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颜进休息室调整状态,秦姿和徐颜一起陪着去了。 不一会儿,片场就来人了。 钟年正在和导演沟通等会儿的剧情调整,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了自己。 “年哥。” 男人看过去,表情没什么起伏,略微紧绷的下颚显示了他的不悦。 孙奕穿着大红色的裙子,踩着细高跟,在这空旷的场地里,发出清晰的“哒哒哒”声音。 她跑过来,就要去拉他的手臂,被男人后退一步躲开。 从她一进入仓库开始,钟年就知道狗仔队很快就要来了。上一次她就是这样,带着记者来找他,报道乱写一通无非就是两人正在热恋期,不依不舍连行程都在安排在一起。 想要跟他炒作的人不少,而这一个得寸进尺又颇有手段,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厌烦的女人。 偏偏他又不能甩脸色,谁知道记者们现在蹲在哪个角落。 他正当红,是事业上升最快的时候,公司对他期望很高,决不允许出半分差错。走到这一步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顺利,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也更不希望与这个女人搅和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冷冷地问她:“闹够没,别再纠缠我。” 女人却是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茫然的看着他。“年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男人不再说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休息室。 孙奕正准备跟上去,就被人拦了下来。 她抬头去看,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孙奕?” 有人认出自己,这一点也不奇怪,偏偏眼前这个小帅哥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孙奕就已经觉得这是遇到粉丝了。 她昂起头,骄傲地往旁边走,这边的太阳晃得她眼睛疼。并且,眼前这人,她还想跟他好好聊聊。 走到墙角,她低下头,羞涩的笑着。“你,认识我?” “当然。”男人的声音很淡,却是笑着说的。 “那你是我的粉丝吗?”说这句话时,女人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耳廓变成粉色。 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着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眼光一向很高的。” 孙奕的眼神更加骄傲了,心里还在盘算着让面前这人给自己买什么礼物。 就在这时,却听见男人淡淡地笑着,接着说道:“怎么可能看上你。” “你......”眼底的愠色将那抹青涩害羞掩盖,孙奕抬起手就要打他的脸。 男人嘲弄的看着她的动作,捏住下巴的手更是加了力道。 “演技真差,这就忍不了了?” “你想做什么?” 她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是安全的,并且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目的,不想轻易的就喊人帮忙。 “那我也问你,做过什么吧?”男人笑着,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凑近。 “我什么都没做。” “噢,”男人不再看她,慢慢地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苏苗,包晴晴,李徐圆,孟阑珊......” 孙奕怕了,她试图推开他。 男人却纹丝不动,他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 “这就怕了?”他还没说完呢,这个死女人竟敢陷害他的徐焉,就该付出代价。 他锁定她的眼睛,正准备说话,就被一道极重的力道拉开。 “啪。” 很重的巴掌声,方南苏已经愣住了,茫然的看着眼前那张愤怒的脸,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的,又听到了什么。 怎么办? 她是不是以为我在骗她? 她会不会讨厌我? 他想过很多种解释的理由,却没有料到,徐焉打了他一巴掌之后,对他说了这句话。 她说:“方南苏,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 为什么? 他试图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用力打开。 认识时间并不长,他见过她俏丽的一面,娴静温柔的一面,脆弱的一面,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表情。 “徐焉,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徐焉转身就走,她回到休息室,用力的关上门。将秦姿和徐颜都留在了外面,她靠着休息室的门蹲下,心里很难受。 真的很难受。 听到秦姿说他来了,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就看见如此刺眼的一幕。 一个是她用真心接纳的朋友,也许,也许还是喜欢的男人。 一个是最让她厌恶恶心的女人。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她面前做这种事。 如此轻佻,如此轻浮。 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般吗? 方南苏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脸上的巴掌印特别明显,可见那人的愤怒有多激烈。 孙奕还站在那里,保持一个仿佛被轻浮的动作,见证整个过程,才明白男人的敌意从何而来。 “啧,真是可怜。”她嗤笑一声,打量了男人一会儿,越发觉得自己没必要怕他,扭着腰笑着走了。 秦姿还守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徐颜跑过来,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跺了跺脚,恼恨道:“姐夫,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她最无法接受的事。” 方南苏安静地站在那儿,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如此反复。 良久,他偏过头,对她笑了笑,“你是颜颜吧。” 徐颜不想多谈论这些,只希望能让这个男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去给姐姐道歉。姐姐明明是喜欢他的呀,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就要放弃呢。 “其实......” 不等她开口解释,方南苏已经开口打断她。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说:“好好照顾你姐姐,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走了。 徐颜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就这样走了。 也许是年纪小,她真的不懂,感情的事情,怎么能放弃得如此轻易呢。 后面那场争吵的戏份拍得很顺利。 也许是休息过后,找到了拍戏最好的状态。 也许,是因为刚才心中憋着的那股火气。 总之,今天的戏顺利完工。 众人散场,往回走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 徐焉回了酒店,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想一个人待会儿。 徐颜已经回家了,明天还有课。 秦姿就守在房门口,仔细听了许久,没听到哭声,暗自庆幸的同时,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她靠在房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说:“小焉,你别怪我多事。我觉得,方南苏不是这种人,也许,也许我们都误会他了。” 里面的人不吭声。 她继续说道:“现在有几个人不知道,拍很多戏都是可以借位的。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哪怕他真的那样做了,你也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半晌,门内终于传来了回应。 “小姿,我和颜颜的爸爸,就是因为......我讨厌这样朝三暮四不清不楚的男人。”徐焉的声音哽咽了,断断续续地,好多话都说不下去。 “小焉,你们是在恋爱吗?” “没有。” “那你以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呢。”秦姿重重的叹气,感情这俩人压根儿还没恋爱呢,就各种争风吃醋了啊。 徐焉心想:“是啊,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还打了他。” 她想:“也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就让他走了。” 她站起身,拉开门,着急的问;“他呢?” 秦姿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说的是方南苏。此时,她也有些迷糊,犹豫着还是说出来。“你让他走,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很难过,不过......还是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徐焉这时,才真正的感觉到失去的滋味儿。 他......走了啊。 在徐焉心里,有一块难以消减的伤。那是她爸爸留给妈妈的,同样也留给了她们。 徐家父母也曾有过一段儿看似完美的爱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产生爱的火花,冲破层层障碍阻挠走到一起。 那一年,他们拥有第一个孩子,徐焉。 孩子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年轻夫妻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浪漫。柴米油盐,生活开销一点一点消磨了两颗火热的心。 结婚第三年,年幼的徐焉最先感受到父母婚姻的岌岌可危。 父亲开始频繁外出,晚上也不着家。每每徐焉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徐母也只能抱着她,无声地哭。 婚姻第三年,男人闹离婚,要分家。女人不答应,甚至乞求着让男人留下,给徐焉一个完整的家。 没过多久,女人终于怀孕了。 她牵着徐焉,挺着大肚子来到男人公司,却撞见了别人的幸福。 男人再次安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妄图用孩子挽救爱情的女人,生生的被爱情击垮了。 后来,有了颜颜。女人独自一人将两个女儿抚养长大,却在离婚后第七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 十二岁的徐焉找到了她名义上爸爸的家,却被当初那个幸福模样的女人愤怒的打了出来。 原来,男人的爱情并不保鲜,在一起后没几年,浪子一般洒脱的男人再次离爱人而去,去追求他的完美幸福。 徐母去世那年,徐焉十二岁,徐颜才七岁。 很难想象,年仅十二岁的她,是怎样将妹妹徐颜拉扯大。 那段艰难的岁月,苦涩得快要将人化掉。 鉴于父母失败的感情,徐焉畏惧爱情,视其如吞人的猛虎。然而,若试想着将那个对象换做方南苏,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方南苏已经走了。 回到家,望着房间里叠得整齐的床被,望着鞋架上摆放的男鞋,望着客厅里浅绿色的沙发,望着吊椅上遗落的耳机。 明明只来过几天而已,整座空间都被他填满回忆。 他跪坐在床上抖开棉被,他猫着腰踢了鞋却将它们整齐的归类,他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看剧,他坐在吊椅上听徐焉递过来的耳机。 你一点一点占据我生活的空隙,离开时洒脱又冷静,独留我苦守着不算甜蜜的回忆,等着朝阳和日落,想着总有一天,就能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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