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我用神曲征服了男友》　　　　文/槭语暄　　　　2018.03.31　　　　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　　　　*　　　　Chapter 1　　　　秋亦晨正在直播，左手抱着吉他，右手一根黄瓜，跷起二郎腿注视原木书桌上的手机摄像头。　　　　“想当初，老娘红透半边天，何潇见我只有提鞋的份，还得喊我声‘晨姐’。”　　　　“五年前的娱乐圈叱咤风云，姐可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个，无数人想往上爬，都被姐一脚踹了下去。”　　　　“你们说我过气？呵，睁大眼睛看看，姐拥有盛世美颜和盖世才华，知名导演、演员、歌手排队求姐合作，姐只回了他们一个字‘呸’。”　　　　……　　　　“等姐重回巅峰，你们都是我粉丝团大佬，吃香的喝辣的姐罩着，我们一起捍卫宇宙和世界的和平。”　　　　口干舌燥，秋亦晨啃了口黄瓜，靠向椅背阅读直播留言，有且仅有三条——　　　　观众“X了狗”：隔壁露大腿，你裹羽绒服，前不凸后不翘，瞎了老子时间。　　　　观众“黑我女神不能忍”：何潇给你提鞋？你算哪根葱，垃圾。　　　　观众“再看你直播我就是傻B”：实力没有，装逼无敌，你这贱人活该红不了。　　　　“……”　　　　入口的黄瓜冰凉酸涩，她下意识吐了出来，不由分说把剩下的大半截扔进脚边垃圾桶。　　　　大脑放空五秒，秋亦晨回神，勾起唇角捋了捋头发。　　　　直播间已空无一人。　　　　秋亦晨起身，关闭直播画面，一股脑将手机丢到枕边。　　　　落了整天的雨得以停歇，玻璃窗外一片通透。　　　　香樟树影摇曳，落至覆满刮痕的地板上，冷风拍打窗沿，透过缝隙钻进屋内，呼啸阵阵。　　　　秋亦晨搓搓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乐谱稿纸散落一地，都是半成品，她俯身拾起，整理好叠放在书桌上。　　　　这间四十平的房屋背阴，没有配备空调和暖气，秋亦晨天生怕冷，以往怀揣电热水袋、脚底贴两片暖宝宝勉强能捱过漫长冬季。　　　　然而，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　　　　墙角落地镜前，秋亦晨将化妆棉沾上卸妆液，轻轻涂抹眼睑，好友沈岚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那头喧嚣嘈杂，震耳欲聋，沈岚的说话声细如蚊呐，秋亦晨按下免提扯着嗓子大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今晚‘帅爆了’啤酒免费畅饮你快点来我给你介绍优质型男保证你双腿酸软四肢无力飘出酒吧大门。”　　　　“……”秋亦晨跪了。　　　　沈岚喘着粗气，语调放缓，“大小姐，你都宅了一个多月，也该出来除除头顶的蘑菇吧，不许拒绝，我等你。”　　　　没等回应，手机那头已是忙音。　　　　“……”　　　　才刚把妆卸掉啊。秋亦晨茫然叹了口气。　　　　*　　　　夜色如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青草香，纯粹而清新。　　　　公交站台一侧，秋亦晨裹紧黑色毛呢大衣，确认112路公交可以直达“帅爆了”所在街区，她戴上耳机微微低头，眼底掠过车来车往。　　　　“看那张海报，何潇快三十的人，依旧少女感十足，从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时光流逝的痕迹。”　　　　“谁说不是呢。上帝造人的时候真不公平，何潇颜值巅峰也就算了，偏偏还有实力，这样完美的女人得遭多少歪瓜裂枣羡慕嫉妒恨。”　　　　“听说有个过气歌手为了蹭热度，经常在直播的时候诋毁我家潇潇。潇潇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地位岂是她能随意撼动的，这不是搞笑么。”　　　　“有实力的人大多低调，只有没有实力的人才会狗急跳墙，碰瓷何潇，想红想疯了吧。”　　　　耳机声并不大，身旁两位女孩的议论清晰入耳。　　　　一个束着马尾辫，一个黑发及腰，学生打扮的模样。　　　　秋亦晨摘掉耳机侧身，单手撑在黑色灯柱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体育老师没教过你们，出门在外少议论别人是非？”　　　　秋亦晨说完，头也不回上了112路公交。　　　　马路对面是青枫市商业步行街，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透过车窗，秋亦晨对上步行街入口处耸立的巨型广告牌。　　　　何潇笑靥如花，掌心托着MG新款红石榴面膜，屹立在整个城市的中心。　　　　万河酒吧街远近闻名，酒吧众多且各具特色，经过二十多年发展，逐渐成为青枫市地标性街区。　　　　灯火串联整个酒吧街区域，五光十色，在夜幕下释放璀璨迷离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秋亦晨站在街区入口处，查看酒吧分布示意图。　　　　距上次来这儿已过去了大半年，她方向感又差，只记得“帅爆了”要经过七拐八拐，地处某偏僻幽深小巷……的尽头？　　　　倏地。　　　　身后传来汽车轰鸣，刺白的灯光打了过来，秋亦晨本能回头，一辆黑色宾利疾驰靠近，车牌尾号27。　　　　但凡豪车，都能轻易勾人眼球。　　　　宾利车轮滑过路边积水潭，电光石火间水花肆意飞溅，毫无防备拍向秋亦晨的双腿，根本来不及闪躲。　　　　“……”　　　　靠。　　　　本能地，秋亦晨脱掉右脚高跟靴，使出浑身解数砸向宾利离开的方向。　　　　黑色高跟靴呈抛物线“啪嗒”落地，始作俑者早已一溜烟不见踪影。　　　　尴尬了。　　　　秋亦晨怒火中烧愣在原地，右脚悬空。　　　　单薄的肉色打底裤沾有水渍，膝盖至脚踝承受着彻骨的凉意，秋亦晨一蹦一跳龟速前行，俯身拾起高跟靴穿好，拿出单肩包里的纸巾怨气重重擦拭。　　　　开豪车了不起啊，老娘咒你孤独终老，断子绝孙，吃方便面没有调料，上厕所没有草纸。别让老娘逮到你，见一次砸一次妈蛋！　　　　沈岚的催促电话来袭，似乎玩嗨了，言语荡漾，还带着些许醉意：“亲爱的，我好想你，什么时候到呀？”　　　　马上。秋亦晨回应。　　　　酒吧街区域分岔路诸多，遵循木制指示牌引导，秋亦晨很快瞥见窄巷尽头的“帅爆了”logo，炫目刺眼。　　　　青石板路潮湿泥泞，地灯释放着微弱的光，秋亦晨迈上台阶，帅气的服务生为她开门，并弯腰作出“请”的手势。　　　　秋亦晨道谢，四下寻找沈岚的身影。　　　　“帅爆了”内部精致华丽，颇具复古风。摇滚乐声、谈笑声、酒杯酒瓶碰撞声簇拥而来，灯光晃眼，热闹非凡。　　　　秋亦晨喜静，向来不爱这样的喧闹，而沈岚则截然相反。　　　　不胜酒力的人偏好喝酒，不给她喝还翻脸，醉了又净吐真言，相识这些年，秋亦晨没少为沈岚操碎心——　　　　“我要睡遍娱乐圈所有小鲜肉，赚好多好多钱包养他们。”　　　　“离婚了又怎样，我被绿还不允许我解脱，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男人有什么好，甜言蜜语说尽，虚情假意，惺惺作态，谁知道背后又勾搭着哪个狐狸精。”　　　　……　　　　秋亦晨是在角落里找到沈岚的。　　　　半圆形沙发上，沈岚一手握紧啤酒瓶，另一手兴致勃勃划拳，身着米白色及膝线衣，酒红色短发在灯光衬托下格外显眼。　　　　除沈岚外，还有两名男性，一个头发染成奶奶灰、双腿抖动跷在深棕色圆桌上，另一个皮肤黝黑、满头脏辫，时不时爆出两句脏话。　　　　沈岚搂着秋亦晨的肩膀，左晃右晃，手舞足蹈，“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姐们秋亦晨，曾经的金曲歌后。不过后来呢，因为自身努力不够，成功过了气，直到现在也没翻身，我都替她捉急……”　　　　“……”秋亦晨夺过沈岚手中的啤酒瓶，“别喝了，伤肾。”　　　　“错。”沈岚斩钉截铁纠正，“喝酒伤肝啦。”　　　　秋亦晨冷漠脸：......哦。　　　　沈岚倒向沙发，双颊漾着点点红晕，“亦晨来，说好请你喝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这位是John，那个是Allen，你随便挑，喜欢谁就让谁陪你喝。”　　　　沈岚话音刚落，“奶奶灰”往秋亦晨这边挪动了位置，单手搭在秋亦晨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嘴角勾起贼贼的笑容：“美女，我已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今晚与我共度良宵如何？爱你的……John。”　　　　女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好看的桃花眼楚楚动人，只是不苟言笑又少了几分娇俏，怕是个难伺候的主。　　　　不过，有挑战才有激情嘛。“奶奶灰”胸有成竹，暗自拟定了整套泡妞计划。　　　　呵。秋亦晨嗤笑，反用左手握住奶奶灰手腕，右手按住肩膀发力，将这个猥琐男牢牢按在茶几上，“作为男人，安分点总没错。”　　　　骨头几近碎裂，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奶奶灰面目狰狞，立即求饶：“姑奶奶，我错了，您就当我是条狗，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小心折了您的寿。”　　　　“滚。”　　　　奶奶灰落荒而逃，脏辫也不敢逗留，说了句“女王饶命”连滚带爬消失。　　　　沈岚双手合十，如温顺的猫咪，眨眨眼说：“亦晨好帅，如果你是男人，我分分钟投入你的怀中。”　　　　乖。答应我，以后来酒吧勾搭点颜值高的男人，好吗？秋亦晨揉揉沈岚的脑袋，长叹了口气。　　　　圆桌上的啤酒瓶东倒西歪，秋亦晨拿了瓶没开过的，打开猛地灌了几口。　　　　口感细腻，冰冰凉凉的滑过喉咙，带着淡淡苦涩。　　　　生活不如意，借酒消愁是常态，可是酒入愁肠，往往愁更愁，积攒了许久的负面情绪绷不住，一股脑涌上胸口，燃起熊熊烈火。　　　　头有些疼痛，却鬼使神差不愿停止酒精作用，兴致愈加浓烈，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雀跃和欢快起来。　　　　第二瓶喝完，耳边传来服务生充满磁性的声音：“抱歉，今天本店提前打烊，请二位带好贵重物品离开。”　　　　秋亦晨闻声转过头，从头到脚打量年轻帅气的服务生，忽地咧嘴一笑：“弟弟，姐姐我今天美吗？”　　　　“……”服务生背脊发凉。　　　　人群陆续散去，酒吧很快安静了下来。　　　　中央吧台前，夏泽舟坐在高脚凳上，轻呷一口葡萄酒。　　　　酒味甘甜，果香浓郁，从法国顶级酒庄空运回来的，果然名不虚传。　　　　等的人还没来，夏泽舟修长的手指轻敲笔记本键盘，借助暖黄的灯光，一页又一页翻阅文件。　　　　“老板，那边有位小姐喝多了，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服务生面露难色。　　　　夏泽舟头也不抬，冷言道：“这种事还要我教你怎么处理？”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吃了瘪，服务生不敢多言，双手颤颤巍巍帮夏泽舟斟满红酒。　　　　“说好营业到凌晨两点，凭什么赶我走？”　　　　“你们老板脑袋被驴踢了吗？X生活不和谐吗？”　　　　“……”　　　　身后传来女人煞有介事的叫嚣，气势汹汹，字里行间流露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雄心壮志。　　　　还真像那么回事。　　　　夏泽舟一声轻哂，看向服务生：“把她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