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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进去的时候,红毛正要给那夏钱,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他皱着眉头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冷冷地开口道:“你少吃一次不行么。”    那夏回头看是他,哼了一声,抽回手腕,反问他:“你少打一次游戏不行么?”    陶冶低头说:“行。”    那夏愣了,以为他会吃瘪,微微敛下眉眼,转过头说:“我不行,我还长个子呢。”    陶冶眼睛一眯,眼角轻轻抽着,淡瞟一眼那些零食,吃这些能长个子,真是把人当傻瓜了。    “哎——”被忽略的红毛突然吱声,往前挪了挪,手指夹着票子一角,在那夏的眼前甩了甩,懒声问道:“你要不要钱了?”    那夏眼睛随着票子动着,刚要开口被陶冶拉到身后,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语气不容拒绝:“我付钱。”    老板抬起头看他,又看看那夏,说了句“稍等”,先给别人结账。    红毛从兜里拿出手,低头用指尖弹着钱,圈着嘴吹了声口哨,然后折起来塞进口袋,对那夏扬起下颌:“走了,陶萱等着我呢。”    那夏从陶冶背后冒出来,刚点下头被扯了出来,陶冶碰了碰她的胳膊,命令道:“把东西放下。”    “不用你付。”那夏用力撞开他,然后看着老板,“我赊账!”    “哎,我可没答应啊,小同学。”老板连连摆手,否认道,“你就让小伙子帮你付了吧,你们这些小情侣就爱闹别扭。”    小……情侣?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那夏的小身板晃了晃,喉咙好像吸进了细毛,一阵发痒,一边咳一边解释:“他才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仇人。”    陶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过于激动的反应,微微拧着眉。    听她一说,老板石化了十几秒,不过马上恢复过来,飞快地转着眼珠,笑呵呵地对她说:“仇人更要他付了,付完可以不用还。”    老板的话让那夏醍醐灌顶,眼里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瞪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您说的太对了!”    接着,把零食往台上一放,抢过陶冶手里的钱,合起手等着他算账。    老板黝黑的面孔飘过一丝尴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意外得到了肯定,翘眉又咧嘴的憨笑了两声,按开收银柜找回两块零钱。    陶冶全程冷漠着脸,接过零钱,然后头一低,笑侃道:“走吧,仇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看见红毛站在路边抽烟,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抬起来冲那夏招了招手。    那夏没有丝毫犹豫,颠着就跑过去了,像一条小狗似的。    顿时,陶冶感觉胸腔的某处被划了一道,就像突然点燃起来的火柴,火苗毫无预兆亮起来。他如松树般牢牢地定住,沉着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说了没多久,红毛踩灭烟蒂转身走了,那夏也转过身回学校,回头看到陶冶还在,想了几秒抬脚走过去,问他:“你在等人啊?”    陶冶斜睨着她,然后垂下眼帘,扫过她的手,嗓音清清冷冷,问:“这么多,你带的进去?”    那夏感觉被他瞪了一眼,但又不十分确定,自豪地拎起塑料袋,拿出零食往上衣,裤子口袋,以及袖子里塞。    当她撑开袖口往里面塞东西时,陶冶的表情从平静转变成震惊,没见过如此操作,眼睛越瞪越大。    那夏的动作干净利索,迅速完事儿,手勾着塑料袋轻甩,俏皮地朝他一笑,“搞定!”    陶冶深吸一口气,低头去看她的袖子,校服本来就偏肥大,衣袖设计的也很宽,所以根本看不出来,比放在兜里还隐蔽些。    这种办法都能让她想到,笨蛋还不算太笨呢。    进班前,陶冶突然抓住她的衣领,说:“等等。”    那夏脖子被勒了一下,吐出舌头呕了呕,然后衣领被松开了,她转过头不耐烦道:“干嘛?”    陶冶缓缓摊开手,理所应当地说:“分一个磨牙。”    那夏没好气瞪着他,手伸进口袋掏着,掏出一板奶片,神色稍有踌躇,然后放到他手心里说:“拿去磨吧。”    陶冶拿着奶片回到班里,坐下扣了一片放进嘴里,甜的他骤然缩紧了五官,手指捏着喉结适应这个奶味。    后来何勋回来了,满头大汗,走到位子上灌水。喝完抹着嘴角,看见桌子上的奶片,伸手拿起来看了看,突然响起来说道:“这就是奶片啊。”    陶冶眼睫低垂,静坐着没接话,嘴唇紧抿,喉咙不时滑动。何勋歪头瞧他一眼,抠了一片扔进嘴里,不到五秒就吐出来,“真他妈难吃。”    奶片丢回了桌子上,陶冶抬起墨色的眸子,状似同意般点头,拿起奶片放进了桌下,附和地说:“难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舌头下还有半块没融化的奶片。    ^    补了一周课,那夏的学习兴趣终于捡上来,对语文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这都要归功于杨纯木,因为他教的好,所以那夏愿意学。    陶萱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这几天,那夏嘴里除了学习和吃的外,意外地多了一个“小木老师”。    她十分好奇了。所以决定周末去那夏家,亲眼见一见“小木老师”。    周五晚上,陶萱打电话告诉她,那夏听完后很开心,激动地抓着电话线,问她大概几点来,好准备下楼接她。    陶萱没有回答,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在家吗?”    那夏高涨的情绪突然被浇灭,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末夏茜基本上都在家。    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陶萱不经常来家里,因为她不爱学习,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感觉夏茜对她有点意见。    “在家,但是可能也不在,萱萱你来吧。”那夏努力让声音变得欢快,心里却紧张地怕听到她后悔。    陶萱好像听出了什么,在电话里笑了笑,没再迟疑就答应了。    周六上午,那夏跑到车站前等陶萱,她家离这里不远,公交车只有6站,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如果骑车的话会更快,因为不会堵车。    公交车迟迟不来,那夏心里有些着急,怕这会儿杨纯木到了,让老师等学生,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五分钟后,终于看见一辆361慢悠悠地开来,她抬着手挡住阳光去看,看见陶萱和杨纯木从一辆车上下来,而且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是认识了。    那夏愣在原地,陶萱看见她招手,喊了一声:“夏夏。”张着手臂朝她跑过去,用力抱了上去。    杨纯木紧随其后,望着她微微一笑,走到跟前才说话:“那夏。”    陶萱松开站在她身侧,手臂挽着她的手臂,手拉着她的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那夏轻轻抓紧她的手,抬起头忽然绽出可爱的笑颜,露出一口小白牙,牙齿在阳光下白的发亮,嗓音清亮亮地响起来:“小木老师。”    在此之前,陶萱听那夏描述过杨纯木,所以同坐一辆车的时候,她可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然后等了两站才凑过去搭讪。    结果还真是。    杨纯木今天背了吉他来,下午学校社团有排练,给那夏补完课直接过去,不用再返回家去拿乐器。    那夏听他讲过乐队的事情,但没想到他是吉他手,还以为他是乐队的主唱,毕竟连说话都那么好听的人,唱歌也肯定很好听。    到了家里,9点半补课开始,陶萱为了不打扰他们,下楼来到陶冶家,进去后看见何勋也在,两人没说两句拌起嘴。    他们又在打游戏,陶萱抢过何勋的手柄,和陶冶一起搭档,技术太菜,他拒绝带她一起,把手柄扔给何勋。    人多了,房间有点闷热。陶冶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开到最大,然后转身靠着窗台,回头给陶萱指挥。    楼上,那夏又听见阵阵的吵闹声,杨纯木在给她讲作文,自己却有点走神儿,耳边温柔的声音突然停了。她恍然回神儿眨着眼睛,看见他安静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少了平时的温柔。    那夏的小心脏颤了颤,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走神儿了。”手不由地握紧拳头,心里偷偷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听讲!    杨纯木看见她低头,两颊微微鼓起来,看样子是有在反省,随即轻扯起嘴角,抬头看着窗户说:“其实我也走神了。”    那夏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窗户。    原来他也听见了,就说隔音太差,开着窗户,秘密手摁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说:“我去关上!”    “那夏。”杨纯木喊她,弯腰捡起被她弄掉的橡皮,然后放进她的笔袋里,侧过头冲她使个眼色,“我们也吵他们一下。”    那夏没太懂,转身看着他起身,拿起门后的吉他,恍然大悟地张大嘴,然后捣蒜似的点头,拉过椅子放到窗前。    陶冶刚刚结束一场指导,这两个人终于赢了,陶萱技术菜的他脑仁疼,何勋喜欢单独行动,两个人还谁也不听谁。    陶萱要把手柄还给他,但是这会儿头有点累,陶冶展着肩膀头往后仰,刚要闭上眼吹吹凉风,听到一声急促又沉闷的男中音。    那俩人也听见了,齐刷刷地回头,看着陶冶,然后听见了不同于刚才的温柔旋律。    “是曹操!”何勋弹簧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扑到陶冶的右肩伸着脖子听。    陶萱也趴上他的左肩,侧耳倾听,听了几秒忽然转身走了。    陶冶问她去哪儿。    陶萱说楼上。    然后陶萱没有回来,何勋和陶冶靠在窗台,听着他们高低不一的歌声。    陶冶抽回身子靠着墙壁,长睫淡淡垂下,眼睛盯着地板,等音乐停了对他说:“把陶萱叫回来。”    何勋上去了,没回来。    陶冶一个人在楼下,听着四个人一起唱歌,他们唱了一首又一首。    半个小时后,何勋和陶萱回来,坐在客厅里看篮球赛,看到一半的时候,陶冶突然站起来。    何勋扬头问他:“干嘛去?”    “厕所。”陶冶头也不回,抄兜走向门口。    听见开门关门声,何勋愣了愣,讪讪地回头,小声嘟囔道:“公共厕所啊……”    陶萱抬起头看向门口,眼珠飞快地从左闪到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去楼上借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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