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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节性地听罢其他成员七嘴八舌的计策,芳香兽十分赞赏,然后全部否决:“皆不可取。若无更好的建议,那明日的作战便按吾之前所言去做。一队人马前往扎米埃尔兽的游猎场吸引他的注意,另一队人员潜入敌营、炸掉死亡指挥官的战力补充剂——”    “啥战力补充剂啊!都跟你说了是‘数码之蜜’了!”梅尔瓦兽不满地捶向地面,将一把杂草扔在芳香兽脚边,“还有啊,既然都是要潜入,那我那个‘把毒草加进数码之蜜酿造罐毒死他’的方法怎么就不行了?!就算没有数码之蜜,那个家伙可也不好解决哦?”    头疼地蹙起眉头,这不是他第一次和这种粗鲁的反对对象打交道,但自加入紫军以来,这工作基本上都是由萨摩纪太负责的,他都忘了说服这种人有多麻烦:“不采用的理由很简单,就算那位善于用毒的木之将军对本地的毒物没有任何耐性,想要让该计划成功,毒草的需求量也过于庞大了——别忘了,汝曾说过酿造数码之蜜的地方是一个大工厂,其产量必然也很可观。若要让毒性不被稀释至忽略不计,汝大概需要收集足以铺满这个山洞的毒草吧。”    “啧!那干脆全员一块打过去!把工厂和扎米埃尔兽一块炸翻天!”    “此法亦不可取。不如说汝为何会有如此……”叹了口气,在绿发神人咋咋呼呼的质问中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类,芳香兽略一迟疑,还是唤道,“萨摩。”    “嗯?对不起,怎么了?”恍若从梦中惊醒一般抬起头的萨摩纪太笑着答。    “汝对此怎么看?”    “我?”少女偏了偏头,在众人齐刷刷投来的视线中颇为困扰地苦笑起来,“对不起,我什么看法都没有。我觉得哪个方法都很好哦。”    “那便按吾的方案,没问题吧?”  “嗯,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好的话,就这样做吧。我会按你们说的努力做的。”    “不。”别开视线,深感无力的芳香兽说,“此次作战汝就留守后方,什么也无需去做。”    没等纪太对此发表任何意见,麻烦人物2号梅尔瓦兽就蹦了起来:“啥子玩意?!喂喂喂,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紫军啊?我听说的紫军指挥官可是会和战友们一块上场干敌的啊?”    “每个人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吧?我原来的马仔也会有因病没法打架的情况啊,我一般都会揍……啊不,是让他们休息一顿的。”出乎预料的,出言劝解的是芳香兽麻烦列表上的1号人物金角兽,尽管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心虚,“而且那小子现在真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你也不想打得正爽的时候还要分神去保护她吧?”    “这不是理由!”磨了好一会牙,这位拥有一边蛇臂的神人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是因为我弟弟啊。”    “?弟弟?”    “啊啊,我的弟弟,伊古尼特兽他……他非常崇拜紫军的指挥官。之前就收集了一大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萨摩纪太亲笔签名肖像画啥的……”    “所以?你是要我们的领袖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你的弟弟签个名?”冰巫师兽讥讽地反问。    “不是——其实也算是——啊呀呀!!”用仅剩的一只手挠乱了自己的头发,这位女性神人涨红了一张脸,“我弟弟,他——嗯——因为种种原因,现在加入了扎米埃尔兽那个混账的阵营……本来我是想直接宰了他的!真的!但是刚好看到你们来了,所以——我觉得,或许由紫军的指挥官来劝说的话……”    也有弟弟的金角兽一时间哑口无言,她颇为为难看了看芳香兽,然后被后者锐利的目光逼了回来。    “具体情况吾已知晓。”金发圣骑士微微颔首,“吾能理解汝为亲人焦急担忧的心情——”    梅尔瓦兽大喜:“那就是说……”    “但是回答依然是否定的。如今的萨摩纪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不能冒如此大的风险。令弟一事,吾会多多考虑,请放心。若是计划顺利,他自会在扎米埃尔兽战败后归降。”    “扎米埃尔兽战败后?万一那时候伊古尼特兽他已经……那就晚了啊!!”梅尔瓦兽高声嚷道,然后侧身看向满脸不知所措的棕发人类,那无辜担忧、却就是屁不放一个的表现让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喂喂喂!!我说啊,你不是传说中那个智勇双全的最强人类指挥官吗?!之前没有来解放这个Land这种事我就不提了,可是现在你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提建议的时候啥都没说,现在又不出力打架?甚至连让你过去动动嘴皮子都不愿意?那要你干啥?果然你是因为太没用被其他人赶出来、所以才变成逃亡之身的吧?”    梅尔瓦兽的话音刚落,山洞里被篝火烘暖的温度骤然就降了下来。冷冷地盯着这位之前一直鼎力协助的女性神人,芳香兽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楚,生怕对方听不懂似的:“Honey Land的梅尔瓦兽,吾非常感激汝提供的情报以及协助。但即便如此,侮辱吾等指挥官一事也是无法容忍的。仅限这次,看在汝之前帮助的情面上,吾不追究汝之过错。但若是还有下次……”    “想怎样?”抬手握着了背在背后的大剑剑柄,梅尔瓦兽脸上也露出了冷笑,“打架吗?来啊!但是先说好,我是不会放水的。哪怕是皇家骑士,我也会把你打飞!到那个时候,这家伙能不能打架我不管,反正我会把她绑去见伊古尼特兽!”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被其他不知如何劝解的数码兽用眼神不断示意的纪太偏着脑袋,似乎不甚明白迪路兽那眼皮抽筋一般的眨眼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看不下去的冰巫师兽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才恍然大悟地开口:“芳香兽,梅尔瓦兽,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住手。我个人的话,过去劝服伊古尼特兽也没关系哦?”    “别说傻话了!扎米埃尔兽在摄取了数码之蜜后身形会缩小至肉眼难见的程度,在那种情况下要护汝周全是一件怎样困难的事,请汝稍稍有点意识!”    “就算不保护我也没有关系啊。”纪太笑笑,“此身本就应被斩于法场之下,纵使被你们慷慨相救,今后大概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所以若是能用这幅身躯给你们带来丝毫慰藉……那便足矣。”    转头看着吃软不吃硬的梅尔瓦兽,看起来似乎能被她一拳打穿的人类女孩有些赧然地微笑道:“就是不知道,你的弟弟见到这幅模样的我会不会失望呐……但我会努力演出之前的状态的,梅尔瓦兽。”    “………………不用了。”久久的沉默后,绿发的神人长叹了口气,看了眼芳香兽,露出了负责的表情,“你就在这待着吧。就你这样,伊古尼特兽肯定不会听你话,还是我去揍他一顿吧。”    被微妙的施以同情的皇骑军师顿了顿,毫无破绽地接了下去:“那,没有其他异议了吧?甚好。接下来,是另一位留守人员的确定。虽然吾等如今人手严重不足,但考虑到指挥官的现状,额外的防守人员也是需要的。至于人选……”    众望所归的冰巫师兽阖上了眼。    ……    “虽说不是没法理解啦,毕竟兵棋兽有两个,我们也不像法师一样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特殊技能和魔法。”和后棋兽一块被分到突击佯攻队里的黑兵棋兽有些忸怩,“但芳香兽阁下最后决定的人也过于奇怪了。——啊,不是说我不相信白兵棋兽哦,只是……”    “——只是让一个和曾经暗杀过纪太的叛徒共侍一王的家伙单独留下是什么意思?”被分入潜入小组的冰巫师兽在碍事的巫师兽和迪路兽去前方探查情况后,直接拦下了有着白翼的圣骑士质问道。    “怎么?难道要让尔等直接表明了对萨摩杀意的潜在犯留下吗?”芳香兽悠哉地反问。    “那你就信任他?那个在相棋兽叛变后就基本没说过话的家伙?”    “……他们回来了。”圣骑士只是这么说,然后在面罩下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当然不相信那个白兵棋兽。    准确来说,他相信他有着一颗反叛的心,就像相棋兽那样,而他也期待着这一点。    期待着白兵棋兽能够将那颗心展现出来,让萨摩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想起自己原本样子——想起所有生物都有的兽性。只要她有那么一点求生的意识,她就能打败那个弱小的兵棋兽,这可比打败冰巫师兽的难度要小多了。    这就是场赌博,芳香兽一如既往地在萨摩纪太身上下了注。    没被下注的白兵棋兽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是昨晚感冒了吗。搓着头盔的白兵棋兽忽然想起身边就是自己侍奉的领袖,而他刚才居然没有任何遮掩地就打了个喷嚏,一时冷汗直冒,扔下手中正整理的柴木就是一记猛虎下山、五体投地地趴在了纪太身侧:“实在、实在是对不起!!!”    “嗯?”闻声从山洞口收回视线的人类女孩低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士兵,温和地笑问道,“怎么了吗?出什么事啦?是不小心把大的树枝放到小树枝那边了吗?我帮你翻出来吧?”    “不、不是,之前……喷嚏……”  “喷嚏?啊,你冷吗?我们来把火重新烧起来吧。”  “不不不,不用麻烦纪太殿下!只是,只是那个,怕喷嚏打扰到您……”    “啊……”恍然大悟后是抱歉的苦笑,“对不起呐,让你感到拘束了。我的事请你完全不用在意——不如说,有任何事是我能为你做的吗?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开心吗?”    白兵棋兽大惊:“这这这怎么可以呢!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侍奉纪太殿下!纪太殿下有任何事都尽管吩咐才是!”    “这样啊……”棕发的人类再一次把视线投向了洞口。白兵棋兽曾以为那里有什么东西,但他看去时只能看到毫无变化的树林。    或许是在担心出战的大家吧。——白兵棋兽是这么猜测的。    “那,兵棋兽,你能帮我泡一杯茶吗?”过了一会,重又把目光放回不知所措的白色卫兵身上的纪太说,“我记得巫师兽和黑战斗暴龙兽昨夜收集了一些具有安神作用药草放在储藏的洞里,我觉得它或许对缓解我现在身体情况的有所帮助。”    有事情可帮忙的白兵棋兽哪里意见!他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对纪太补充的“需要煮久一点”和“之后送到我房间来”的额外要求也没有二话的拍胸脯保证,然后迈着一双小短腿飞快地消失在了山洞深处。    目送他离去的纪太最后看了一眼洞口,才缓慢地扶着岩壁起身,捂着肚子慢慢挪回了自己专属的小山洞,在草甸上坐下,安静地等了一会,才对那位“羞涩”的访客道:“还不打算现身吗?请不用担心,我要是想要告知他们你的到来,在刚才你故意给我看到你的斗篷的时候,我就会说了。”    “……抱歉,实在是失礼了。”自入口阴影处走出的来访者摘下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了他发虚浓密、却意外地不显粗鲁的面容,“自我介绍……应该不必了吧?”    “嗯,当然,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纪太微笑着招呼对方在自己对面坐下,“那么,请问我能帮你什么呢,巴古拉兽?”    高大的巴古拉军皇帝倒也不推辞,缓步来到人类指挥官身前。白木铸造的义肢让他坐下的动作变得极为不便,他尝试了多次才用一个较为奇怪的姿势坐了下来:难以弯曲的右侧脚踝逼着他将右腿曲起,置于盘起的左侧靴腿前;过长的右臂似乎已无处安放,只得圈绕过面前人的身体,巨大的手掌正停在了她的背后。    没有人会怀疑那支灵木制成的手掌蕴含的威力,但纪太却对这个自己后背完全拿捏在对方手下的状况毫无意见:“那么,你是来杀我的吗?”    白色的皇帝对这个单刀直入的问题致以否定的摇头:“并非如此。”    “是吗。”纪太点点头,又问,“那你是来俘虏我的吗?”    “这,”褐色皮肤的贤者沉声道,“要看您的意见。”    正努力用打火石给冷却的火堆点火的白兵棋兽一不小心吸入自己呼吸卷起的灰烬,剧烈地咳嗽起来,反而激起了更多的粉尘,一时间手忙脚乱咳得停不下来。    “我的意见?”人类女性看上去很是迷惑,“为什么要在意我的意见?明明你已经站在我面前了不是吗?我和白兵棋兽没有任何力量阻止你要做的事,这一点就算是现在的我也能明白。”    “是的,但是那样并不是孤所期望的。”巴古拉兽说,“孤来此,正如同棋盘上的王借用棋手的戏法,越过所有士兵,凭空来到另一方的王面前一般,是一种作弊的行径。若是强迫您接收此作为终局,未免过于令人遗憾。”    “可若您在此愿意放弃一切,随孤离去,也并非不可。如果这是您的意愿,孤愿与您一起等待这个世界给出的答案,然后予以您最后的安宁。”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点着了火,白兵棋兽欢天喜地地把装好水的锅提溜过来,不料却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了一跤,水全洒了不说,刚点起来的火也没了。唯一让他庆幸的是放在火堆边的联络器没事,两个分队的定时汇报还在继续。    萨摩纪太垂眸思考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巴古拉兽。白兵棋兽他们希望我留下……”    “果真如此吗?”巴古拉兽用猩红的双眸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迷茫的棕眸,“还是说他们令您感觉如此?”    “……对不起,我不知道。”纪太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消失了,她愧疚而抱歉地看着面前的数码兽,不自觉地抬手抚上他和自己一样紧蹙的眉头,“但是,除此之外,有任何事是我能为你做的吗?你看起来好像很悲伤。我能帮你什么吗?”    巴古拉兽没有避开纪太的触碰,反而更弯下了腰,让对方的整个手掌都按在了自己脸上:“原来如此……这就是您曾经对您的‘孩子’们做的吗?”    覆盖着白色手套的手掌随着他的话语伸出,悬停在少女的腹部。从纪太的手指间看着她的巴古拉兽用轻柔得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孤是否可以……?”    【“……还没……沙沙……你们那边还没好吗?!……扎米埃尔……已经……沙沙沙……”】    敲打着接受不灵的通讯器,将整个湿透的火堆重新换了一遍的白兵棋兽现在已经变成了灰头土脸的“灰兵棋兽”。他在好不容易升起的小小篝火上架起了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把水烧开。    萨摩纪太明显有些错愕,甚至从他额上收回了手,有些疑虑地放在了他的手上,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推开它。但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将那只白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对疼痛的恐惧让纪太条件反射地后仰了身子,在她身后的木掌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微微上前,让她靠在了上面。    但自荒野之中走出的贤者并未对如今紫军领袖最大的痛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近乎虔诚地隔着衣料轻抚着她的小腹:“这下面便是人类女性孕育后代的部位吧。‘子宫’……您也是用它创造出这个世界、诞下第一只数码兽的吗?”    “不是……那样的。”尽管巴古拉兽的动作非常轻柔,纪太的声线还是带上了一丝隐忍的颤抖,“数码世界……仅仅是我对现有的数据进行编程……才……阿尔法兽,他也……只是回应我的愿望……自黑暗之中诞生……”    “是这样吗。”注意到了自己手下的身体除了呼吸的起伏外的战栗,白军的皇帝动作愈发小心,他的掌心已然离开了对方的小腹,仅剩下指腹与其相接触。他叹了口气,抬起驻留在对方腹部的视线,看向注视纵容着自己一切举动的女性,“那么,若您如孤所知,是真正的创世神明的话,为何会在具有一切权能的时候,为这个世界定下这个如此悲哀的未来呢?”    白兵棋兽在“咕嘟咕嘟”的水泡声出现时长舒了口气。他侧身去拿被自己放在身后的药草,却在看见当时被梅尔瓦兽摔在芳香兽脚边的毒草时顿住了身子。    “是的,孤知道。被废弃的数码主机伊古德拉希尔里存着您在创世之初做下的预言,您犯下的罪虐,您的一切。但无论多少次,无论多少次孤重复地重复翻阅那些资料,都无法理解——”随着巴古拉兽的语气愈发激动,笼着人类女孩的木掌也开始微微收拢,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无法理解为何您会创建出注定走向灭亡的世界,创建出终有人不会被爱的世界,创建出……如此悲哀的世界。”    “…………你有养过花吗,巴古拉兽?”    “?这……在久远的过去,孤确实曾经培养过珍贵的药草之类的植物,它们亦有花期。不知这是否能算?”虽然不知这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但巴古拉兽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她。    倚靠在巨大的木掌上,纪太的聚焦第一次从这位白衣贤者身上移开,投往左侧的虚空:“在你从种子开始培育它们的时候,你对于它们而言就是创世神。你为它们浇花,你为它们施肥,你为它们驱虫。可这就是一切你能为它做的了。它们的成长,它们的发展,会逐步脱离你的控制。你根本无法阻止一些既定的事情发生,只能不断延后它——比如,那终会完结的花期。”    “你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神明。甚至会觉得,自己或许是被想要看这些花绽放的神明放下的一粒种子,一个契机,一颗火种。有时候我会觉得,就算没有我,数码世界大概也会出现吧。它就像火,只要条件充足便会出现。我不过是加速了它出现的火星罢了。”    “对不起,这就是我能给你的回答,让你失望了。我不知道为何这个世界会有这个结局,当时的我也无法阻止它,唯一能做只有预测以及……逃避罢了。我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大概都……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锅里的药草随着气泡翻腾,散发出一股一言难尽的味道。白兵棋兽被这股诡异的气味熏陶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手里那一份没有放进去的毒性药草,不知在想什么。    “原来如此,您的意思孤已了解。”放在起伏小腹上的手指上滑,停在对方胸口,心脏隐约的跳动从下方传来,令这位曾侍奉于神身边的大天使神情更为寂寥,“您已然放弃了自己身为神的可能性——孤这么理解,可以吗?”    “嗯。”棕发的女孩露出了如哭一般的苦笑,“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这么理解。”    “此身不再盈满神性,而是如我一般为罪所铸……”悲伤地低下头,巴古拉兽似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友人低语,就连自称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处处疏离,“即便如此,您亦要留在这些无辜的开拓者身边吗?”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巴古拉兽?”纪太轻轻将手搭上自己的腹部,垂头避开了他投来的视线,“这幅身躯,还能撑多久?”    得到对方回答后,她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太短了吗?”巴古拉兽这么问道,并再一次提出了建议,“跟我走吧。若是在此放弃,我仍然可以为已经退出棋局的你延续一点时间,直到……最后的答案显现出来为止。被留下的开拓者们,大概也会比现在更容易放开手脚吧。”    人类女孩没有立即给出回答,白衣的贤者亦没有催促。    “对不起。”终于,她再一次开口,“现在的我无法做出任何决定。所以,我希望将选择的权利交托给另一个人。”    “谁?”    大口喘息的白兵棋兽用微微颤抖的手,将最后一把绿色的草叶加进了已经变色的药汁里。待到它和其他翻滚的叶梗混在了一起,才从火堆上把坩埚拿下,用木制的小杯盛装了一碗看上去颜色和口味都非常诡异的“茶水”,小心翼翼地向洞穴深处分支的路口走去。    “啊。你来了啊,兵棋兽。”坐在草垛上倚靠着墙壁的紫军领袖温和地看着他,“对不起,麻烦你了。”    “不、不,这是我应该的!”话一出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紧张得变了调,白兵棋兽赶忙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说,“因、因为我给这个茶加了一些别的东西——我是说,对您的病有点好处的东西!至、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    “是吗?”人类女孩的眉眼弯弯,不疑有他地接过了紧张的士兵递来的杯子,“谢谢你,我很高兴。”    眼看对方直接便要喝,兵棋兽不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叫:“那个……!”    “嗯?怎么啦?”依言放下杯子的纪太微笑着问。    “这、这个……那个……这是刚刚煮好的,很烫的……请、请小心。”支支吾吾的白兵棋兽忸怩了半天,才说出了个所以然。对方依言轻轻吹了好几回浑浊的茶水——或者说是药汤更为准确,然后在白兵棋兽紧张的注视下将它分几次饮尽,然后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这是……”    …………    “咕唔……!这、这是……?!大……大意了……?!”    “喂、喂,没事吧你?!”迪路兽担忧地看着紧紧攥住额上兽铠、剧烈喘息着的芳香兽,想要上前搀扶,却因对方指缝间瞪来的视线后退,“出什么事了?!振作一点啊喂!”    支持不住地倚在巨大的酿造桶上,金发圣骑士从喘息中挤出了几个字:“尔等……快走……”    “说啥傻话呢,引爆符还没……”    “吾叫汝快逃噢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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