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选择（二）

晏神医淡笑一声，打断道：“看起来还可以，不等于真的没事，她这身体并非是有什么病症，而是亏损所致，面上看起来虽没什么症候，实际上内里已然衰弱，如同用了多年的老东西，虽然看起来哪里都没坏，可是已然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如今又要堕胎，于她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照这情形，若是好生保养，三、五年内倒还无防，只是即便尽心调养，至多也就十年八年的寿数！”　　晏神医的话就如同凛冽的寒霜吹进萧荣璟的心理，在他的脑子里呼啸盘旋，把他从里到外都吹得冰凉，浓重的懊悔在他的心里翻滚着，不停的扎着他的心。其实做出选择并不难，因为于他来说，这等于没有选择，他的霜儿必须得保，所以他只能打掉孩子！对于他来说，难的是如何让自己忍受心里痛苦的煎熬，如何咽下如此浓重的自责与内疚。　　晏神医见萧荣璟半天沉默不语，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李夫人这段时日一直是谁在请脉？”　　“是太医院的刘太医。”萧荣璟淡淡答道，然后似乎想起些什么，警觉的抬起眼睛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晏神医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也未必，以刘太医的医术，应该看得出来李夫人无法承受生产之苦，不过他没说出来也未必就一定有问题，因为子嗣为大乃是常理，所以他拼了命的想保全孩子也算不得有错！”　　萧荣璟听后，脸上聚集起了阴鸷的疑云，想到刘太医动不动就往王妃那里去，眼底不由得收缩了一下，倘若刘太医真的是故意为之，用心之险恶简直就让人切齿了！　　李清霜刚刚听了晏神医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张妈妈说萧荣璟带了晏神医去书房更加起疑，可也知问不出什么，只能耐着性子等萧荣璟回来。她斜倚在床前，一边喝着海兰喂给她的素粥，一边听着紫棠叽里呱啦的说着王爷是如何救出她的。　　原来秦暮自上次被萧荣璟放了之后，又投奔了其他的义军，无奈那支义军并不成什么气候，被北原军一路撵到南疆，却依然没能逃脱被歼灭的命运，秦暮也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只身一人躲进了林子里才逃得不死。后来幸亏遇到了李家的三小姐，不但救了他一命，还对他芳心暗许。他原本瞧不上那个李三姐儿，却因无意间知道了李清霜与李家的瓜葛，这才同意了这桩亲事，又鼓动了这三个老太婆来寻李清霜，条件就是得帮他杀了萧荣璟。秦暮带着三个老太婆来到上京后，机缘巧合竟遇上了帮他的那伙山贼，那伙山贼的几个头领原也是辰国人，家人都死在北原军的铁蹄之下，便都参加了当地的义军。后来义军都被萧荣璟歼灭了，他们便被作为奴隶押到了北方，因不能忍受主人的虐待，所以逃出来当了山贼，其中那个老大在义军中时跟秦暮有过些交往，所以秦暮跟他认得。　　秦暮见到故人，大喜过望，当即就与那二人结了兄弟，当时那个老大的亲弟弟在官府剿匪的时候被官府抓了，秦暮就鼓动他们抓了萧荣璟的家人，胁迫萧荣璟让官府放人，若是成了，他们便一起逃往南疆，那里毕竟上高皇帝远，就是当山贼也比在这里自在；若是不成，他们便杀了萧荣璟的家人，让他也尝尝痛失家人的滋味，就当是为兄弟报仇了。那两个头领对当时作为北原军的主帅的萧荣璟都是恨之入骨，于是便同意了秦暮的计策。只是他们这一伙人虽然看起来同心，其实却各有各的目的，李家的三个老太婆只想要李清霜，并不关心其他；那个老大却想用李清霜换回他的弟弟；而秦暮则希望把萧荣璟诱来后直接杀掉！这里面李家那三个老太婆的武功最好，在利用他们抓了李清霜后，却为了让李清霜写剑谱而成了李清霜的保护伞，山贼想要用李清霜换人她们不许，秦暮要她们帮着杀萧荣璟她们也不搭理，那两个山贼没有秦暮的心计，急得乱转却无计可施，秦暮却不同，找了个山洞计划把李清霜藏在里面，硬逼着三个老太婆去替他杀人。　　可以说，追风说得没错，萧荣璟的确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好对付，很快就追查到了这伙人的落脚点，带兵把他们的老巢团团围住了。李家的三个老太婆见这么快就露了行踪，便决定当天夜里就带着秦暮押着李清霜逃走，秦暮此时山洞里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洞口还没有处理好，不过他觉得并无大碍，偌大的一座山上藏着一个人，别说五日，就是十天半月只怕也找不到！于是便假意同意了三个老太婆的安排，却提前动手将李清霜劫走了。　　李家的三个老太婆被秦暮气得七窍生烟，虽然不愿节外生枝，却也不得不去刺杀萧荣璟，可萧荣璟是好杀的？虽然那三个老太婆武功不弱，可还是非但未能成事，大姑姑、小姑姑也被萧荣璟给擒住，只有二婶全身而退。二婶此人性急，又没大主意，秦暮虽机灵，她却已不信任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为保住自己的大姑子、小姑子平安，便找到萧荣璟亮明了跟李清霜的关系，把秦暮逼着她们来刺杀他的事说了。　　萧荣璟在得知李清霜已不在山寨里了，便立即下令攻山，一举将这伙山贼并秦暮都给擒了。可惜秦暮无论怎么也不肯招出李清霜被关在何处，最后还是那个山贼头领老三抵不住酷刑，招出头几日见秦暮总往后山去，于是萧荣璟便立刻通知正在山上寻找李清霜的人把重点放在后山，并且放了话，说若是被俘的山贼中有熟悉山中地形的，能带着官兵找到李清霜，便可免他们不死，若是他这夫人找不着，便要把他们全部凌迟。有了萧荣璟这话，那帮山贼全都跟着官兵一样没日没夜的在山上跑，比官兵找得还有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