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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4年2月14号,凌晨五点半,现在我正在飞机上。  纽约到伦敦,大概是六千多公里的距离?  这半年里,我都不记得我往返过多少次。  伦敦是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我一直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能在伦敦的某个街头偶遇他?  可终是没有。    今天是2014年10月19号,伦敦的天气转凉了,还下着雨。  我在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来回转了一整天。  还是没遇到他。    今天是2015年2月13号,此刻已经凌晨一点半,我挣扎犹豫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把去伦敦的机票退了。  愿他一切安好。】    秦书无意中翻到了这条只有自己可见的朋友圈,现在是2017年12月份,这条动态还是两年前发的。  当时她把这些心情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也只是随手一记,没想过要以此证明自己曾经多用心,后来要换手机,没舍得删,直接截图发了这条动态。    要不是今天看到这段记录,她都很长时间没刻意去想起,原来自己也这么痴情肆意过。    “琪琪!你爬的呀!能不能快点!”  琪琪是她的小名,发小卜一在喊她。  卜一跟她在纽约同一所大学,她读金融工程的研究生,卜一读计算机系。  学校放寒假了,她今天回国,卜一来送机,正推着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    卜一看了眼手表,时间不算宽裕,他又催了一遍:“琪琪,快点!”无奈拉长着尾音。    秦书回神,抬头不耐道:“你烦不烦?”  她还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又低头看手机。  盯着那条动态看了半晌,早就物是人非了,留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她选择了删除键,在最终确认是否删除时,手指顿了下。  ‘取消’‘确定’  犹豫数秒,还是决定暂时不删了,再放一放。    忽然有人碰了下她的手臂,秦书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大拇指直接触到了‘确定’键上,那条动态瞬间没了。  这下是彻底没了。    秦书:“...”  怒火攻心,她倏地抬头,眼神凛冽。  她自己想删除是一回事,别人无意中让她误删了,不可原谅。    一行四五个人从她身边经过,全部身着商务正装,除了最左边的那个人,其他几人都推着行李箱,行色匆匆。  最有可能蹭到她的是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姿挺拔,也是他们几人中,身高和气场最抢眼的一个。  男人正在接电话,周围嘈杂,秦书也听不到他说的什么语言。    韩沛刚才掏手机时不小心碰了秦书一下,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是投行的贺竞南打来的,约他见面。    韩沛淡笑着:“今晚来不及了,我还在肯尼迪机场,嗯,直飞上海,明晚回北京,行,那晚上七点半见。”  收起手机,韩沛问助理:“AC公司的一些资料都准备好了吧?”  助理点头:“全部好了。”    顿了几秒,助理提醒韩沛:“韩总,有确切消息说,贺竞南从伦敦那家投行辞职,跳槽到海纳全球投行,回北京担任海纳的中国区负责人。”  韩沛微诧:“从伦敦回国了?”  助理:“嗯,昨晚听到的消息,所以我们的项目还要不要继续交给贺竞南?”  韩沛颔首:“嗯,我只认他这个人,跟哪家投行没关系。”  助理就没再多言。  几人走远。    “我说你连路都不会走了是不是?下次走路能不能不看手机?!”卜一又折回来,不耐烦的拉着她朝左边走去。    “烦死了,松手!”秦书正在为那条彻底消失的动态烦躁中不堪,看着那几个远去的身影,她一团火气郁结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用力把手机扔到包里。  还是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卜一两脚。    卜一:“...”  龇牙咧嘴忍着疼,在心里悄悄的骂了句‘喔日!’  他弯腰拍拍裤脚,“还是方妈了解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看紧你,不然好看的男人一出现,你哧溜一下就跟着跑了。”  卜一以为秦书生气,是因为刚才她看到个好看的男人,他把她拽了过来,她心里不爽才踹他。    秦书平复了下心情,摘下墨镜,找出证件准备办理登机手续。  刚才有那么一瞬,她想跑过去找那个人的,可是拉住他说什么?  说他把她曾经的感情弄丢了?  让他赔?    卜一坐在行李箱上,耷拉着腿,下巴微扬:“诶,还气呢?”  秦书睇他一眼,没爱搭理他。    卜一见她始终板着个脸,他主动说起:“我知道刚才那个男的叫什么。”  秦书漫不经心道:“叫什么?”  卜一:“韩沛。”  秦书抬眸:“韩沛?”  卜一:“嗯,万禾集团的执行总裁,韩沛,北京人。”他见过韩沛好几次,都是以前跟着父亲参加饭局时遇到。    秦书压根就没当回事,卜一信口胡诌的本事她是见识过,从小就领教过,明明她还没开始踹他,他就哭爹喊娘的说她打他。  然后她就真的打了,反正恶名已经背上了,不打白不打。  万禾集团她知道,也知道他们万禾的董事长姓韩,不过没听过有韩沛这号人。    隔了一会儿,“诶,你给点反应啊!”卜一无奈的望着她,“没骗你,他真叫韩沛,之前负责万禾集团的海外市场,这两年他爷爷身体不太好,他就回总部接管集团的工作了。”    秦书这才把视线落在卜一脸上,若有所思两秒,拿出手机快速输入韩沛两个字,搜到不少新闻上配的照片,包括背影照和侧脸照,还真是他。  行,这个账先记下来了。  北京不小,可金融圈不算大,总有遇到的那一天。    时间差不多了,秦书准备去办理登机手续,她问卜一什么时候回国,卜一敷衍了句,说要跟同学把手上的项目给做完了。  其实,他是留下来追一个美女学霸来着。    和卜一道别,秦书去办票。  飞机上,她又拿出手机,这回是真的再也没有那条动态了。    她又发了条只有自己可见的动态:  【今天是2017年12月16号,我在肯尼迪机场遇到了韩沛,他碰到我一下,那条好几年都没舍得删的动态就这样误删了。  也不知道韩沛是我的克星,还是‘他’的克星。】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回到了北京。  父母忙着开会,来接机的是爷爷。    司机拿着她的行李先走了,秦书挽着爷爷的手臂,爷孙俩亲昵的聊着,不紧不慢的朝外走。    秦爷爷习惯性的垂眸瞅了眼秦书的脚,还是没穿袜子,脚踝露在外面,责备道:“说多少回了,天冷要保暖。”  秦书用力抱着爷爷的手臂,撒娇的语气:“我一点都不冷。”    “这几天北京降温,预报还有大雪,你出了机场试试,都能把人冻出毛病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到洗手间穿上,我搁这儿等你。”  秦爷爷把手里的小纸袋塞给秦书,里面是一双棉袜,大红色的。    秦书眯了眯眼,内心排斥拒绝,可最后还是乖巧的接了袜子去穿上。  因为追求着装的整体美感,长大后她就再也没穿过袜子。  去纽约工作读书的这几年,每次冬天回来,爷爷都会给她准备袜子,还是小时候她常穿的哪几种颜色。  红的,粉的。    为了应付爷爷,她当时穿着,回到自己家后就迫不及待的脱下来。  然而下一次去爷爷那里,他还是会给她准备袜子。  只是没想到,爷爷今天把袜子带到了机场,还非得让她现在就穿。    秦书从洗手间出来,都不忍心多看自己脚上一眼。  她今天穿了驼色浅口鞋,配上这大红色的棉袜,不伦不类,扎眼。    “嗯,这样看着就顺眼多了。”秦爷爷打量她一番,给出这么个评价。  秦书:“...”只能无奈的微笑。    坐上车,秦爷爷从扶手箱里拿出眼镜和一个陈旧泛黄的笔记本,戴上眼镜开始研究起来。  “爷爷,您看的什么?奶奶年轻时给您的情书啊?”秦书笑着,靠近爷爷坐下。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爷爷把日记本又往远处挪挪,自己身体朝后倾。  这两年老花眼越来越厉害,离近了看不清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秦书凑近日记本,上面的蓝色墨水都褪了色,不过还能看到记录的东西。  “爷爷,您跟朋友下个棋都还做记录啊。”  上面有爷爷哪天跟谁下棋,下了几盘,还有输赢情况,哪一步输了。  秦爷爷又翻了一页:“嗯,有反思才有进步。”    “您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  “棋牌协会今天周年庆,他们说要搞个活动,今天好多人过去,我这几年忙的没时间下棋,看看以前的记录,要知彼知己嘛。”    看了一会儿,秦爷爷拿下眼镜揉揉眼眶,“我这个也是跟韩老爷子学的,他每次跟谁下棋都会做记录,还会耐心跟对方讲,哪一步不该那样走。”    “韩爷爷跟您差不多大吗?”秦书随意问了句。  “韩老爷子比我大十几岁,今年都89了,前年做了次手术,身体大不如以前,也好几年没去协会那边玩,今天也过去,我得好好跟他切磋切磋。”    秦书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摁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点犯困。  在纽约时是白天,现在还是白天。  接下来就是昼夜不分,痛苦倒时差的日子了。    秦爷爷正专注看记录本,忽然想起什么,征求秦书的意见:“你爸妈最近忙,你奶奶也出去旅游了,家里没人,你跟我过去看看下棋?”    秦书点头应下来,反正本来打算一上午都是陪爷爷聊天的,回家在外面都一样。  她想起来还没给卜一报平安,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我到了。】    卜一:【嗯,好好倒时差吧,对了,我下午时收到了你的实习offer,是海纳投行的,怎么现在才寄过来?】  秦书:【之前我哥让我去总部拿,我一直忙就没过去,可能是他秘书给我寄过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卜一又问:【寒假也就一个多月,你还要实习?】  秦书:【嗯,不然时间也浪费了,又无聊。】  卜一:【也对,像你这样没男人陪的,的确很无聊。】  秦书:【滚!】    卜一笑,开始打字:【那你就赶紧找一个,虽然像贺竞南那样成熟内敛的男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正好你要到投行实习,说不定就能遇到比贺竞南还厉害的银行家。】  刚要发送,他又觉得不妥,毕竟贺竞南这几个字对她来说就是死穴。    卜一又把这段话删了,重新编辑:【那你就赶紧找一个,不然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想法呢,我会内疚的:)】  秦书:【有多远滚多远!】    片刻后,卜一发了一张韩沛的正面照给她:【帅哥正看着你呢,咱不能生气,要淑女、乖巧、优雅~】  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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