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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打听到了!”    齐府,朱绣正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走到邵玉媛身边。    “朱绣,你又打听到了什么事情?”    这几日来这丫头就忙着里里外外打探,邵玉媛微微一笑,倒也没觉得她麻烦。    “姑娘,我今日是打听到了那个李府的女人……”    说到这个,朱绣难免便压低了声音。    “李府的女人?”邵玉媛听到这话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早些时候她便听说齐琅在抄李世权家时,独独带走了李家三少奶奶。    她虽有好奇,却从不会主动打听这些事情。    只是当下既然朱绣提到,她也就多嘴问上两句,“她如今在何处?”    “她在齐大人身边伺候着呢……”朱绣说罢便打量着邵玉媛的神情,生怕对方有所不高兴。    邵玉媛果然皱了眉头,道:“一女怎可侍二夫……”    她心中顿时对姜媞的印象大跌。    “就是,我听说府上那些个姬妾大人一个都没有碰过,唯独对这妇人独特,那妇人手段厉害。    姬妾们讨好的手段是献殷勤摆弄风骚,可那妇人就不同了,她扮高清,听说还故意逃出府去,结果还不是随大人回来了。    后来大人待她便愈发不同,怕也是被她这手段给骗了。”    朱绣话里话外对姜媞明显嫌恶得很。    “话不能这样说……”邵玉媛迟疑道。    “姑娘您心善,自然看不透,只是她若真的无辜,为何不早在李府被大人抓住的时候自刎以示清白呢,若她存心逃走,整个京城那么大,她便是装作乞丐缩在墙角也不可能当天晚上就被大人给找回去吧,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呢。”朱绣说道。    “你说得是,不管怎么说,她如此行径俨然违背了女德女经……”邵玉媛叹了口气,竟为表哥身边有这样一个心机女子而感到失落。    “奴婢知道姑娘平日里待一只蚂蚁都是极好的,只是千万不能把善意给了这样的女子,那样也太傻了。”朱绣说道。    “我自然明白,她品行恶劣,不代表我要去料理她,表哥总会看透她的。”邵玉媛捧着书转过身去看。    朱绣见她这般高冷,不免为她叹了口气。    她家姑娘便是太过纯良,才会对姜媞这样的人不屑。    可她临行前可是得了老爷的交代,务必要替姑娘考虑周全。    朱绣悄声退出房去,心道既然姑娘想等齐琅看透姜媞的真面目,她便去想个办法就是。    这日磅礴大雨,丫鬟们难得偷了个懒都关紧了门窗躲在屋里头说话。    “哎呀,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姜媞刚走到走廊上,一个丫鬟便从雨幕中冲了上来,险些撞在她的身上。    朱绣忙擦着头发,抬头看向姜媞,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    “你是姜媞罢?”朱绣问得很是直接,见姜媞不答她,忙又道:“姜姐姐,是我唐突,我是来传话的,管家说大人今天不回来。”    姜媞抬头看着阴沉昏暗的天,心道这么恶劣的天气对方不回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这里有把伞,你回去时候打这伞就好了。”姜媞见对方周身狼狈,便将廊下一把伞递了过去。    朱绣目光闪了闪,道:“姐姐你人真好,谢谢姐姐。”    姜媞微微颔首,觉得冷意更甚,转身便想离开,哪知身后的人忽然扯了她鬓发一下。    “姐姐别动,你头上在哪里沾染了污泥?”    姜媞闻言伸手摸去,果真在头上摸到了黄泥。    她抬头望望上头盖着的青瓦,不知是从哪个缝隙里落下的。    姜媞颦眉,她现在身份不比从前,一呼和就有大把人来伺候。    若是发梢脏了她倒也好打盆水洗,偏偏鬓发上都沾了,是极难清理。    “正巧我来便顺路通知了这边的丫鬟不必再准备大人洗浴用的东西了,待雨停了,汤池里充好的热汤就得排了,姐姐不如去清洗一下吧。”朱绣说道。    姜媞看向外面仍有迟疑。    朱绣道:“姐姐若是不用的话就帮忙把水排了吧,也算是顺手了。”    “我知道了。”姜媞道。    朱绣笑了笑便打着伞走了。    姜媞转身进了齐琅的卧室,再从他卧室的侧间推门进去,里面恰好便是个方方正正的浴池。    姜媞弯下腰来摸了摸水温,却是恰到好处的热度。    此间只有她一人,有如此便利的事情她亦懒得再忸怩。    她伸手解开衣带,将身上衣服放在一旁,随即整个人便浸入了汤池之中。    轰隆——    暴雨必然会伴随着闪电与雷鸣。    姜媞拧眉,她讨厌下雨,更讨厌打雷。    待摆清了头上的泥块之后,她蓦地沉入水中闭息不出。    汤池之阔,竟够她在水底潜泳个来回。    姜媞鲜少在手中这般快活,渐渐找回了那种熟悉而又遥远的感觉。    轰隆隆——    雷声大作。    外间再无人敢出来乱跑,生怕那道雷霆之势就劈到了自己身上。    雨声砸在屋顶的声音分外聒噪,伴随电闪雷鸣,天气再恶劣不过。    姜媞正闭气沉在水中,忽然听见身后有轻微落水声。    她睁开眼睛猛地扎出水面大口喘息,却冷不防看到了正赤身下水的齐琅。    二人见到彼此俱是一怔,一时间竟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姜媞转身便朝岸上跑去,却察觉身后水波激荡,齐琅猛地向前抓住她的手臂。    “姜媞……”    姜媞寸缕不着,陡然被人抓住,她忙不迭将头上用来盘头的簪子抽出来划向齐琅的手背。    齐琅吃痛放手,再抬头看到姜媞时,对方披上了外衣便匆匆跑了出去。    齐琅也顾不得洗澡,抓了岸上的巾帕草草擦了身体,便裹了件亵衣追上。    待他追到主卧时,屋内便再无动静。    齐琅立在原地,目光倏然看向屏风后一隅。    姜媞躲在柜子中,听见对方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笃笃笃——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她心间一般,蚕食她的力气。    “刷——”    柜门下一刻被人打开,姜媞瞬时无所遁形。    齐琅蹲在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    似被冷风吹过,姜媞瑟缩了一下,她看着齐琅的目光透出几分冷意。    “你躲什么?”齐琅问她。    姜媞口吻略嘲讽道:“我若不躲,你岂不又要以为我是故意勾引你的?”    只是躲进柜子里这样懦弱的行为,却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姜媞反应过来之后都觉得自己方才在水里泡久脑子进水了。    齐琅面色沉静,片刻道:“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他说罢便不待姜媞反应,将她整个人从柜中抱起。    齐琅将她放在铺上,不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规矩得很,甚至没有要出言嘲讽她的意思。    姜媞抬眸望他,见他拿来一块巾帕要捉她头发。    她颦眉避开他的举动,反手推他,却不防将他手中的巾帕打掉在地上。    齐琅动作微僵,唇角紧绷。    便是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再忽视她眼中的嫌恶了。    二人僵持了片刻,齐琅便抬脚跨过地上那条巾帕走近里屋去了。    姜媞心头微缓,扫向地上那块巾帕,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    隔日早上伺候齐琅的丫鬟又按时按点地出现,将一切有条不紊地收拾齐整,甚至在送走齐琅之后还替姜媞传了洗漱。    姜媞便知道自己当牛做马的日子结束了。    “夫人可是得罪了爷?”采薇惴惴不安地问道。    姜媞扫了她一言,并未答话。     采薇静了半晌,见姜媞仍旧是那冷淡模样,便鼓着勇气对姜媞道:“夫人从前身份高贵,性子傲些也不奇怪,只是要生咱们爷的气也实在犯不着,毕竟爷待您是极好的。”    姜媞听这话便觉可笑,“我实在不知在你眼中他做什么才不是待人好,但你既在我这里伺候,就莫要在我耳边说他好话。”    采薇闻言忙解释道: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听说了先前的事情……李府遭难,大人好不容易保住了您。  他待您好衣好食,也未曾禁锢过您,甚至还带您去黄府。  虽那世子妃欺负了您,可咱们爷也叫他们当天出了好大一个丑。  那靖国公不仅不敢声张,还私下想给咱们爷送礼他都没要呢。”    “什么丑?”    黄府的记忆对于姜媞而言并不愉快。    若说丑闻,姜媞只知道自己被人大庭广众羞辱之丑。    “就是那世子爷拿了他夫人的元帕出来给大家伙看,结果上面没有处子血……”    “你说什么?”姜媞微错愕。    “那世子爷当时端着个盒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和人说了什么,然后就打开盒子,后来有个眼尖的丫鬟认出来是他夫人的元帕,他们再要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提及这些八卦采薇亦是眉飞色舞。    “原来他夫人嫁来时候不是个处子之身呢。当时也是因为李家权势滔天,他家不敢说出去一直瞒着。  现如今当众被发现,外面都在传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的呢。”采薇说道。    虽不知为何齐琅要让人将盒子里的东西换成黄崇清夫人的元帕,但做他家的奴才,心总归是向着他的。    姜媞将事情前后一想,自己恰好便是在那黄崇清拿出盒子时候离开的。    之后的事情竟是如此?    可她当时打了齐琅耳光,齐琅为何不解释?    姜媞缓缓坐下,脑子里愈发乱了。    她将他想得很坏,便是昨夜她也是怕极了他再萌生出报复她的计划,才故意拒绝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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