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璟发泄完，便搂着李清霜呼呼大睡起来。李清霜搬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大腿，探身捞起床榻下埋在衣裳里的匕首。锋利的匕首被从鞘中拔了出来，那种属于刀剑所特有的寒光李清霜再熟悉不过，曾经，她以为这种寒光就是她的一部分。她将匕首抵在了萧荣璟的脖子上，精制的刀锋吹毛可断，尽管她如今身子弱，可这样的匕首要想割开一个人的脖子，并不需要多少力气，她只要再把这匕首轻轻的往前一送，眼前的男人就会变成一个死人。她曾经有无数个夜晚都有这样的机会，其实她想杀他并不难。可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刀在手里，举得胳膊都酸了，这一刀却说什么也割不下去。 李清霜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将匕首收了起来。她坐在床榻的一角，抱着膝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里嘤嘤的哭着，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流泪，以后，她再也不要哭了。 萧荣璟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李清霜也并不在身边。他的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却随即发现自己的确躺在李清霜的帐篷里，扭头望去，才发现李清霜早已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由海兰梳着头发。见萧荣璟醒了，便淡淡问到:“王爷醒了？醒酒了没？用不用人服侍？” 李清霜这一声“王爷”叫得萧荣璟很不舒服，见李清霜问，便答道:“用人服侍!” 他原意为李清霜会过来，却不想李清霜接过了海兰手里的梳子，对海兰道:“你去服侍王爷起身吧！” 海兰心中叫苦不迭，她服侍李清霜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见王爷用过人服侍？即便是要人服侍，那也不该是她服侍啊，明明是想姑娘过去啊！她可不瞎，王爷那一脸的不高兴，她能看不出来？可李清霜让她去，她又不能不去，只好硬着头皮往床榻那边走。她虽是丫鬟，可服侍的都是女主子，刚刚她瞄了一眼，看样子王爷可没穿衣服，想到这，脸不禁也红了起来。 萧荣璟自然不会注意海兰，只盯这李清霜，道:“我是让你过来。” 李清霜一边梳着头，一边悠悠的道:“我不会服侍人，要是王爷觉着海兰服侍的不好，明儿挑个漂亮灵巧的丫鬟回来这里，专管服侍王爷的。” 萧荣璟听了李清霜的话，觉得气往上涌，但却很快记起昨夜他似乎对她用了强，虽然记得不是很真切了，但还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顿时又觉气瘪了几分，瞄了眼杵在旁边，正不知所措的海兰，低声喝了句:“滚回去，用不着你!” 海兰得了这一声如释重负，连忙滚回了李清霜身边，接着帮李清霜梳头发。萧荣璟自己起身穿了衣裳后，就来到了李清霜的身旁。此时海兰已替李清霜已梳好了发髻，正拿着跟玉簪子要往头上戴，萧荣璟伸手劫了来，海兰便很识趣的退开了。萧荣璟比对着镜子里的人，将玉簪子插好，然后伸手握住了李清霜的双肩，轻声道:“昨儿我喝多了，你别怪我!” 李清霜轻笑了一声，道:“霜儿怎么敢怪王爷，王爷多心了！” 李清霜的态度让萧荣璟有些怔住，那一口一声的王爷叫得他心里泛酸。他柔声劝慰道:“我知道你气我，我今后定然……” “都说了是王爷多心了，霜儿怎么敢生王爷的气？”李清霜没等萧荣璟把话说完便打断到:“如今我与青果的生死荣辱皆在王爷一人之手，我难道疯了不成，还要与王爷置气吗？”她的声音平淡无波，脸上还挂着笑，可她越是笑，萧荣璟就越是觉得不安，那平和的语气，却让萧荣璟觉得遥远疏离。 “你……别叫我王爷。”这样的李清霜让萧荣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支吾了一下，便说了这么一句。 李清霜仍旧轻笑着，直接忽略了他的那句话，还是用那么平和的语气说道:“王爷下次再来时可否派人先说一声？霜儿好让人把青果抱走，免得吓坏了她。” “哦，好!”萧荣璟愣愣的答道。 李清霜回身站起，又淡淡的对萧荣璟说道:“王爷早饭就不在这里用了吧？估计她们也没预备，下次王爷若要在这用便说一声，我让她们备上。” 萧荣璟真的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了，拉住李清霜的手道:“霜儿，你别这样，我……” “怎么了？王爷不是希望霜儿安下心来做您的女人吗？”李清霜轻笑着反问道。 自然是希望的，可是……不是这样!萧荣璟皱着眉，柔声道“霜儿，我是希望你安心的做我女人，可是……” “那还可是什么？”李清霜道，见萧荣璟还要说什么，便又紧接着道:“王爷事忙，既然不在这里用饭，霜儿就不多留了。” 这是在逐客了，萧荣璟叹了口气，想此时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便只能先出了帐篷。海兰见她二人这番情形，心中不禁又为自己前途的忐忑叹息了一回。 李清霜送走了萧荣璟，让海兰去接青果来她这吃早饭，因昨晚她闹得动静太大，娇玉姐妹自然也听到了，便一起跟了过来探望，早饭几个女人就在一处吃了。海兰去厨下时见桂姨的眼睛有点肿，知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安慰了两句。桂姨叹了口气，道:“小姐是我从小看大的，那性子，那身手，哪里见她受过人欺负？没想到如今却要受这样的欺辱!要是夫人知道了，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云娘当年对她们一家有恩，桂姨是个知恩的人，见云娘的女儿受人欺辱，自然是会难受的。之前她虽觉得李清霜这么没名没份的跟了个男人可惜了，可想到是对方可是个大人物，又仪表堂堂，对李清霜又好，想想其他官宦人家女眷的下场，李清霜这算是好的了，心下还过得去。小葡萄出事后，她十分心焦，那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自然亲厚，对于萧荣璟的见死不救，虽暗自咬牙，可她一个做饭的婆子又能怎样呢？昨晚上听到又李清霜挣扎叫喊，她忽然明白，李清霜其实也跟她一样无依无靠，并没有其它的选择。想她那般桀骜的性子，哪里会不感叹，眼圈也禁不住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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