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琯从不曾遭遇此等境况,心下狂跳不已。她只知狼的凶恶,却不知狼的古怪,若非饥肠辘辘,决不会刻意招惹“人”。说时迟那时快,金琯眼见狼群向自己愈逼愈近,不作他想,当即将衣袖中惯藏的毒粉向面前几头黑狼一撒而出,拔腿便向来时的树林中跑去! 毒粉侵入黑狼的口鼻双目,那几头黑狼嘶叫着倒下打滚,只片刻便僵了身。那狼群受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怒气一燃而起!白毛狼王高高站在山坡上,嚎叫声蓦然变得尖利急促,狼群得到信号,疯魔了一般追赶金琯而去! 此时金琯已逃进野树林中,却不想重重巨木竟丝毫阻挡不了野狼的奔势。终究是个女子,双脚怎敌得过野兽四腿?后背疾风刺骨,是那狼群即将与她擦身的预兆—— 领头那野狼后腿蓄力、纵身一扑,便抓向金琯肩头!金琯惊叫一声侧身避过,当即手脚并用迅速爬上一旁那巨树的树顶。本以为能就此逃过一劫,时间一长那狼群便会散去,孰知那几十头野狼毫无退意,紧紧围在巨树之下,竟叠起罗汉,一头头向树顶跳跃而来! 白毛狼王不知何时也已来到巨树下,踩着狼群的身躯迅猛跃上巨树,凶悍地向金琯扑来。金琯施轻功迅速飞至另一棵巨木,白毛狼王与十几头黑狼紧跟着跃来,步步逼近! 野树林噪声四起,黎明日辉的笼罩下,无数鸟雀惊恐飞出,密密围绕在野树林之上。 这厢,金琯刚落脚在一棵巨木上,却惊恐地发现四面八方的巨树上已尽是黑狼,无处可逃。剑留在了沈清酒昏睡的水涧,毒粉也已用光,似至山穷水尽之时。 金琯拔下头顶金簪,如瀑青丝立时一泻而下,披落她茕茕双肩。那白毛狼王眦着血淋淋的利齿与她对峙树巅,而金琯凤眸微微一合,竟是先发制人,向那白毛狼王袭去,一记扫腿掠过狼王四脚,令其跌落巨木! 那白毛狼王能在七绝桥中生存至今,岂是如此好制服的野兽?只见它于坠落之势中拼命伸长四爪,那爪尖深深扎进树干,一片血肉模糊后方才止住下坠。白毛狼王此时已至极怒,竟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迅疾沿树干跃上! 金琯察觉之时,那白毛狼王已迎面扑来,正滴血的利爪以迅雷不及之势狠狠抓向金琯瘦颈,当即抓破她锁骨皮肉,猛烈地淌出血来! 金琯惊惧无比,转身跃向旁侧的巨树,双手刚一抚上树干,白毛狼王的血盆大口便紧随着咬了过来。金琯强忍疼痛在野树林间几跃几跳,终是脚底一滑,重重跌下巨木。这一摔来得意外,随着骨折之声,金琯只觉左腿膝盖传来剧烈疼痛,竟是动弹不得了。 她回头一看,赤金色日光正从细密的树缝中一条条漏下来,斑点似的洒落在一头头野狼黝黑的毛发上。狼的脚步踩在无尽的落叶之中,每一步都似重鼓在心头擂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黑魆魆的野狼群盯住她一拥而上,这一刻显得如此喧嚣。绝望一瞬间袭上胸口,金琯闭了眼。 她抬手遮住面庞,偏过头去,正准备迎来身体的撕碎。一道雪白剑光突然闪过她裸露的颈,似天光劈开狼群!但闻一声凄厉狼嚎,一泼兽血蓦然溅上金琯身着的蓝衫,留下刺目的斑斑血痕! 狼群弃下金琯,纷纷向来人袭去,金琯凝眸一望,只见漆黑的群狼之中无数剑光闪动,那执剑之人青袍狂动,剑式极尽风流轻狂,正如那人一贯的作风—— 不是沈清酒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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