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绪克坐在往常幽会的锦床边,背对着高大的落地窗。她低着头,茶色长发遮住了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实际上从入夜起她就在小心盘算了。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推移,她的神秘的丈夫,将再次降临于此。 “爱怎能没有形状呢?他先将你养得肥肥的,等时机一到,就原形毕露把你一口吃掉……” “准备好灯和刀,你把灯和刀藏在床底下,等你丈夫睡着了,就起来点灯看他的脸,如果他真的是怪物,你就用那刀子杀了他” 她在床边小心等候着,仔细回忆着姐姐交代的每一个细节。只为今晚的一个结果。她只能确认他拥有人形,因为他永远以人形示人,也许他酣然入睡之时,会原形毕露化成大蛇,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看清他。即使她清楚地记得这“怪物”是如此温柔体贴,从未试图伤害她。 “普绪克!”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普绪克心中一紧,手心里溢出了汗,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 “嗨,普绪克,你见到了姐姐,开心了吧?“ “我们一起说过了话,吃了饭。” “那么,姐姐有没有问我的事情呢” “她们问起你,我就说你打猎去了。”她随口敷衍道。 “说得好,普绪克。“身后那人闻言紧紧抱住了自己。 那人的怀抱及其温暖,他呼出的气息轻拂着耳边的发。可惜她看不到他充满依赖的笑。 “你得,像往常一样取悦他,让他放松警惕……” 普绪克想起来姐姐交代过的事。她的丈夫睡眠时间极短,来无影去无踪,绝非平庸之辈,要想让他睡得深沉,有一个办法,就是使他耗费精力,陷入疲倦之中。 “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了……”普绪克转过身,借着黑暗,纤白的手指抚上丈夫的胸膛,她几乎要把整个人贴/到对方的身上,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身体。 “欸,亲爱的你在发抖?” “也许是,天太冷了吧……”普绪克顿了顿,“我想你能帮我热起来……”她附在丈夫的耳边,轻声说道,呼出的热气搔动着他的耳根。 爱神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这也是他想要的。夜色中,怀中少女仰望着自己,眼神迷离,魅惑至极。 “普绪克,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他笑了。 普绪克挣脱丈夫的怀抱,起身缓缓解/开腰/带,身上的衣物像花瓣一样散/落在她纤细的脚边。 “普绪克,我可爱的新娘,你真美。”他的声音染上了情/欲的味道。 倘若世界上真的有永恒的乐园,恐怕应该名为普绪克吧。厄洛斯依稀觉得,这少女仿佛是他灵魂的一半。他欣赏着她眉头紧蹙的羞涩神情,在她的纯洁的痛楚中,填补了缺憾,救赎了心灵。极致的丧失感甚至令他怀疑自己是否马上就要死去。如果是这样,他情愿将她和自己化作云/雨,骨骼相缠,直到云消雨散,至死方休。 丈夫沉沉地睡去了,然而普绪克一直未合眼。确切的说是快要到凌晨,眼看天色将明,她再不行动,恐将前功尽弃。 姐姐们的话一直回旋在脑海里。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黑暗中,丈夫背对着她睡得正酣。她悄无声息地从床上起来,利索地穿好衣服,尽量不吵醒枕边人,就在这时,脚边一个陌生的触感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只箭筒,里面恰好只装了金箭。 普绪克点起了灯,赤脚站在床前,床上的人整个身体覆盖在被单之下。她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什么都不会开始。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请你不要醒来…… 姐姐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她们说,他可能是个凶残的怪物。尽管她极力争辩了,可她对自己的判断没自信,她还是拿起了本来用于自卫的刀子,然后心一横,猛地拉开了丈夫身上的被单。 “……!” 普绪克差点惊叫出声。因为那人,生有白色双翼,粉发紫衣,他的武器,他的所有和她熟知的神庙里的某位神明一模一样! 事到如今她必须看个清楚。她大胆地弯下腰,探过身去,金黄的灯光下,照见了一位极其英俊的男子——没错,他就是爱神厄洛斯,虽然身体长高了,但是普绪克认得他。她想起某天早晨醒来时在床头发现的一根白色羽毛。 他的羽翼一定会在和她幽会之时巧妙地隐藏起来,她躺在床上从背后拥抱他的时候也并没有触摸到羽翼。只是今晚他疏忽了这个细节。 床上的男子,确切地说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形态的神,外表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有可以和身为美女的自己相媲美的容貌。“他可真美啊……”普绪克举着烛台,她也禁不住赞叹道。他的粉色卷发映衬着白皙的皮肤,侧脸在灯下显得极其俊美而神圣。普绪克有些失神,但是她忘了----她的手里还举着烛火拿着匕首。她其实很想把匕首藏进怀里,立刻跪倒在床边,但是女性特有的情感使她变得迟钝,不能快速反应过来。 少女白皙的手臂因为激动的内心而颤抖着,一滴滚烫的烛泪从倾斜的烛台里无声地流出,落向正睡得深沉的,爱神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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