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春巫最重要的一项技能就是制作魔药。　　　　因为人类的愿望各种各样，所以魔药也分很多种。少女大多喜欢恋爱的魔药，妇女想要青春永驻，老人想要长命百岁。　　　　“我们春巫就是将这些愿望集合在一起，一一为他们解决。”薇薇安用石矸将干花瓣缓缓碾碎，放在一旁的水晶碗里，然后把小锅打开，放进之前收集好的露水和花蜜，用一只细银棒不断的搅拌。　　　　“这是要做恋爱魔药？”莉迪亚在旁边看着，嗅着空气中甜蜜蜜的味道开口问道。　　　　每个魔药都有自己的味道，比如恋爱魔药，因为放入的材料都是些美好的东西，所以做出来的味道也很美味，喝下去也是甜腻的草莓味，甜美的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粉乎乎的小泡泡。　　　　“这是给一位失明的少女做的魔药。”薇薇安给予肯定，“她爱上了一位少年，所以她希望那位少年也能喜欢她。而恋爱魔药正是可以让对方喜欢上自己的魔药。”　　　　“莉迪亚你可以说出魔药中的成分么？”等到液体稳定成樱色后，薇薇安问道。　　　　“两片月光花的干花瓣，一勺恋人蜂的蜂蜜，少许食人花花盖上凝结出的清晨的露水，四片银树的嫩叶与三颗甘果树果实的汁液。”她看着薇薇安将液体倒入细高的水晶瓶内，塞好盖子，缓缓说。　　　　“是的，看来你的确好好的在看书。这样我也能放心了。”薇薇安交给她的书能将瘦小的莉迪亚埋起来，书与书相交叠能达到一米五六。　　　　“薇薇安大人，我有一个疑惑。”莉迪亚将很早埋于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如果每一个人我们都要有应必求，那么人类的世界不就乱套了么？”给予老人寿命，给予少女爱情，给予妇女美貌，给予少年武力，给予青年权利，如果想要的都能得到那么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么？　　　　“莉迪亚，你以为我们是什么？”薇薇安叹了口气，显示出掩藏的很好的傲慢，“我们是魔女，扰乱秩序，破坏规则。人类的世界早就容不下我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捣乱？反正不管我们再怎么小心翼翼我们都要接受每五十年一次的魔女狩猎之夜。”她双眸中凝聚着沉重与不甘，“不是我们的过错，却要让我们背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与人类和睦相处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他们不会容纳拥有能力的我们。”　　　　“我不教导你性格温柔，因为我怕你会变得软弱，我不教导你处事圆滑，因为我怕你会没有原则，我不教导你控制怒火，因为我怕你会过于隐忍。但是这些你总要去经历的，他人说的每一句话你都清楚，但你不会去做。所以我只能在以后看着你，看着你去经历，然后学会温柔、学会圆滑、学会控制怒火。”世界树内部发出腐朽的声音，这一代的世界树即将走到尽头，她必须要在这一切到来之前将莉迪亚教导成一位合格的春巫，她与世界树的时间都不多了。　　　　莉迪亚抬起头认真的注视着金发的春巫，她有预感，这大概是薇薇安最后一次认真的再给予她警示了。　　　　“魔女是如何出现的谁都不清楚，有些人说我们是把灵魂卖给了撒旦，但是我们也有灵魂，也有想要爱人的欲望，我们与人类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也是群居动物，也需要与外人沟通交流，你要记住这一点。”外面化成乌鸦的阿羽站在银树的树枝上，歪着头看着薇薇安柔声教导着年轻的春巫继承者。　　　　“不要因为一点委屈就去埋怨他人，把自己封闭起来，这是最愚蠢不过的做法。你要知道有的时候虚假的温柔比真实的讽刺更能让人接受。去接受他人的批判，这是我们能变得更好的主要原因。”薇薇安认真的说，“行走于世，不愧于心，时常自省才能变得更好。虽然我们有傲视他人的资格，但是要知道‘傲慢是原罪’，切不可让傲慢毁了你自己。”　　　　看着懵懂的莉迪亚，薇薇安无声的叹气，继承者过于年幼，她真的不想把重担压在这个年幼的继承者身上，但是真的...真的没有时间了。　　　　“莉迪亚，这是我对你的祝福。”她俯下身亲吻着黑发少女的额头，“我只愿你能够保护自己，此生安全无忧。”　　　　夜幕降临，莉迪亚看着放在桌子上翻开的书，将桌子上的提灯拿上，从窗户上翻过去，提提踏踏的往世界树的方向走去。　　　　“你在么？世界树。”她问道，半晌她听到之前的那个少女的声音。　　　　【我在的。】“你是要支撑不下去了么？”【...嗯，魔力已经不能再继续运转了，顶多再能支撑五六年的模样。】“你知道吗，我不想要薇薇安离开我，阿羽也是这么想的。”【...我很抱歉。】少女沉默了半晌，低声说。　　　　“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事情全怨你。你已经很努力了。”莉迪亚看着深蓝的天空幽幽的说。“世界树。”【恩？】“我会成为合格的一位春巫的。”　　　　【恩，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