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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颜是哭着回家的。  在车上,她始终压抑着情绪,安静地吃饭、装睡,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就看着姐姐担忧的面容。  他走了。  当面前只剩下从小到大依赖着的姐姐时,徐颜终于忍不住,抱着徐焉大声哭出来。  等她哭够了,哭累了,姐妹俩缩进被窝里,徐焉这才开口问清事情的原委。  “颜颜,我以前问过你,你了解他吗?当时你说,你不了解他,但可以确定的是喜欢他。”  少女闷闷地“嗯”了一声。  “现在,姐姐还是想问你这个问题。颜颜,你了解他吗?”  “姐,我觉得我越是了解,就越放不下。”她缓缓开口,“他唱歌很好,有才华,爱笑,待人很好,低调、谦逊,他有很多很多爱他的人,他喜欢喝香草味的奶茶,喜欢火锅,口味偏辣,外表清冷,实则温柔。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他是我喜欢的人。”  十七岁的少女,过往是天真。  当她遇见了爱情,所有的天真和懵懂,都化作满腔的热情和悸动,不顾一切,横冲直撞的向着那人奔跑。  一则撞进爱人怀里,一则撞向铁墙石壁。  她怜惜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黑暗中的人眼睛黑的发亮,隐约可见的光亮。  她深吸一口气,顿了半响不知该说些什么。  尚且在爱情的海洋里浮浮沉沉的女人,除了向同一片深海的落水者伸出手,同样不知该如何带她上岸。  钟年没来得及回家一趟,就被经纪人一个电话叫去公司。  录制现场的事情,已经快要捂不住了。  Z.A对待旗下艺人的感情生活一向严苛,经纪合约明确了艺人合约期间,不能接受恋爱这一条,否则造成的损失由艺人承担。  不知道现场有没有媒体,即使没有,录制现场那么多粉丝。  钟年,该给粉丝们一个交代。  参与录制的粉丝,有不少人都对中场休息期间的意外事件印象深刻,写了后记贴在网上。  其中强调了钟年男友力爆棚的公主抱,还有近距离观察偶像的激动心情。粉丝圈内一阵和谐,纷纷表示穿越成那个被钟年年抱的女孩。  就在Z.A的人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有八卦媒体发布一组偷拍照片。  外套下的黄色卫衣和蓝色背带裤证明女孩的身份,由于帽子的遮挡,看不清脸。但是,几乎没有遮挡措施的钟年就尤其显目。  偷拍者坦言,原本是打算偷拍一位婚内出轨的男星,没想到蹲守时,竟然收获意外之喜。  因此,原本的英雄救美变成了绯闻缠身。  被圈内女艺人私下评为“最想要恋爱男明星”第一名钟年,被爆恋爱了。  新闻曝光,是那一期综艺播出后的第二天。  那时,钟年的新专辑《莫问》发行半个月。钟年和徐焉的绯闻正盛,虽然当事人并未正面回应,吃瓜群众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钟年尚未发声,部分偏激的粉丝已经开始搜索女孩的个人信息。  出道四年,一向顺遂的年轻男人,遇上了事业上的危机。  人气下跌,网上已有人低价抛售新专辑,代言商广告方纷纷致电质问,公司高层的压力,面临赔偿高额的违约金。  其实,恋爱本身并没有错。  只是观众对公众人物的要求近乎苛刻。  他们认为,既然花钱买了专辑,买票听演唱会,购买代言产品,应援支持。他们捧红了艺人,他们理所应当的享有甚至“独占”这个人。  他不是独立的个体,他没有恋爱自由。没有他们的允许,艺人没有感情的需要,没有私人空间。  钟年,不被允许。  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原本说着爱你的人,反过来就要伤害你。  名利是把藏起利刃的刀,一面是光鲜亮丽锦衣华袍,一面是寒芒渐起刺骨澈寒。  在钟年不知情的时候,Z.A已经在官方渠道发布一则公告,否认恋情传闻,称其只是朋友。  即使他知道,也明白现如今的状况,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钟年一直关注网上的动态,当徐颜的照片出现在网上时,他就要求Z.A出面压下这些消息,被拒绝。  Z.A高层称,既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就算被扒出身份也没多大影响,如果出面干涉反而是欲盖弥彰,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他对钟年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再接触那个女孩,对大家都不好。”  这件事情的冷处理让钟年对经纪公司越来越失望。  这件事情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方南苏又黑了几台电脑,幻影花钱堵住了一些人的嘴巴。  徐颜的生活并未受到影响。马上就要高考,徐颜终于回到学校,安心准备考试。  时间进入四月。  徐焉主演的《云幺》进入收尾阶段,宁迁被迫驻扎片场。秦姿终于还是发现了宁老板的另一层马甲。  四月第一件震惊新闻界的消息,经过多方收集证据,警方以“故意伤害罪”以及“杀人未遂罪”像法院提起公述,并批准逮捕。  消息一出,社会哗然。  原本姚树出事之后一直低调隐居,不知去向,如今警方的逮捕令算是彻底打破他平静的生活。也许他知道,一早就潜逃了。  警方搜捕他家时,已经人去楼空。  Acre已经苏醒,前段时间的昏迷自动启发系统更新,待到Acre苏醒时,整个人都长高了几厘米。  《云幺》最后一场戏。  云幺从小刘逃跑,山林见杂草丛生,一条条小路通往未知深处。她逃离了那个村子,以为终于逃出了牢笼,没想到却是掉进了另外一个炼狱。  她在逃跑的路上,遇见几个流浪汉,备受欺凌,后来,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同乡阿庆找到了她。  故事的最后,云幺痴痴呆呆的坐在门口,手里抱着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布娃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阿庆躲在茅草堆后面,看着眼前的姑娘,捂嘴痛哭。  今天要拍的最后一部戏,就是云幺逃出小刘家,在草地里受辱的那场戏。  方南苏躲在人群后面,魏影已经拍摄完自己的戏份,站在外围看热闹,两人先前对视了两秒,默契的没再提Acre。  云幺被几个流浪汉追着跑,没多久她不小心被杂草绊倒,滚了两圈摔下山坡。那几个男人很快追上来,两个人按着她的手臂和双腿,一人趴在她身上,一把扯开她的衣服,廉价的外衣一撕就碎了,女人大片皮肤裸\\露在外,瞧得几人红了眼,直接扑上去,亲她的脸。  即使知道是演戏,方南苏也不忍继续看下去,闭上眼,耳旁传来的是女人惊叫和无助的呼救,她的声音凄厉而沙哑,后来只是呜呜叫。  她被人捂住了嘴。  她拼命挣扎,却反抗不了,挣脱不了。  她想要喊叫,被人堵住了嘴。  她想要挣扎,被人束缚了腿。  她想要自杀,被人一个大耳刮子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脸上的疼痛,比不得身体上的万分之一。愤怒至极,悲哀至极,懊悔至极,可是已经没了退路。  云幺,阿庆心目中最完美无瑕的姑娘,终究还是染了尘世的灰,败了。  女人像一只破败的布娃娃,被人随手仍在路边,她四肢大开,衣衫半褪,高高肿起的脸,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她躺在那里,没了生气。  这场戏结束了。  方南苏悄悄地往后退,正想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宁迁过来。不经意间,看见一个人影从眼前晃过,是魏影。  方南苏看了眼前面庆功杀青的主创们,犹豫片刻想着魏影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们穿梭在树林中,踏过一条浅浅的河滩,涌进一丛丛茂密的花海。花海尽头,魏影在坐在岩石边上,望着眼前的霞光满天出神。  察觉到有人追来,他微微偏头,朝着那人挥挥手。  “嘿,Nan,你找我?”  方南苏停下脚步,站在花丛中,仰起头警惕的盯着魏影,不放过任何的表情。  魏影随意的挥了挥挡住实现的刘海,叼起一朵淡黄色的小花,冲着男人笑。  他问:“Wally,你要做什么?”  闻言,魏影无辜的摊手,“Nan,我什么都没做。”  回想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方南苏脸色一凛,立刻往回跑,甚至准备用上了瞬移。  下一秒,魏影慢悠悠的声音随着风向传来,他说:“Nan,把Acre副本交给我,我告诉你徐焉在哪里。”  男人捏紧拳头,道:“果然是你,Wally你言而无信!”  “不,我答应过你,这件事可不是我做的。”  不做任何无谓的纠缠,男人已经瞬间消失了踪影。  他回到片场,重重的喘息,脸色又苍白了三分。  他问过宁迁,问过秦姿,问过在场的所有人。  徐焉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  全都不知道。  徐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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