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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拉王脸上的表情难辨。    这时,玉莹庶妃说道:“姐姐也是的。刚才世子忧心忡忡地到我那儿求见君上,看着让人心疼。妹妹没用,好说歹说才说服君上来看看姐姐,他来了,您又说这样的话。姐姐该跟君上说些体己的话才是呀。妹妹先行告退,”看向纳拉王,“君上,您就在这儿陪陪姐姐吧。”    这个不像是来探病的,倒像是来催命的。    岑萱轻轻一笑,拉住庶妃的手,温和地说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别让君上在这里闷着,你跟君上一同回去吧。”说着,也向纳拉王看去,“君上,您说呢?”    纳拉王的脸上结了一层霜,盯了她片刻才说道:“既然萱妃说自己没事,本王就不多呆了。翊临,传我的话,叫太医轮更在锦云宫当值,小心照看。”    世子应了,然后恭送纳拉王和庶妃走出锦云宫。    萱妃的病拖了好些日子,最终也渐渐痊愈了。这段时间里,纳拉王没有来过,只派了人过来探问。    病愈后的岑萱对法教的典籍越发沉迷,宫中藏书阁里关于这方面的书并不是太多,大部分她已看过,出现了书荒,她就想着法子外求。    一日,有人给她送来了两本法教的典籍,是难得的经典,深奥的法理给解释得简单明白,更重要的是很对她的心,初看时已感到心里的郁闷舒缓了不少,继续看下去竟觉得通体舒畅。    岑萱向身边的宫人打听这些书是谁送来的,宫人只说是帝熙宫送的,谁送的就不知道了。直到岑萱发现了夹在书中的一幅水墨画,上面画着一朵绯红的芍药花,她才恍然大悟。    想不到仍然是他最了解自己的心,而她居然没有想到是他送的书。怎么会想不到是他呢?这些年来,法王闭关,他一直主理帝熙宫的事务,职权等同法王。她召神使来宫中讲道,他定是知道的,相信连她问了什么道,他都知道!    岑萱装作没发现,读完的书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后来的日子里,在她的记忆中,我见到她偶尔会手执玉佩失神;我还看到,在她收藏的一本书的书页里,夹着一枝已经干枯了的芍药花。    不久,岑萱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公主,赐名锦月 。    再之后,正妃薨,岑萱因是世子之母,名正言顺地坐上了正妃之位。不过,她还是很少见到纳拉王,除了一些必须要两人同时出现的场合。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锦月公主长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已经会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跑来跑去了。    这一次的家宴,岑萱见到了多月未见的纳拉王,他的面容显得憔悴而且消瘦,像是苍老了许多。岑萱坐在他的旁边,忍不住回头,用略带忧郁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他。    感觉到有双眼睛注视着自己,纳拉王转头看向她,表情依然冷傲,眼内古海无波。    岑萱对着他掀了掀嘴角,淡淡一笑,旋即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座上的人。    家宴后的两个月,宫内传出了纳拉王病重的消息,他的病情来得迅猛,让人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纳拉王一直在他的承德宫养病,整日卧于病榻之上,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昏睡,只有少数时间是清醒的。他还传令,让世子处理政事,除了世子,其他人一律不见,包括正妃在内。    多年的夫妻,虽然情分淡薄,但岑萱心里也是很担心他的,无奈不得一见,她只能向儿子打听他的情况。    最后,君上终于召见了她。    半躺在床上的纳拉王仪容整洁,头发也束得十分整齐。一见她进来,纳拉王两眼焕发出神采,他向着她微笑。在她向他见礼时,他伸出手,示意她握住他的手。    他牵着她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而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如此深情的夫君,岑萱好像从来没见过。    纳拉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她。    “君上,您好些了吗?”岑萱柔声问道。    “你还是那么美。”他答非所问。    她疑惑地瞧着他。    他浅浅地笑着说:“当年我娶你,也是因为听说你很美。”    停了片刻,他继续说道:“你确实很美,只是性子太烈了,让我又爱又恨。”    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岑萱惊讶得什么话也说不出。    “还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让我靠近,甚至以死相要挟。我很生气,气得想杀了你,气得想一走了之。”他轻笑一声,似乎在笑话自己。    “我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迁就你,可你却不领我的情。说到底,你心里面没有我。”    他的语调平缓,像是说着一些最寻常不过的事,而听在岑萱耳里,却如雷声轰鸣,句句敲在心上。    “我曾经以为自己改变了你,后来我才发现,你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这儿,你把它藏了起来……”说到这,纳拉王一阵咳嗽。    岑萱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前胸,帮他顺气,一边说道:“君上,别说了,歇歇吧。”    纳拉王抬手示意她不要阻拦,让他说下去,“这会儿不说,我就没机会跟你说了。”    “不会的!不会的!等您病好了,您慢慢跟我说。”岑萱眼睛一红,泪水已经漫过眼眶,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看着她流泪,他居然笑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对我掉眼泪,即使我狠狠地报复你,你也没流过眼泪,还是那样的若无其事。”    “其实我的心好痛。”她轻声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摇着头。    “我觉得您并不怜惜我。”岑萱泪眼婆娑。    “你不相信我?”    “是臣妾的错,请君上宽恕。”    “我更愿意见到你吃醋,对我说狠话,我希望你为了我去争一争,而你却完全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品位,还有我对你的宠爱,对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之物。”纳拉王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忧伤。    “是臣妾的错。”岑萱哽咽着。    这就是君王的爱,岑萱不懂,这十几年来她没有真正感受到。他的爱跟她想象的、向往的完全不同。而这个人,此刻突然跟她说自己一直深爱着她,她的心里只有震惊、悲哀,还有难以理解。    纳拉王苦笑着摇头。    “君上,臣妾能为您做些什么?”岑萱抬起泪眼。    “本王命不久矣,也没有什么需要萱儿为我做的了。”    “君上,不要说这样的话,君上会好起来的。”岑萱慌忙去掩他的嘴。    纳拉王拉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闭着眼去感受她的触摸。“萱儿,我高兴这样。”    他的神采一点一点地消失,他看起来很疲倦,他张开眼睛虚弱地微笑着:“萱儿,我困了,你先回去,我要歇歇了。”他放开了她的手。    岑萱凝视着他,勉强地挤出个笑,“君上,好好歇着,您会好起来的。臣妾明天再来看您。”她从床上站起,屈膝行礼。他抬起手扬了扬,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岑萱一步一回头地走出寝宫。    第二日,纳拉王薨逝。    听到内侍的禀报,岑萱心情复杂,她掩着脸痛哭。    翊临登上了王位,他就是当今的纳拉王。    想不到新君继位,却是岑萱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一日,翊临退朝,来到了岑萱的宫中。    靠在美人榻上看书的岑萱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便放下书本,问道:“谁惹王儿生气了?可以说给母后听听吗?”    翊临压下怒火,尽量用恭敬的态度回答岑萱的问话:“儿子只是为了朝堂之事而不高兴。”    “王儿刚即位,还需要一段时间去理顺各项事务,难免会有烦恼,别逼得自己太紧,慢慢来。”岑萱安慰他说。    “其实,儿臣已经把朝政处理得很好,只是朝中有个人自恃位高权重,总不把儿臣放在眼里,处处与儿臣作对,我忍他好久了。”翊临咬牙切齿地说。    “哦?是吗?有谁让王儿这么为难?”岑萱问道。    翊临握拳不轻不重地击在几上,“不就是那个殷王叔!”    岑萱一听,心里“咯噔”地一跳。她故作镇定地瞧着翊临说道:“王儿,朝中大臣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你要多听不同的意见,兼听则明这个道理,你也是明白的。”    “我看他就不是为了跟儿臣提建议,而是要控制儿臣,让儿臣按他的意思办事。”    “母后希望你冷静地想一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经验不足,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王叔在这方面有经验,或许他只是想提醒你,帮助你。”    这一次的谈话当然没能消除翊临对殷王爷的成见,他固执地认为殷王爷是要操控他,目的是要把持朝政。    岑萱没想到翊临即位不久已经对殷王爷有这么深的成见,她知道要说服儿子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做到的,要多些耐性,慢慢地开导他,急不来。江山社稷是她儿子的,即使她是太后也不能越俎代庖去干涉朝政。    跟儿子是这样说,但她的心里面还是隐隐担心翊临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真是这样,她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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