来,从容不迫。    三生惊得立马转过身,浑浑噩噩作揖道:“大人,你找我何事?”    陌兮将帘子掀开。此时他穿的不是官服,而是一袭白衣,腰间一佩剑,帅气凌人。他看了看剑,随即望向三生:“随我出去。”    陌兮和三生乘坐一辆马车出了陈府后,拐向了长安城内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据三生近些日子的了解,这条街道很长,而街道过后便到了城外。    三生将车帘微微掀开,看了看窗外的景况——时辰虽早,但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身旁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显得十分生气。三生摸了摸咕咕叫的可怜的肚子,垂下了眼眸,微微嘟着脸对陌兮请求道:“那个……大人……我可不可以去下面吃些东西啊?”    陌兮闭目养神,毫不理会她的哀求。    三生倒有些气恼,擅自做主喊道:“停车!”    “吁——”车夫拉紧了缰绳。    三生为自己愤愤不平,竟鼓起勇气忤逆他:“饿死我了可就没法帮你办事了!”    陌兮淡然处之,依旧不为所动。    “哼!不管你了!我要下车!”说罢三生拉开了帘子,纵身跳下车。    “走吧。”陌兮在马车内轻声吩咐着车夫,车夫立马知晓,轻轻打着鞭子驾驭而去。    三生心里的烈火熊熊燃烧,心中气愤了一万次。她攥紧拳头,从鼻子里哼着不满的气,转身而去。    她来到一个小摊面前,看着眼前新奇的食物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啊?”    小贩指了指左手旁的白色稠汁夸赞道:“公子,此乃桃花羹。不瞒你说,我这里的桃花羹可是整条街子出了名的!味道极佳!”他又指了指右手边的类似糕点的食物道:“配上本店的招牌杏酥糕可是极佳!公子要不要来一份?”    三生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遭了,出来太着急,一分钱也没带……她又看了看眼前的美味,有些垂涎欲滴。    倏尔,身后一个漠然却又温柔的声音传来:“给他来一份。”    “好嘞!”小贩笑吟吟地依言。    三生转头,一眼便望见陌兮那张俊俏的脸庞。她觉得不可思议,似乎是在做梦。陌兮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三生也顺带坐在他的前面,她结巴道:“你……你不是……”    还未说完,小贩便端着一碗桃花羹和杏酥糕来到桌前,招呼道:“客官慢用!”    “快吃,吃完我们还要赶路。”陌兮面不改色,但语气却是看得出的柔和。    三生把桃花羹往面前挪了挪,眨巴着眼睛,啜食一口:“去哪里?”    “你不知道的地方。”陌兮淡声而道。    这不废话嘛……    半晌,三生吃完后随陌兮来到了停放好的马车前,上车后,只闻陌兮漠然道:“出发。”    车程遥远而枯燥乏味,三生不禁想到了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鼓起勇气问道:“之前在明月楼……你们对贺古做了什么?”这倒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因为自从那次事件后的这几天异常安静,毫无风声,这让三生困惑。    陌兮抬眸,略带笑意地看向三生: “只不过是让他以为自己做了场梦罢了。”    三生蹙眉不解:“怎么办到的?”    “他是个会武功的人,有武功就必有内力,不过是借用内力清除了他的记忆罢了。”    三生微微点了点头。她之前不是没听说过用内力消除记忆的方法,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此事。用内力消除记忆,要求执行者具有极其深厚的内力。若不具备此条件强行消除记忆,只会被反噬,严重者当场毙命。    但是……若是几个高手一起发力,倒是有可能的。三生不再思虑这个问题了。    一阵跋涉后,马车终于在城外的一处停了下来。陌兮先下了车,随后对年轻的车夫命令道:“你明日此时在此处等着。”陌兮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具有武功的人,车夫自然也不例外。    “是,大人。”车夫压了压斗笠,轻松地跃上了马车,随着抽打鞭子的脆响和错杂的轱辘的远去,马车的身影渐行渐远。    三生的视线从马车上移到陌兮的身上,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大人……我们去哪?”    陌兮没有直面回答三生的问题,而是提醒道:“此行时长一天。”    明日便是猎会,若清晨回城,时间掐得刚刚好。    三生无奈,只好跟着他了。虽然有点不放心,毕竟之前他那样对她……免不得又做什么手脚——后来才发现,这完全是多虑了。    从刚刚马车停靠的地方一直直走,约莫一刻钟便有一个转角,此时两旁排着稀稀疏疏的碧绿高大的竹子,郁郁葱葱。渐渐地,竹子越来越密,远处传来鸟禽叽叽喳喳的声音,嘤嘤成韵。清晨的阳光正好,微风清凉不燥,拂面怡人。几束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竹叶打在覆着落叶的地上,初春的气候宜人,竹笋纷纷拔地而起,露出尖尖的可爱的脑袋。    三生转着脑袋端详着这四周新奇美丽的一切——在夏国,她是没法出来游玩的。即使是出国游历,也无法来到如这般美丽的地方。她就像一只囚禁已久的小鸟,放飞高空时便尽情地沐浴阳光。    陌兮则时不时地用自己的余光光明正大地瞥着三生的一举一动,竟发觉心中荡起波澜。    哗啦啦——    倏尔,远处传来依稀的水声,断断续续。    三生侧着耳朵,半晌才听清楚,便对陌兮喊道:“远处有水声!”    陌兮负手,悠哉悠哉不疾不徐地迈着轻步,缓声道:“快到了。”    半晌,随着脚步的游动,层层叠叠的竹子为眼前的这一片景色让了道——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偌大的湖,湖的不远处有一个瀑布,飞流直下的水激荡着湖面漾起一阵阵涟漪,在阳光的辉映下波光粼粼。偶有几条小鱼浮山水面点水,发散着小小的涟漪,层层叠叠逐渐消散。让人显而易见的是,在湖的另一头有一座用木头搭建的木屋,旁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茅屋。木屋向着湖面的一头搭起了约莫十米的木桥,与此情此景其乐融融。    在木屋的上头,炊烟袅袅——想必是有人家。    陌兮绕着小道走向了木屋,而三生则一边观赏景色一边紧随。在这一片,有许多此起彼伏的高山,一片绿色祥和,可谓是“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半晌,他们来到了木屋前。    木屋前有一道门,上面用茅草盖着。木门的旁边围了栅栏。门没关,所以他们径直走了进去。此时,三生瞧见眼前有一六甲老人正蹲坐在木门前,身子微屈,神情炯炯,手里钻摩着什么。那老人用余光瞥见了他们,抬起头来,眯着眼睛——他似乎眼睛不大好。待他们走近后,他才缓缓起身,放下手中的物品,显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如见故人:“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找我呢。”    陌兮不语,低沉了片刻,又看了看四周,回眸轻声问道:“这几年怎么样?”三生发现,陌兮与这位老翁交谈时,语气不再漠然似冰,多的只是亲切柔和。    老人淡笑不语,只是向木屋里处喊去:“老婆子,有人来了!”    随即里面回应了一声:“哎!来了!”    她将木盆抵着腰,用手抹了抹腰间的围裙便跨出门槛,抬头见是陌兮,满脸惊讶和喜悦:“呀!少爷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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