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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揽云峰颠。  “老狐狸!”左饶大喊着,“啪”地一脚踹开主殿的大门。  门刚打开,一个蒲团迎面飞来,左饶微微偏头躲开,瘪瘪嘴道:“又是蒲团,下次能不能换点别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进门前先敲门先敲门!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切!你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左饶无所谓地掏掏耳朵。  “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到底是谁教出你这么个无礼的家伙?!”清虚真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左饶,“还有,不要叫我老狐狸,我是你师父,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混蛋!”  “切!”左饶轻蔑地挥了下手,还师父呢!有在半夜三更制造幻境吓唬徒弟的师父么?有在徒弟好不容易要爬到峰顶却一脚将人踹到峰底让徒弟重头开始爬的师父么?有仗着自己修为高时时偷袭徒弟,把徒弟打得鼻青脸肿还不准徒弟上药的师父么?  这几年她这“师父”干的坏事罄竹难书!她觉得她能在这个“师父”的长期虐待下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拜她这个师父所赐,以前她最怕的鬼啊,蛇啊什么的都吓不到她了。  不是她胆子变大了,如果每天晚上都会冒出几只恶鬼吓唬你,每天早晨一醒来就发现七八条蛇和你共眠,时间久了你也不会再怕的!  “我懒得给你废话!现在我丹也结了,说好的礼物呢?”左饶漫不经心地对清虚真人伸出右手。  “你想要什么?拿完赶紧滚!”清虚真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真是徒大不由师啊,以前多可爱的孩子啊,连条普普通通的小蛇都能吓得哭天喊地的,现在倒好,胆子大得敢跟他对着干了!真怀念那个一吓就哭的小徒儿啊,现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孝徒儿谁想要谁拿去!他要退货!快把软萌可欺的小徒弟还给他!  “碧血草。”  正在感慨世态炎凉呢,他这不肖徒儿却直接扔个冰球将砸他个透心凉。  “什么?!你要碧血草?!”清虚真人气得跳脚,“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废了多大劲才弄到两株,又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养活的么?劳资养了几百年才养成的东西你说要就要?!”  “切……是谁说只要我成功结丹就让我自己挑礼物的?别的我都不要,我就要碧血草!”左饶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瞪着清虚真人。  说多了都是泪啊!想当初她想去偷碧血草,结果碰都没碰到就被禁制弹到地上半天都起不来,后来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那三个月她瘫在床上,白天被蛇吓,晚上被鬼吓,现在想起来头皮都发麻!  这无良的师父!你说你明明有两株,给她一株又怎么了?又不是全要,用的着这么肉痛吗?  清虚真人强硬将头一偏,坚定道:“不行!其他都行!就碧血草不行!”  “我这暴脾气!”  左饶手指一勾,一小团黑雾在她指尖跳动。  “你信不信我让你一株碧血草都留不住?!”  清虚真人一听,险些没吐出血来。  “你这个不肖子!连师父都敢威胁!别以为你修出吞噬黑雾就了不起!你要毁就毁吧!反正毁了你也得不到!”  “师父……”  见硬的不行,左饶收回指尖的黑雾,走过去蹭了蹭清虚真人的衣袖,“看在我陪了您这么多年,给您制造了不少乐趣的份上,您就给我一株好不好,就一株,您可以将另外一株好好养着,反正您留着也没用,不如便宜了我吧!好不好嘛,师父。”  左饶的撒娇让清虚真人脸色缓了缓,他扯了扯衣袖,故作严肃道:“你拿来还不是没有用!怎么,还想着你那只兽宠啊?这么多年来一点音讯都没有,就你这死心眼还念着他!”  “他可不是我兽宠!”左饶默默在心里回道。  五年了啊?左饶眼神暗了暗,擎天闭关都有五年了吗?  没了擎天的陪伴,一开始她一点都不习惯,常常在被无良师父吓了后一边哭一叫擎天的名字。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渐渐学会坚强,只偶尔会想起以前的日子,想想那只傲娇的狐狸。  还好有小暗和阿空陪着她,要不然当初就被无良师父给吓疯了吧。  “他只是去闭关了,”左饶松开清虚真人的袖子,垂下眼帘,低低道:“他会回来的。”  “你啊……”清虚真人摸了摸左饶顺滑的黑发,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等他回来,你就来拿碧血草吧!”  “真的吗?”左饶瞬间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盯着清虚真人。  “嗯。他回来你就出去历练吧,这几年你光顾着巩固修为,门派大比也不参加,实战经验几乎没有,再这样下去可要出问题!”  “好的师父!师父,您可真好!”左饶拉着清虚真人的衣袖,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不是她不愿意参加门派大比,虽然当初她表面上只是个练气二层的小弟子,但实际上都到筑基了,让她个筑基修士去和练气弟子比试不是欺负人么?  所以她也懒得去凑热闹,一门心思稳固修为,研习制符,把基础打好了才在最近结了丹。  因为不曾参加大比,宗内便有人骂她缩头乌龟什么的她是知道,还有骂她是菟丝花,就知道抱别人大腿什么的,她也不在意,反正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他们爱骂就骂吧!  反倒是李涛他们为她出了不少头,虽然让那些人骂得更难听了。  提到李涛她才发现她已经好久都没和他们联系了。  自从拜师后她就没日没夜地被无良师父操练,平时连同住一院子的温玖都甚少见面,更别说李涛他们了,不过偶尔发个传讯符什么的而已。  后来她搬到了揽云峰,直接连传讯符都省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儿碍眼!”见左饶晃神,清虚真人不耐烦地抽回衣袖,赶苍蝇似的把左饶往外赶。  “啪!”房门瞬间合上,差点夹到左饶的鼻子。  “哼!走就走,善变的臭老头!”左饶摸着鼻子,转身往峰下赶。  哼!她正好可以去看看李涛他们怎么样了。  左饶掏出传讯符,给李涛发了条讯息。  他们三个都是四长老的徒弟,应该在一起吧,她也懒得一个一个的发了。  不一会儿,一张传讯符飞来,左饶打了个响指,李涛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阿左,是你吗?你出关了?”  早在三年前左饶就对他们坦白了,还以为他们会生气呢,结果李涛那家伙却得意地传讯说他早就怀疑她用假名了,因为“倪洁”听着像“你姐”,她的所谓的师父的名字听起来像“大爷”,让他觉得她是故意瞎编占他们便宜的。  温玖和陈旭也接受了她的道歉,他们之间也没有因为她的隐瞒而生罅隙,让左饶悬了两年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  “嗯,出关了,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抱歉了,阿左,我和师弟在落日城历练,温师兄一年前闭关还没有出来……”  落日城距凌云宗几十万里,是一个散修居多的城市,左饶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出远门的打算。  知道他们不在宗门左饶有些失落,她微微叹口气道:“哦……那你回来了给我说一声吧?”  “嗯,知道了,等我们回来了给你带礼物……好了,就这样吧!拍卖会要开始了,有事传讯哈!”李涛说完便掐断了传讯。  左饶将传讯符毁掉,心里空落落的。  唉,都不在,擎天是,李涛他们也是……她又该到哪儿去呢?这几年忙的脚不沾地的,也没时间和别人打交道,她都到凌云宗五年了,除了李涛他们几个,连个熟识的人都没有,还真是失败啊!  “哟!看看谁来了?”左饶正愣神呢,一道尖锐难听的声音硬是将她的神志生生扯了回来。  左饶回头,便见几个身着凌云宗内门弟子道袍的女人正嘲讽地看着她。  一个刚筑基,一个练气十层,两个练气五层……这几人谁呀?  “当然是我们多年来连面都不露的小师叔祖咯!”那名练气十层弟子装模作样的搭腔道。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时入的门,人家在拜师大会上睡个觉都能拜个好师父,连门派大比不用参加就有源源不断的筑基丹吃着玩,哪像我们,拼死拼活才得到两枚,要筑个基都看年看月的。”筑基女弟子鄙视地看了左饶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臭虫。  呸呸呸……她才不是臭虫呢!她到底哪儿惹她们了,这嘲讽开的,杠杠的啊!  “人家那套我们可学不来,”练气十层弟子与其他几人相视一笑,继续道:“人家还没入门就住在温玖师叔祖院子里,连陈师叔祖和李师叔祖都围着她转,你们有这本事么?”  还越说越得劲了!左饶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不气不气,她们最高的才筑基初期修为,她都结丹了,即使表面上她也才筑基初期,但确确实实是结丹初期修为,不能欺负小辈。  左饶不停地劝诫自己,忍着暴走的冲动,掏出飞剑便往后山飞去。  “她怎么走了?”见左饶不发一言就欲离去,练气女弟子故意大声问了句,脸上嘲讽。  “肯定是被我们说中,没脸了呗!”  身后嘲笑声越演越烈,左饶不停催眠自己:“我听不见,我听不见……”飞剑的速度更快了,不一会儿就将那些不愉快的声音远远抛在了身后,左饶松开紧握的拳头,长舒了一口气。  “连这都能忍,白痴左你可真有出息!”左饶刚松口气,阿空就不甘寂寞地出来刷存在感。  左饶翻了个白眼,从飞剑上跳下,随便找了棵大树,背靠着树干一屁股坐了下去,“不然能怎样?别说凌云宗内禁止私斗了,就算不禁止,我个结丹前辈能跟个筑基初期弟子计较么?”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她还是觉得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心里让她十分郁结,她恼怒地冷哼一声,随手捡起一截树枝,泄愤似的将树枝掰成一段段的扔掉。  “借口,都是掩饰你软弱无能的借口!要是别的结丹修士,要早一个威压碾死她们了,哪能容她们在那儿蹦哒!”它怎么会有这样无能的主人呢?太没出息了!  “阿空,你别这样说左左,左左只是太善良了。”见阿空越说越过分,一直沉默的小暗不满意了。  左饶欣慰地点点头:“嗯,还是小暗懂我,不像某些兽!”  “善良?善良能当饭吃吗?我告诉你,白痴左!你若再不丢掉你所谓的‘善良’,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阿空吼完便掐断了联系。  “你这只死兽!”左饶气得将手中的树枝一丢,就想进小千界找阿空算账。  “左左,你别生气,阿空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小暗赶忙安慰道。  “我知道。”左饶泄气般叹口气,心中的恼怒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当初她被吓得半死时阿空没少安慰她,虽然那些话听着很让人生气。  “而且……”小暗犹豫了下,“你进去和它吵会影响讨厌鬼闭关的。”虽然它很不想提醒左左,但讨厌鬼出事,左左肯定会很伤心的吧?  “讨厌鬼?哈哈哈……你说的是擎天吗?”左饶笑了笑,缓缓地低下头,神情有些落寞,“他有时确实挺讨人厌的。”  感受到了左饶的低落,小暗再次两擎天怨上了:就说他是讨厌鬼嘛,看,又让左左伤心了!  “主人,我们不提那个讨厌鬼了好么?”  “嗯!不提了!”左饶点点头,将心里的不快统统抛开,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唉,好无聊啊,小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主意?”  “要不去偷师父藏在地下酒窖里的酒吧!”  “师父还藏有酒吗?我还以为他就爱喝茶呢。”  “有的有的,前阵子你忙着制符,我和阿空闲着没事比拼神识时发现的。”  “你们没被师父逮着么?”左饶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暗可吞噬万物,包括气息,所以你师父不会知道的。”  “还有这种事?那你可得教教我……”  “嗯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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