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摄政王,”话没说完,悠然用冰凉的纤长玉白的食指抚上忘尘的嘴唇,他轻声道,“不是说了,你我亲近,不必如此。” 忘尘有点奇怪,话说心儿和悠然前世是什么关系,怎么举动这么亲昵?史书上说,悠然是原先的海族共主敖道成的得用臣子,后来敖道成因为发动叛乱,反对神霄九宸大帝,尤其是无极天尊,被封印在西海海眼。由他的臣下悠然当了摄政王。听说这既是无极天尊的意思,也是海族中蛟龙一族的意思。“摄政王,请自重。心儿是心儿,我是我。我与你并不亲近。” 悠然了然一笑,不以为忤,“心儿,我知道,你还不习惯。以后住久了就习惯了。你是转世吗?与其说你是转世,不如说你是重生。你今生的人情关系应该很单纯吧?你前世又是那样惊天动地,轰轰烈烈,你的朋友爱慕你,你的敌人憎恶你,至爱至恨,至私至公,今生你注定逃不开前尘恩怨,心儿,认清现实,接受现实吧。你还是我的心儿,你永远是我的心儿。” 说到动情处,悠然美妙的嗓音有一丝哽咽,他似乎怕你伤心难过,又在极力隐忍哽咽。 忘尘见美人对自己深情如斯,不觉有点感动,但她想起悠然的疑点,又马上理性起来,“摄政王,看来你调查得很充分嘛,我今生关系单纯你都知道。还有,我要跟你声明,西海水晶宫不是我的家,我怎会在这‘住久了’?” 悠然仍不恼,他笑道,“傻丫头,你真是没变。性子太直。” 忘尘冷笑,“摄政王,我身子已大好,这多亏摄政王出手相救。我和我师父凤阳真君都会承您的情,日后必会涌泉相报。我还要云游四海,积累功德,以期渡过天劫。特向摄政王辞行。” 悠然这回有点怒了,“原来如此,居然是凤阳君一直在隐藏你。心儿,凤阳君他隐藏你的身世,向世人隐瞒你的转世情况,包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令人惊疑。人不可尽信于人,你该明白,不用我提醒。至于天劫,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尽管放心。” 忘尘无奈摇头。“我不会留在这里。还请摄政王成全。” “如果我说我非要你留在这里呢?”悠然冷笑。 忘尘冷笑,“那我不得不说,摄政王包藏什么样的心思,才真正令人惊疑!” 悠然一瞬间有一种被人伤害的无辜的神情,他从刚才的强硬突然变得苦涩憔悴,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幽幽开口道,“心儿,你怎么能如此待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我对你的深情,世世不渝。” “哦?前世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的情人。” 忘尘愕然。 “史书上当然不会记这些。”悠然十分好笑地说,“你对我的所知恐怕也仅限于史书了。” 忘尘道,“那是前世,不能因为前世,你就不让我离开,你不能软禁我!” “我怎么会不让你离开呢?只是你根本没有离开的必要。你我经过生离死别之后,好不容易再聚,你与我在水晶宫里多说说话,重温一下美好的旧日时光,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对我一再拒绝、冷若冰霜?你知道这有多么伤我的心吗?”悠然似乎发自内心地流出这番话,他甚至带着一丝不被理解的恼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知道你走的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心儿,我求你了,别再离开我,我们一同留在西海,我立你为王妃,我们相伴这一劫,下一劫在哪里,还悠远得很,好不好?我们作一对逍遥道侣,完成前世不能完成的愿望。” 忘尘惊讶,“你是说,我们相爱,我前世却嫁给了无极天尊?” “心儿,那不怨你,是你大哥逼你嫁给无极的。”悠然拉忘尘到床边坐下,“你身子刚刚好些了,别累着,坐下好好歇息歇息。”他望着这久违的面容,想起从前如胶似漆、水乳交融的情景,不禁情动,他伸手抚摸忘尘吹弹可破的红润面颊,手指自然延伸抚摸到她的红唇,忘尘一瞬间有一丝推拒,但抬眼看见悠然看自己的眼神,有三分心疼,七分欣喜,专注而诚挚,恍若一渊深达千尺的幽潭,深情如许的一眼即可将忘尘溺毙。忘尘只感到过电一般刺激的感觉,前尘如梦,如此俊俏可人的男子,对她一往情深,让她□□涌动,她身上软绵绵的,就势瘫倒在悠然怀里,细细嗅着他衣服上淡淡的檀香味,她看着悠然,仿佛曾经一千次地描摹过一般熟悉,她不自觉地抬手用尖尖的指甲刮刮他的耳垂。悠然笑笑,起身去桌案倒了一大爵酒水,过来偎在忘尘嘴边,忘尘鼻尖挨着沿口嗅着那甜蜜的馨香,只觉得是果酒,她酒量不行,见是果酒,就大胆拿过来一饮而进。悠然先是一愣,旋即嘴角上挑,脸上浮起一丝妖冶魅惑的笑容。他接过忘尘手里的黄金爵,用红艳艳的舌头翻卷着舔舐了沿口,眼神迷离而朦胧地看向忘尘,忘尘微醺,她头有一点懵懵的,身子发轻,感觉像踩在棉花上。悠然把酒爵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他笑着,食指抬起忘尘下巴,俯身低头看她,见她面若桃花,双颊酡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涌动。悠然不禁冷笑,这画面以前不知道在水晶宫上演过多少次;悠然不禁恍惚,觉得海枯石烂,时空倒转,回到了从前。醉生梦死,真是醉生梦死啊。 悠然望着忘尘红艳欲滴的薄唇,他想亲下去,尝到那久违的滋味,他又有一丝犹豫,她毕竟已经转世,记忆全无,他们重新相识,还没好好培养感情,就这样快速,怕她接受不了。毕竟她不是前世骄奢淫逸的公主,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忘尘微醺,她很放松,克制与理性暂时离她远去,她看着悠然放大的俊俏的脸,陶醉地闭上眼睛。悠然正自犹豫,见状也不再犹豫,左手扶着忘尘的肩,右手托起她小巧的头颅,狠狠吻上去,他们俩就像水库里开闸了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爱河欲海狂浪的波涛将他们这一叶小舟打翻。 “殿下,殿下,您不能过去,摄政王会生气的!”有个稍显年长的宫女追在一男童身后压低声音喊道。 悠然从□□中惊醒,他一把推开忘尘,整理被忘尘揉搓得凌乱的衣襟,回过身去,喝道,“还乱,看不重重罚你!” 刚绕过屏风跑进屋内的男童见悠然,规规矩矩跪下道,“见过摄政王。”然后不等悠然发话,自己爬起来。 忘尘因为从极乐神坛突然跌落,十分恼,但也无奈。她起身看着面前的男童问,“这是谁?” “这是北海龙君。”悠然道。 “咦,摄政王,你的这个新妃子生得真可以呀,你要求有提高啊。”那男童脆生生地道。 “说的什么混账话!还不退下!”悠然斥道。 “我退下了,你们好继续鱼水之欢?我才不呢!”男童嘟嘴。 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死罪,奴婢没教好龙君,请摄政王责罚!” 悠然似是已气急,他转身不想看他们俩,右臂广袖一甩,喝道,“还不滚!” 那保母拉着北海龙君转过屏风走了。 忘尘捂着腹部哈哈大笑,笑罢向悠然道,“今日我算是知道什么是极乐,什么是永恒了,享受极乐的那一瞬即是永恒。” 悠然面色一瞬变得有些苍白,忘尘关切地问,“怎么了?” “哦,三百年前,你说过相同的话,关于极乐和永恒。”悠然道,“天道有常,轮回不爽。” “是了,我的性子总是和轮回前相似的,如今情景又相似,自然喟叹相同。”忘尘道。 悠然微笑地摇摇头,“你的性子和以前并不相似。史书上不会说你是什么样的人。” 忘尘挑眉,“怎么?” 悠然回道,“实不相瞒,我最初与你相识是作为你的面首,当时与我一同伺候你的,还有二十人。” 忘尘愕然。 “你前世与当今建宁公主相似,世人皆知。只是春秋史笔不好落纸褒贬。”悠然面色苍白,带着一丝苦涩憔悴。 忘尘若有所思,悠然本来瞒着自己,怎么现在又愿意告诉自己真相?以色侍人对男人和有尊严的女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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