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下了,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教室热闹的像早上的超市。第一节课上之前有些科目作业收不齐,因为总有几个人还没抄完。 同学之间情谊深重,就等了等,第二三节课才收上去。后来判出好多一样答案,老师们觉得这样不行了,把课代表叫过来批评一顿,要求早自习前必须收完作业。 但是学生是什么? 学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生存的生物。 要求实行了两周就又回到原来的状态,老师索性也无所谓了,谁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心里清楚的很。 语文的默写那夏总是不合格,罚抄遍数从几遍到几十遍,又因次次惩罚名单中都有她,所以收发改错的工作就落到她头上。 早自习下了,那夏收齐改错和课代表一起去办公室,回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先是班主任和她说话,“那夏,化学测试答得不错。” 一早头脑还不太清醒,她想不起班主任说的测试,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然后是英语老师,正在坐在那吃早饭,嘴里的饭没咽下去,就和她说话:“那夏,上次写的英语作文给我一份,我要拿到三班给他们打样。” “好。”那夏乖巧地点着头,刚要转身,又被念到名字,循着声音转过身,和物理老师说起话。 那夏站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旁,被其他科任老师“呼来唤去”,直到上课铃打起来才停止。 她转过身松了口气,低头看着一直沉默仔细检查改错的男人,轻轻开口问道:“夏老师,您还有事吗?”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她一脸倦怠,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下巴指了指:“把这吃了,回去上课吧。” 那夏看到东西表情变了,眯瞪的眼睛也睁开了,面露难色,犹豫试探地问:“可以不吃吗?” 男人盯着她眼神不变,又歪头点了点,示意让她拿。 那夏愣了好久,捏起一块“薄荷糖”,剥开迅速喂进嘴里,然后把糖纸塞进口袋,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合上抽屉,对她说:“回去吧。” 得到指令,那夏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小步跑出了办公室,刚踏出门就掏出糖纸,将嘴里的糖吐在上面,狰狞着脸往班级走。 才含了一口,五官就像通了气,凉飕飕的感觉,瞌睡虫全都跑没了。更可怕的是,那人竟然备了半抽屉,难道都是给她准备的? 天那。 她心疼自己,想抱抱自己,想打语文老师。突然,班主任出现在身后,提醒她:“上课了,还小步磨蹭呢。” 那夏后背一僵,端起手臂跑起来。 初三(4)班,那夏的英语作文被当面朗读,然后在班里传了一圈,不时有人夸赞字写的漂亮。 陶冶是最后拿到手的,看到她独特的打印字体,手摸着嘴暗暗笑出声,何勋坐在他正前方,扭过头喊他:“哎,别他妈笑了,让你拿上去呢。” 陶冶放下卷子点头,然后举手示意老师,说道:“老师,我想把这个抄下来,抄完我直接还给她。” 看是好事,英语老师没有回绝,转身走回讲台前,开讲前又说了句:“陶冶,别给弄丢了。” “成。”他仍旧笑着。 中午放学,那夏和陶萱出去吃饭,在面馆碰见了陶冶他们,因为吃饭的人太多,没有单独两人的空位,大家只能挤在四人桌,和不认识的人一同进食。 陶萱先一步抢了陶冶那桌余下的两个空位,如果动作再慢一点儿,就被旁边的两个女生抢到了。 那夏原地站了站,看她招手才走过去,坐下,何勋便对她搭起话,“那夏,你的作文在我们班火了。” 那夏眨了眨眼,没听懂,倒是陶萱积极,瞪着眼,屈身凑过去问他:“啥作文?” 何勋头微微后仰,眼角瞥着她,然后说:“英语作文。” “哦。”陶萱反应冷淡,好像是自己的一样。 那夏知道这事儿,淡淡地转回头,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接着,何勋又透露起来:“阿冶还抄下来了呢。” 那夏捧着水杯喝水,险些呛喉,猛地抬起双眸,看到陶冶微笑,用胳膊肘撞了下何勋,她轻轻挪过头,目光落在何勋身上。 眼里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何勋和她静静对视,无声地交流了会儿,陶冶开口解释:“抄不来,你的字学不来。” “啊,是字……。”何勋突然喊起来,他以为陶冶真的在夸作业好,但想起那夏的字,闷声低头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学不来。” 陶萱也在脑子里有了画面,那夏的字总是瘦瘦小小的,工整的像打印机印出来的。看她的字心情会变得很好,能想象书写人是怎样可爱,惹人疼爱的一个女孩儿。 但是那夏却不欢喜,可以说很讨厌,讨厌自己的字。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在嘲笑自己,于是绷着脸起身拿着椅子坐到另一桌。 将邻桌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融洽,旁边的起身给她腾地方。 陶萱和何勋懵逼,喊了她两声,无视没有反应。回头看着对方,摊手耸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陶冶头转向他们,嘴角微翘,低声说道:“小公主生气了。” 俩人问:“生什么气?” 陶冶笑着说:“字丑。” 那俩人无语,他们可没这意思。她的字如果是“丑”,那么只有“恶心”能形容他俩的字,小时候没少买字帖练字,但是没有一点长进,越写越不像人写出来的。前不久语文老师还说起这事,让他们有空多练练,中考判卷快,别因为字丑就更快了。 可是连学习都会偷懒,谁会主动去练枯燥的字。全班没几个人买字帖,买了也是当做摆设,字好看的继续好看,不好看的继续不好看。 老师也不再强求,最低要求,工整。即便是丑,也得看清是什么东西吧。 ^ 回去的路上,陶萱和那夏解释,她绝对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并把自己的字拿出来表真心,那夏听到最后嘴角憋不住笑了。 看到她笑了陶萱安心,顺势握住她的手,忽然聊起“红毛”。上午的课间操,他过来给自己一瓶水,瓶盖是拧开的。 陶萱特别开心,顿时觉得好幸福。 那夏不懂,一瓶水而已,怎么就感动了? 陶萱说感动的不是水,是拧开的瓶盖。 那夏就更不懂了,瓶盖她也可以打开,他打开了顶多说句谢谢,哪里感动了? 陶萱嫌她是榆木脑袋,不和她说了。 那夏却认为她好骗,第二次劝她和红毛分手。 陶萱哭笑不得,打哈哈避了过去,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想好考哪个高中了吗?” 没想到她这一跨直接到了学习,不过正是那夏关心的,愣了好久说出形成不久的想法,“直升吧。” 陶萱表情有些意外,低头捏着她的手玩,“直升啊,我还以为你要去二中。” 那夏看着她玩自己的手,如实说:“考不上。” 陶萱扑哧笑了,回头说:“努力一下,我给你打气!” 那夏看着她,顿了顿,撇着嘴:“我又不是气球。” 陶萱忽然站住,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抖着肩笑起来,声音像银铃般清脆。 周围不断聚来目光,那夏走过去,抬手拽了拽她袖子,害羞地说:“别笑了。” 陶萱一把抓住她,头轻轻靠上肩膀,噘着嘴凑上去,“怎么这么可爱,快给我亲一口。” 那夏缩着脑袋,伸手推她,嫌弃地躲开,身后想起声音,“你俩挡路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走上来的何陶二人。陶萱微微蹙眉,伸手拉了拉那夏,小声说:“有病,别理。” 何勋咋舌:“嘿,说谁可爱呢。” 他忽然来的一句,那夏没忍住笑意,回头看陶萱一脸嫌弃,拉着那夏继续走,何勋却没完没了,伸手揪住她的马尾,“哎,跟你说话呢。” 陶萱脑后一痛停住,松开挽着那夏的手,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找死啊。” 何勋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手插着裤兜看向那夏,说:“后天是你生日吧。” 那夏神色稍愣,眼睛缓慢地眨动,目光一偏,看见陶冶看着自己。 她移开目光,问何勋:“怎么了?” 何勋说:“给你过生日啊。” “你?”陶萱眼角睨他,口气阴阳怪调,“省省吧,小夏想多活几年,经不起你折腾。” 何勋语塞,嘴唇气的发抖,“你……” 陶萱挑衅地看过去,“不用你说,我也很可爱,谢谢。” 那夏眉头微皱,忽然有些头疼,冤家路窄,两人快把道占满了。陶冶走在那夏身旁,听得津津乐道,不时搭腔,给他们添根柴。 那夏一路气鼓鼓,又不想引火上身,瞪了他好几眼。 ^ 午休结束后,那夏将昨天借的书还给陶冶,倒数第二节课上课前,他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问她借物理书。 那夏讨厌借书给他,因为每次借给他,还回的书都多点东西,他总是在上面乱画,一些看不出模样的动物,把她的书当成了图画本。 她刚要转身去叫陶萱,被他否定了,十分嫌弃:“你别叫她,字太丑,我看不下去。” 那夏皱着脸,吓唬他:“我会告诉萱儿。” 陶冶勾了勾唇,盯着她看了两秒,无所谓地说:“随你便。” 随即又补充一句,“你别添油加醋就行。” 那夏:“……” 晚上吃过饭,那夏回到房间写作业,从书包掏出书本,物理书在最上面,她拿起打算检查一下,手瞬间翻到书中间,里面夹了一封信。 看这个颜色,第一反应是情书。昨天刚聊到恋爱的话题,今天就收到了一封情书,这是巧合吗? 她捏着情书发呆,是谁这么无聊。可也禁不住好奇,手指来到信封边缘,愣了几秒,动作轻柔地拆起来。 拆信的时候没太注意,上面多了几道很浅的折痕,很明显不是原来有的,等信纸完全打开之后,目光被右上角的字吸引过去。 ——已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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