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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林御景林大侠与楼亦云那魔头今日约在龙丘山顶决一死战了!”    “据说他们下了个赌注,谁败了,就要以废去一身功力作为代价啊!”    “你们怎么消息这么滞后,我那好友飞鸽传来说是楼亦云与林大侠大战了三百回合,那魔头以一招之差败了!”    “什么?魔头输了?这林大侠可真是江湖豪杰啊,楼亦云这魔头如今已构不成威胁,玄机教耀武扬威的日子也到头了!妙啊!妙啊!”    木虞将药扎紧,塞入怀中,听见这些话,眉心微拧,往酒棚看了两眼。    药房旁的酒棚里聚了一堆大汉,个个长得高大威猛,身上的粗布麻衣被草草地卷到肚上,正喘着粗气,说句话便灌一口酒,很是恣意快活的样子。    这乡野市集里从来都不缺这些夸大其词、言辞闪烁的莽夫之流。    木虞收回视线,压了压帷帽,也不多做停留。    出了小县城,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无人收拾的杂草刮着裙摆。    前几日刚下了好几场暴雨,这路本该泥泞濡湿的很,可白日里的暴晒让土风干成了一块块的,走着很是不踏实。    城外的房子很是分散,一簇一簇的,人烟稀少。    绕到一处矮房区时,木虞放慢了步伐,小路旁有块石头,刻着“小球村”三字。    木虞侧了侧头,确认无人跟随后,走到一间小矮房前。    小矮房的木板门有些年代了,门面上痕迹斑斑,推开时还发出“吱呀”声。    木虞将药放到厨房熬制,说是厨房,也就是这矮房中除了睡觉那间屋子的另一间屋子罢了。    正值炎夏,矮房中又闷又热,木虞拿着扇子扇着药,额头微微沁出了些汗,身上的薄衫也有些黏黏的紧贴着。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步履有些缓慢,似是气力不足,左脚下力更重,心中知晓了来人是谁,木虞并未回头。    喉咙却被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锢住。    木虞因为这力道被迫地微微张着唇,费力地扭过头,手的主人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来人一袭黑衣,领口处以红线做边,藤蔓状缠绕。他正披散着一头墨发,肤色很是惨白,唇上也是毫无血色,一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杀意,锁着她喉咙的手力道也大得惊人。    墨衣墨发,腰间一柄通体玄黑的剑,正是现下江湖中谈得沸沸扬扬的大魔头楼亦云。    不过——    不是说落败被废武功了吗?怎么……劲儿还这么大。    木虞尝到了呼吸困难、浑身脱力的滋味,手中的扇子早已掉落在一旁。    木虞并未反抗,以她的功力足以将如今毫无内力可言的眼前人摞倒,可她却毫无挣扎之意,任凭楼亦云不断加大力道,也只是木然地站着,定定地看着眼前人充满着嗜杀之意的眼神。    直到眼前微微发黑,木虞才感觉到脖颈一轻。正抚着微微发疼的脖颈,平复着呼吸,就听眼前人道:“为什么不还手?”    磁性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只是这语气实在称不上好,说话时似乎都带着冰渣子。    闻言,木虞抬头,看见他捂的严严实实的衣服,答非所问道:“衣服敞开些,伤口,不能捂着。”    楼亦云目光凉凉地扫过面前女子明艳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着红的双颊和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他的胸前被剑刺入的伤口上正绕着纱布,伤口确实是被处理妥帖了,倒是印证了眼前这来历不明的女人的话。    是这女人……救了他?    只是——这人自己似乎从未见过,更别谈什么交集。    “为何救我?”    楼亦云紧盯着面前这女子的神色,不放过一丝痕迹。可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只是拾起地上的扇子,转过身子,揭了揭盖子,继续扇着风。    房中瞬间漫开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木虞将垂下的袖摆撩起一些,这药得好好熬,马虎不得。手中的活落实了,才应道:“药给你熬的,不能分神。”    言下之意,你可他妈安静点儿吧。    楼亦云:“……”    矮房中又陷入了沉寂,药香愈发浓烈。    药分三次煎,木虞将熬好的药渣捞出,将药倒入小罐中。身后之人倒是很听话的半晌没有动静。    木虞回头,只见方才还威风凛凛要取她性命之人,此刻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木虞手中的碗险些要掉到地上,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悄无声息地倒下的。这般风姿,这般不引起一丝风吹草动,不……不愧是一教之主。    木虞认命地将人扛在肩上,带到里屋。    方才他还能这般有力,想来是内力回流了一些,等内力重新流去,身体受不住这来来回回地刺激了。    将人放在床上,木虞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珠。    与木虞的难耐炎热相比,床上之人的境况实在不大正常。床上之人此时正眉头紧皱,面上浮着一层寒霜,明明是夏日,可他却像是处于冰窖之中,浑身散发着冷气。    木虞微微凑近了些,觉着这制冷效果真不错,凉快了不少。    楼亦云虽说是玄机教教主,却是个半吊子的教主,上位也不过两年。    据说两年前,楼亦云手刃了玄机教老教主。    玄机教向来是以强者为尊,楼亦云既是击败了老教主,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下一任的教主。    可玄机教中不少人是由老教主带大的,楼亦云杀了老教主,教中曾受老教主之恩的以右护法为首的教众便看不下去了。    约好了在一晚去拿楼亦云的人头,可谁也没料到,楼亦云不过如此年纪,功力却已如此深不可测,武功路数更是难以琢磨。那晚上,以一等教众的落败收尾。    明面上相安无事了两年,此番楼亦云战败,楼亦云无功力护身,日后除了躲避江湖正道,怕还是要躲避右护法一干人等的追杀。    木虞不知道楼亦云练的是什么功,但现下看来,定是与寒气相关的功夫。修炼寒功,易反噬。有内力加持时,寒气得以压制,现下,楼亦云武功丧尽,这寒气也压不住了。    看来,这药得换了,光是些愈合伤口的药,怕是治不住了。    “小鱼,你在吗?”    门外传来喊声,木虞将被子盖到床中人的肚上,应道:“在的。”    开了门,门外站着个中年妇人,手上提着个篓子,篓上有块麻布盖着,露出几个鸡蛋。    是隔壁的李大娘。    木虞刚来这儿的时候很是难以适应,矮破平房,粗茶淡饭,来时似乎出现了偏差,她也不知自己是附了谁的身,只知道这身子真真是穷的叮当响。    好好的一个好看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混成这样,父母亲戚全然都无影。    只知道这身子叫桐鱼,还有剩下的这个小破房和一身功力。    好在隔壁的李大娘对她很是关照,三天两头的帮这帮那,时不时送些小点心,木虞才渐渐适应,勉强能下厨养活自己。    李大娘提着篓子,眼却不停往屋里面瞧的样子。    “大娘,什么事?”    李大娘收回视线,看着眼前俏生生的女娃子,将手中的鸡蛋递过去,嘴里念叨着:“小鱼啊,这几个鸡蛋你拿去。大娘家的鸡最近争气得很,今早去集市卖了不少,这还剩下的,自己也吃不完。”    木虞正要拒绝,李大娘的嘴皮子比她推拒的手还快,“小鱼,你看看你,都这么瘦了,还不知道多吃点,别说了,这鸡蛋拿去补补,啊。”    木虞只好接下。    李大娘给了鸡蛋,却还没走,木虞知道她怕是还有要紧事没说,这鸡蛋大概只是顺带的。    “大娘,还有什么事吗?”    妇人拿着身上的围布擦了擦手,笑了笑,有些被识破的尴尬,“也没啥事儿,我听勇子说看见你带了个男人回来,就想着来看看。”    “大娘我知道小鱼你热心肠,可毕竟一个姑娘家的,难免会被骗,大娘想着帮你照看着些。”    勇子是李大娘儿子,人长得人高马大的,手脚胳膊很是结实的样子,面容也是硬朗黝黑,不过,像是有些怕生。    或者说是有些怕她。    晚间她出来淘米做饭的时候,总能碰上他下田回来,扛着个锄头,嘴里叼着根草,看见她时,头便低得很低,恨不得钻进地中。    想着李大娘帮自己良多,木虞看见勇子,也会招呼一声。    可勇子听见她招呼的时候,能跑出几米开外,活像见了瘟神。    木虞一直都知道自己看着并不好相处,可也不至于这般吓人吧。    也因着这个,木虞换成了在后门淘米。可还是能看见勇子在后院小菜地捉虫,招呼一声还是跑开几米开外。    木虞觉得,一个好好的粗犷壮士被她害成这样,也是难为他了。    想着日后楼亦云可能会常住,木虞道:“大娘,那是我大哥,他和人起了争执,受了些伤,我将他拖回来的。”    “大哥?小鱼你在这儿也有三月有余了,可从没提过有个大哥啊。”    李大娘向来心直口快,觉着奇怪就说了。    说完才觉得不妥,小鱼一个姑娘家,也不知怎地没了父母,好不容易多了个大哥,自己还要质疑这大哥的来历。    今日也是难得听小鱼说这么多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话少了些。    李大娘心里忖度了一番,赶忙改口道:“大哥啊,大哥好哇。小鱼,等你大哥啥时候有空了,来我家吃一顿,也认识认识。”    木虞应了好,李大娘送了鸡蛋,探到了情况,和木虞强调了一番吃饭的事,便回去了。    木虞数了数,鸡蛋有六个。嗯,可以吃六天的鸡蛋炒青菜了。    她这个儿把月都是靠着这道自己的拿手菜撑过来的,事实上,她目前也只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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