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到了五月江南一带的气候便开始朦胧缠绵。
严蕾刚回这儿没多久就被这连绵的细雨搞坏了兴致。
下雨就意味着她不能出去玩下雨就意味着她浑身都没力气,下雨就意味着她不能出去见那个小哥哥。
坐落于明湖边的繁鸣寺中,因着连日的细雨,靠墙的桑葚树上已经没几个桑葚果了。
尚且是个小孩子的陆遥撑着伞站在雨里仰头望着一树的残叶。
寺中的大和尚见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顶“想吃桑果了?”
陆遥摇了摇头“那个小施主喜欢。”
一个小孩子管另一个小孩子叫小施主,这本身就是个很喜感的事情。
大和尚抱起陆遥带着他走进房门半掩的厨房。他单手托着陆遥,空着的手从屋顶上放下一个竹篮,陆遥探头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黑果子。
“这些管够了吧?”
陆遥点了点头“谢谢大和尚。”
“嗨不客气。”大和尚又摸了摸陆尧的光头“这次再头发就不剃了,虽然那位大小姐任性了点但是却是真性情你早晚要走的”
听着大和尚的叹息陆尧敛了脸上的神色严肃的看着唠唠叨叨的大和尚。
下午雨停了,虽然没有放晴但严蕾还是带着一身水汽钻进了陆遥的禅房。
小陆遥正悬着手臂写大字严蕾悄悄推开窗户从上面连滚带爬地摔下来,幸亏窗户下面就是床,避免了她摔得不知东西。
本来正专心练字的陆尧吓了一大跳,最后的一横写出了方框之外,一张字帖就这么作废了。
严蕾见他团了团宣纸丢在一边,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件坏事,但很快,她心里那本就不多的内疚也被摊在桌上椅子上的大字转移了注意力。
“小和尚,这些都是你写的?”
陆遥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状“小施主,幼有序,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更何况我尚未正式受戒,不算佛门弟子。”
严蕾胡乱的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陆遥觉得或许她压根就没听他说话,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几张墨水未干的字帖上,伸出的那根白嫩的食指还在跃跃欲试,似乎想搞点什么破坏。
陆遥的猜想是对的,他只是低头写了个字的功夫,严蕾就已经满手黑墨,玩得欢快了。
等他抬头,严蕾正大五指,在四处找空白盖手印,陆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阻止都忘到了脑后。
手上的墨水很快就干涸了,严蕾撅了噘嘴,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案台上的砚台。
意识到不妙,陆遥当即就要将东西收起来,但是严蕾却比他先一步一瘪嘴,尚未张开的桃花眼水汪汪的,似是雨后桃红,看得陆遥不由地心口一软。
就这一软的功夫,严蕾粉嫩的小手就按在了砚台里,“啪啪”两声盖在了陆遥眼前的字帖上。
一切来得太快,完全来不及防备的陆遥傻眼了。
字帖上被糊的看不清楚原样的正是他的姓氏,陆。
严蕾似乎是盖章盖上瘾了,站到小板凳上,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在陆遥怀里,右手高举,在他脸上按了个手印,然后满意地笑了起来。
等一群大人找到这儿的时候,陆遥正顶着满脸的手掌印拍着严蕾的后背,严沉海看了眼屋里的狼藉,默默收回了迈进去的半只脚。
虽然小孙女哭得凄惨,但是到底有几分凄惨的成分实在难说,以他的带娃经验来说,严蕾这不是在卖惨就是在装惨。
想到这,严沉海扫了下周围不知真相的和尚们,顿觉严蕾这惨装得实在太好,成功把自己一个罪魁祸首装成了无辜弱小的小可怜。
“致遥。”最后还是方丈开口,陆遥闻言,当即站直身体肃立一边。
方丈在严蕾的打嗝声中叹了口气“去藏经楼思过。”
陆遥低头认错,顶着满脸墨水就要离开。
严蕾见状,小嘴微张,在陆遥转身的瞬间死死抱住他的肩膀,满脸惶恐“你们不准带走小哥哥,小哥哥不准走!”
严沉海叹了口气,上前想要抱走严蕾“蕾蕾乖,小哥哥没走,他只是离开一小会儿。”
可是严蕾完全不依,照旧不撒手“我知道你们在惩罚小哥哥,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小黑屋很可怕,有老鼠和蟑螂,你们不准欺负小哥哥!”
小小奶娃儿带着奶味和哭腔说出那么一串话,就连严沉海都有些意外,但是这毕竟是人家寺庙的事情,尽管知道陆尧是背锅,可他还是没有资格说什么。
“我不管,小哥哥没有做错事,是我来找他玩的,这墨水也是我弄的,你们要关就关我好了。”说着说着,严蕾的金豆豆就不要钱地落下“把我关到小黑屋里,让老鼠咬我,让蟑螂从我腿上爬来爬去,还有脏脏的灰落在馒头上,可是我只能吃,不吃肚肚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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