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界（二）

“……够了，解开束缚吧，暴罗刹兽。”　　　　尝试分开音音和阴影兽的拷问再次失败，心中恼火却深知投鼠忌器、不可因小失大的暗黑骑士兽看了一眼虚弱地倒在地上的人类少女，脑中闪过另一个棕发少女身影的他更为焦躁恼怒地握紧了拳头。　　　　暗黑骑士兽慢慢抬起了他紧握的右手——当初由暗黑兽组成的黑白骨甲如今已经掺杂了其他数码兽的资料，变得更为锋锐坚硬。　　　　本来，这只手早就应该玩弄到了，那位永远戴着“面具”的领袖柔软的身子，在她的白皙之上划出细长的伤痕，让甜美又温暖鲜红在腻人的哭喊里从中流出——那绝对是远超世上任何美酒的醉人滋味。　　　　暗黑骑士兽将手虚抵在了他面甲的下方，黑甲摩擦着金色的合金，发出轻微的金属碰划声。　　　　本来，这唇早就应该沾染上了，那有着不为人知的崇高身份的少女偏高的温度，吮吸她口中琼汁，纠缠那可爱的小舌，让无助又绝望的颤声变得含糊不清——那一定是最为动听迷人的魅惑之音。　　　　暗黑骑士兽的手指一路上滑，来到了眼眶附近，轻描着框架的轮廓。 　　　　本来这双眼早就应该欣赏到了，那强大又纤弱的棕发孩子在自己身下无助挣扎的模样，看着她美丽的眼眸被泪水充斥，一次次地做着无用功的拒绝抵抗——那毋庸置疑的是无人能赶超的美丽舞剧。 　　　　原本，这手已经覆上了那娇嫩的肌肤；原本，这唇已经侵入了那湿润的唇内；原本，这眼已经看见了那畏惧的表情——　　　　可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人类指挥官和皇家骑士的捣乱，让他的爱妻、让他最心爱的金丝雀从他的手指缝间溜走了……！！　　　　轻敲着眼角的手指骤然收紧，狠狠捶在基地里的岩壁上。令人牙酸心寒的“嘎吱”磨牙声从金色的面甲之下传出，混进碎石扑簌落地的杂音里。 　　　　“Yo！殿下，别那么激动嘛~”神出鬼没的强者兽丝毫未被暗黑骑士兽这隐忍不住的压抑发泄吓住，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轻佻没个正行，“在下来汇报近况了哦？”　　　　“……强者兽吗。”　　　　“Yes~首先，是殿下日思夜想的纪太殿下——她之前似乎被其最信任的搭档冰巫师兽背叛了，被劫持到了Zen Zone。本来在下是想要趁机将其带回的，可是由于普路托兽和三藏兽的阻挠未能success。”强者兽说，“不过在下得到了很有意思的情报：在能够具象化心魔的试炼之Zen Zone，纪太殿下的心魔似乎也被具象化了——是拥有殿下您的声音的神秘黑色数码兽。Seems殿下给纪太殿下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呢~”　　　　有些出乎强者兽预料，暗黑骑士兽听到这个讯息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后文。　　　　于是他接着说道：“……Then，纪太殿下并没有打败心魔，而是在Xros Heart的帮助下逃离了Zen Zone。而且从她一些行动上看……原本以为只是无中生有的传闻——纪太殿下在Rain Zone之后患上了接触恐惧症——这件事，似乎有了几分可信度。”　　　　“……”暗黑骑士兽还是沉默着，握紧的拳头却有些颤抖。　　　　说到这里，强者兽顿了一下，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后方座椅上的啾啾兽，还是继续道：“——至于最新的动向，我听说纪太殿下似乎和Xros Heart的指挥官去了人间界。虽然只带了几只数码兽，但也不像是丢下这边世界逃跑的样子。”　　　　“……只带了几只数码兽？”暗黑骑士兽的追问让强者兽心中暗暗一惊。　　　　“这……是的。”　　　　“她都带了谁？”　　　　清楚暗黑骑士兽问出这话的目的，强者兽有些不安慌张：“殿、殿下，纪太殿下向来深思熟虑，恐怕这是……”　　　　“她都带了谁？”黑色的骑士一字一顿地重复了没得到正面回答的问题。　　　　“……据说，纪太殿下只带了冰巫师兽随行。”在身后啾啾兽的催促下，强者兽不得已说出了实情，却又马上补充道，“但是这八成是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将殿下引过去——为了一举歼灭心魔，通过试炼！或许她再一次瞒过了所有人，毕竟she is the‘面具领袖’啊！” 　　　　暗黑骑士兽当然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纪太刻意设下的陷阱，但是……　　　　“骷髅骑士兽，我很高兴，谢谢。”这么说着的年幼女孩将并拢的双膝靠在了他腿上。　　　　“骷髅骑士兽？怎么了？莫非是在想着什么好点子吗？”笑着来到思考着计划而落在队伍后方的黑色骑士身边，棕发的女孩笑嘻嘻地问道。　　　　“骷髅骑士兽，这里太冷了，你也坐过来一点吧。”在冰雪封闭的雪原挡风处升起篝火的女孩向轮流守夜的黑甲骑士发出了邀请，在他靠过来后将腿上覆盖的毛毯分了一半盖在他盘起的大腿上，储存着对方温度的毛毯将这份温暖传给了他这幅黑甲的身体。　　　　“骷髅骑士兽，你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但是……”在树下被他突兀地告白的少女脸上有错愕慌张，可也有喜悦存在在棕色的眼底——尽管在那之上，无奈和悲伤几乎让这一线喜悦不见踪迹。　　　　然后，他们分开了——在他的一手导演之下。　　　　再然后，他们再次相遇了——还是在他的一手安排之下。　　　　“暗黑骑士兽。”她说，复杂的视线从无数被水晶封印的数码兽身上收回。　　　　“暗黑骑士兽？”她说，脸上的笑容哪怕在从天而降的牢笼中也不减分毫。　　　　“骷髅……骑士兽……！”她说，痛苦的眼泪在琥珀的眼眸里闪烁，唇面苍白，“对不起……！如果你要复仇……就请冲我一个人来！我以Sunrise领袖的名义保证……不做任何反抗……！但是……请不要对他们出手！”　　　　“啊……啊啊……”被他入侵肆虐了整个舌腔的萨摩纪太在他身下的阴影中瑟瑟发抖，声音尖细脆弱如风中蛛丝。　　　　她张开被他□□得水光莹莹、一塌糊涂的唇瓣，他甚至可以从那贝齿之中看见那蜷曲移动的红舌：　　　　“暗黑……骑士兽……”——她说，用那般无助恐惧的声音，用那般惹人怜爱的姿态。　　　　……已经，无法忍耐了。　　　　“——呼嗯，简直就像是在邀请我似的。我的金丝雀还真是……可爱啊。”发出沉吟的黑色骑士说，“如果我不回应邀请的话，未免太不解风情了不是吗？”　　　　“！！——但是，殿下……！”　　　　“强者兽，让阴影兽准备一下。接下来我要融合几个比较强的数码兽——毕竟这可是我与我美丽的妻子久违的再会，如果不好好打扮一下，可是太失礼了啊。呼呼呼呼——”打断想要出言劝阻的强者兽，恶之骑士甩开了漆黑的斗篷，不容任何置喙，“还有暴风兽那边，也麻烦你跑一趟了。”　　　　“……Yes，sir，陛下。”啾啾兽狠狠地推了一把座椅上的推杆，被推得一个摇晃的强者兽抚胸低头道。　　　　————————————　　　　【“原来如此，这就是Xros Loader的空间穿越能力吗？这可真是方便呢。”】在工藤大器的数码机里穿越近似数码空间的巫师兽说，【“能够自由地在Zone与Zone之间穿越——”】　　　　【“突然有种我们之前那么辛苦究竟是为了啥啊的感觉。”】同样在大器的Xros Loader中的迪路兽也叹息着帮腔。　　　　曾经也有一段在Zone之间流浪的岁月的多路路兽对此颇有共感：【“是啊，平时的话，要从一个Zone到另一个Zone，得趁两个Zone相邻近、空间壁薄弱之时才行。”】　　　　“但是啊，我们基本上也是只能由Code 本身决定下一个到达的Zone哦？”大器前方的明里闻言转过了身，叉腰道，“虽然平时都是这样……但是现在一想，这样也太不方便了吧？” 　　　　【“嗯——说起来，巴古拉军似乎因为巴古拉兽对空间颇有研究的关系，所以能够比较自由地穿越数码空间呢。还有另一个对空间移动比较有所深造、能够随心穿越数码空间的军队就是Sunrise……啊。”】　　　　下意识地说出紫军的军名，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领袖就在其后的多路路兽有些尴尬：【“咳……那个……”】　　　　“嗯？怎么了吗？我军确实能够做到这点没错哦？”纪太偏了偏头，脸上的笑容带上一丝困惑，好像真的没有察觉到她和这些人之间尴尬的隔阂一般。　　　　【“呃……嗯、嗯，是……是这样的样子呢。”】　　　　“嗯~~？”加速上前来到大器身边，看着火红的Xros Loader上闪烁的的屏幕，棕发女孩嘴角是捉摸不透的笑意，“怎么了怎么了？多路路兽阁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哦？有话想说的话……直说无妨。”　　　　【“……那在下就直说了，纪太阁下，你……”】　　　　【“喂纪太，巫师兽说你小子是神——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脑子坏掉了啊？”】　　　　高吼兽的抢白让纪太微怔，睁大的眼中眸光流转。随即，握紧装着冰巫师兽的数码机的她噗笑出声：“噗……呵呵呵，哈哈哈哈！失、失礼……哈哈哈……抱歉，这可真是失礼！”　　　　【“纪、纪……？”】巫师兽的声音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神’……吗？真是让我想起了刚遇到颅骨兽的那个时候呢。”纪太用上了怀念的语气，视线下垂，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哎呀哎呀，当时的他失去了一切记忆，居然把我叫做‘神明大人’什么的——很难想象吧？那个颅骨兽居然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哈哈哈！真是令人怀念的时光啊~” 　　　　可这转移话题的拖延之计并没有在之前被颅骨兽安利了一脸柔情蜜意的红色小龙身上起作用：【“所以说，你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嗯……到底是还是不是呢？”纪太还是左顾而言它，并不正面回答高吼兽的问题，“啊，出口好像到了呢。要出去了哦。”　　　　在纪太的提醒下成功着陆的大器和明里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景色，竟一时哽咽——　　　　然后便在路人的惊叫之中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抄起擅自出来的高吼兽星星兽等人，跟着似乎知道路的迪路兽一起狂奔到无人老式公寓建筑顶楼，这才大松一口气的大器向高吼兽等人解释了人类世界的现状。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你们就先暂且待在Xros Loader里面参观人类世界吧？”　　　　【“哎哎~~！！”】　　　　“哼哼哼哼~这种事，我可早就想到啦！”得意地叉腰大笑的迪路兽完全无视了一边巫师兽“干事的人明明是我”的吐槽，在蓝色法师的咒语中变化成了紫白色发色的少女模样。　　　　“哦哦！这是……！”　　　　“这是化人的法术。当初被她逼着学这个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巫师兽笑眯眯地解释道，“好了，诸位，选择自己想要变化的模样的参照对象吧——但是别弄出些很难的设计啊。”　　　　如此帮高吼兽等人和自己变化了身形，以人类的形态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巫师兽笑着转向一边角落的冰巫师兽和纪太：“那么，如果纪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冰巫师兽……”　　　　“嗯？”正往头上戴上夸张的巫师帽的纪太转过了头，“抱歉，你说什么了吗？”　　　　目瞪口呆地看着披上大大的斗篷、一副不伦不类的法师装扮的纪太，巫师兽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那——个……？纪，你这是……？”　　　　“啊啊，这个啊。”侧身让冰巫师兽帮忙整理斗篷，纪太笑眯眯地解释道，“因为冰巫师兽看起来不是特别不似人形，如果我也这样穿，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玩cosplay了嘛——而且我还是cos得比较差的那一个嗯。总之，冰巫师兽就算不变身也没关系啦。”　　　　“对~~吧~~？”一下弯腰凑到不发一语地盯着地面的冰巫师兽面前，纪太大大地咧开嘴角，灿烂地笑问道。　　　　然而白色的法师只是再次避开了视线，后退一步轻鞠一躬：“在下，随时可以出发。” 　　　　“……嗯，我知道了。”纪太有些落寞地微敛笑容，转身向大器道，“抱歉了，大器。接下来我想和冰巫师兽两个人单独去一个地方，之后就在这里集合可以吗？”　　　　“咦？但、但是……”　　　　“那么，就在此失陪。”完全不给对方劝阻的余地，纪太领着冰巫师兽径直向顶楼的出入口走去。　　　　“那，带上我可以吗？”　　　　温润的声音让向来决定了某事便绝不动摇的紫军领袖脚步一顿。她侧头看向身着苍蓝兜帽卫衣的金发青年——那是巫师兽的化身——脸上带着得体的歉意客套的微笑：“嗯……如果有阁下做陪想必会是一段很有趣的旅程——但是很抱歉，我的搭档似乎并不喜欢与阁下相处，所以……”　　　　注视着将握拳不语的冰巫师兽护在肘后的棕发女孩，巫师兽阖了阖草绿色的眸子。　　　　纪太心中陡然一紧，情不自禁地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却在张口之后意识到自己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在攥拳之后尴尬道：“——我……很抱歉。我……必须以我的搭档为重，实在是……非常抱歉。”　　　　“不，怎么会呢。”出乎纪太预料，巫师兽再次睁眼时眼中并没有丝毫责备之意，他温和地微笑着道，“这么为朋友着想——看来纪真的成为了一个很温柔的孩子呢。我高兴还来不及，谈何怪你？但是请一定注意安全，好吗？”　　　　“呃，嗯……嗯。那、那就……咳咳……那个……”向来泰然自若，哪怕对面是策略兽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其邀约挑衅的紫军领袖，此时在这微笑之下却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断轻咳着，支吾了半天，直到巫师兽开始有点担心地问她是否着凉感冒，才想起了自己应该说的台词：“那，那就这样吧！我和冰巫师兽先告辞……”　　　　“等一下，纪太。”　　　　“抱歉大器。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说完了。我不需要你们之中的任何人的陪伴。”似乎是有些恼火自己先前失态的表现，纪太这回的声音有些生硬冰冷。　　　　“不是。我只是想警告你一件事而已。”大器摇摇头，上前几步来到好奇地巫师兽身边，向着侧身的棕发孩子道。　　　　“警告我？这可真是失礼了，居然对大器阁下的好心如此冒犯。那么，请问你有什么需要警告我的呢？”　　　　“请小心那个芳香兽。”大器说，“你的军师，芳香兽，他的作风实在是太过于激进危险了。而且他在之前还向我逼问了你的……一些事情。我担心他或许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所以……！”　　　　在大器满心担忧的真挚言论下，想起之前斩击天使兽和他相似却没被自己认真放在心上的纪太略垂了眼帘。　　　　如果当时自己对斩击天使兽——路西法的警告多那么一点认真，把事情往后推迟那么一点的话……　　　　如果自己早一点在King Land和大器他们见面商谈的话……　　　　“是吗，是你告诉芳香兽的啊……”纪太喃喃自语道。 　　　　“纪太？”　　　　“不，没什么。”微笑着摇摇头，棕发领袖向黑发少年鞠了一躬，“实在是非常抱歉，芳香兽居然对大器你做了这种事，身为Sunrise的领袖我在此为我的军师的行为表示歉意。回到King Land之后，我会让他向你亲自道歉，并尽可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影响。”　　　　“不那个，我是无所谓，主要是纪太你是最危险的。如果芳香兽他是……” 　　　　纪太打断了大器的假设：“芳香兽他，在一些事情上确实是比较激进冲动。他的一些作风你无法接受，甚至有时我也……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打败巴古拉军，让数码世界重归和平。所以不用担心，我……相信他。”　　　　“……是吗。如果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呵呵呵，谢谢你，大器。祝你也在人间界玩得愉快，我和冰巫师兽先走一步。”　　　　拉起一直在帽檐的阴影下瞪着蓝色法师的冰巫师兽，纪太忍耐着接触感带来的不适走出了顶楼，反手关上了大门。　　　　“没事的。”她安慰身边的白色法师，空洞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回响，“只要冰巫师兽你不否定你是我的搭档，我就会一直相信你。” 　　　　“……”白色的法师还是不发一语，却稍稍加力，回应了那只和自己交握的手掌。　　　　……　　　　巴古拉军总部·大魔殿　　　　“呜呼……呜呼呼~呜呼呼呼呼呼~~呵呵呵呵~~~皇帝陛下~~~啊啊皇帝陛下~~~”　　　　沉默地和暴风兽一起注视着明明是被巴古拉兽惩罚、却在对方走后一脸幸福地洋溢着爱心飘然远去的暗夜妖女，策略兽在沉默良久后，回应了暴风兽忍无可忍地“啥啊那是”的吐槽：“……世界上也是有那种爱存在的，不过吾也是完全无法理解。”　　　　“但是，她那样不是完全没有在反~~~省吗？”　　　　“这点陛下也早已知晓，淫丨乱和暴虐就是名为‘莉莉斯兽’这个数码兽的本质。借陛下之言就是，不论如何处置，都很悲哀啊。……嗯？”转身准备离去的策略兽看到了蹦蹦跳跳地走来的白金数码兽，“来者何人？”　　　　“不行不行不行！这么说莉莉斯兽大人是不行不行不行的！”不行兽跳着绕过黑色的武人，来到明显无法理解策略兽说的话的暴风兽身边，“啧啧啧”地摇着手指说，“这个数码世界soooooo big！有各种各样的爱存在也是可以被容许的！莉莉斯兽大人的爱当然也是！”　　　　“……莉莉斯兽的宠物吗。” 　　　　在记忆里找到这只数码兽被莉莉斯兽抱在怀里的画面，策略兽不想再和他多言，留下暴风兽和那只奇怪的宠物，走上了黑白瓷砖铺就的门廊。　　　　棋盘一般的地面被他一一踩上，行走于黑格与白格之间的策略兽想起了自己一直都无法释怀那一局棋局。　　　　自己在棋盘千百次都无法战胜的对手，在第一局里因某位装扮成俘虏的领袖刻意放水、在最后一刻才认真发力力挽狂澜的情况下达成平局，第二局便毫无悬念地被那位一开始便认真的领袖以绝对的优势战胜。　　　　然后在Night Zone，自己有幸和那位领袖以同伴的模式并肩作战，并窥察到了对方那隐藏起来的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在黑色的砖格上停下脚步，策略兽看着前方被投射出繁复精致的花纹的白色砖格一会，仰头望向透露出微光的圆顶天窗。创造出他的皇帝巴古拉兽陛下对他私下提出的疑问给出的回答回响在他耳边——　　　　【“萨摩纪太……你很介意她吗？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估计是一个和你极为相似的存在——凝聚着数万年间无法实现梦想命丧战场的武人灵魂的你，和依靠着千万年间死亡的数码兽心中最后的不甘怨念所酝酿的技艺驰骋战场的她，会被吸引也是命运使然吧。”】　　　　“……这个世界上，存在各式各样的爱吗。”策略兽的声音在廊道的墙壁上反射，让他有那么一瞬间都有些认不出来是自己的声音。 　　　　穿过数码空间，降落在人类世界的一个阴暗的小巷中的暗黑骑士兽卷敛斗篷，将自己彻底融入阴影之中。　　　　从比起昏暗的走廊而言明亮异常的天窗花纹上收回视线，重新抬脚踩上下一个白色的砖块的策略兽自语道：“果然，吾还是无法理解啊。”　　　　“好……了。人……类世界到了。我的……爱妻，在……哪里呢？”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低沉又阴森，让这个无人的小巷愈发森冷可怖可怖起来。 　　　　……　　　　在经过一个长长的下坡之后，连续转两个弯，然后直走，右转，左数第二个日式典型的庭院门口便是——　　　　“叮——咚——”　　　　“是，来了，请问是哪位？”　　　　纪太和冰巫师兽愕然地看着开门的褐发男子，后者也愕然地看着俩位提前到了万圣节的孩子。　　　　“……对不起打扰了，我想找一下萨摩廉太郎。”最终是纪太先开了口。　　　　“我就是萨摩廉太郎啊，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不仅样貌与萨摩廉太郎截然相异，就连语气和表情也与常年板着脸的严肃DATS队长完全不同的“萨摩廉太郎”说。　　　　在冰巫师兽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下，纪太迅速转换了面具，露出一副困扰的表情：“咦？不对啊。我说的廉太郎是我们COS社的同学，我们约好一起去参加天空树下面的漫展店COS大赛的。这里难道不是五川町吗？”　　　　“哦，你找错地方啦。这里是六川町，五川町在前面那个路口左转。”　　　　“哎呀呀，是这样啊！真是对不起打扰了！”　　　　“哪里哪里。”　　　　一番客套的歉词之后，纪太拉着冰巫师兽在友好的萨摩廉太郎的目送下重新踏上来时的路。　　　　牵着纪太的手的冰巫师兽担忧地看着身边的搭档，笑眯起来的双眼无法窥测出其中真正的情绪。　　　　“嗯？啊啊，没事。我早就有所预料了。之前跟你说过，一个数码世界对应着无数个平行的人类世界。随着不可预期的时空波动，每段时期的数码世界所连接对应的人类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当然，人也是。”注意到身边搭档的忧心，纪太笑着反安慰身边的搭档道，“萨摩先生和大大哥或许不存在于这次对应的人类世界这一点，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　　　　只是……还是有那么一些期冀。　　　　只是，还是有那么一丝幻想。　　　　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祈望，以为只要见到了萨摩先生和大大哥，就能够让冰巫师兽回到原来那个模样。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不切实际的一念之想罢了。　　　　纪太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站在人行道的红灯之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带上了苦涩的弧度——然后便被刚才经过身边的行人们的惊呼和玻璃破碎重物倒地的喧嚣杂音拗成了惊讶的“O”形。　　　　“这、这是怎么了？”奇怪地看着一脸恐慌的男男女女奔跑过自己身边，和冰巫师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逆流而上的纪太在见到恐慌的源泉的时候如堕冰窟。　　　　“啊……啊啊，总算……找到你了啊，我的……爱妻。”不知强制合体了多少数码兽，身姿都已经岣嵝变形得宛如从最可怕的噩梦中踏出的梦魇一般的暗黑骑士兽用因为被强制融合的数码兽的残存意识而断续不堪的声音道，“呵呵……呵呵呵！怎么……样？鄙人为了与您相见……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和努力……在‘装扮’上呢。满意……我现在的样子吗？”　　　　“…………”纪太只是再一次眯起了可能透露出自己真实情绪的眼睛，握紧了或许会颤抖的指尖，抿嘴笑着一言不发。　　　　而这时，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有力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右手，这只手的主人——冰巫师兽也自Zen Zone返回以来以来第一次开了口：“快走，纪太大人！！！”　　　　注视着被冰巫师兽拉着跑起来的棕发少女的背影，已经难辨原型的暗黑骑士兽再一次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哈……想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吗？我的金丝雀……还真是可爱……呢！好……好的好的，在下这就……来抓你了，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