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ly的叛变让黎教授备受打击,三号实验室被毁,前期的努力功亏一篑,因为STM三号实验室是最先实现时间预设定点的分部,因此,尽管实验室被毁,总部特地腾出硬件设备最好的一号实验分给他们。 方南苏走进一号实验室,核心研发人员还是熟悉的十四人,没有他最要好的朋友。 作为已经在时间节点短暂停留的亲历者,方南苏的系统自动记录下的数据对试验起到了很大作用。好在所有人对这个项目已然十分熟悉,数据恢复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不知过了多久,许久不曾露面的黎教授出现在实验室,方南苏被这位和蔼的老人留下时,甚是茫然。 老教授简单的询问了几个数据问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档案,当面拆开,放在他面前。 方南苏看着档案袋上十余个核心部门联名戳印,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觉得此事所面临的工作重如万金。 “老师,您这是……何意?”他紧张地嗓子发紧,满眼的不敢置信。 老人微微叹息,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解释道:“总部认为,上次X组织突袭的时间太过凑巧,我们中间潜入了对方的情报人员。” 他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按在方南苏面前,“十余名高级技术人员,条件设备最先进的一号实验室,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掌握了时间法则,”他兀自笑了起来,“谁能想到,他们只是做了前期再寻常不过的工作。” 方南苏从一脸莫名渐渐明白了老师的意思,他突然起身,警惕的环顾四周,凑到黎教授耳边,小声询问:“老师的意思,他们都是在替我们遮掩?” 黎教授点点头,默许了这个问题。 方南苏微微蹙眉,因着教授提到他们中间出了叛徒,那么魏影……他……然而,不等他开口,黎教授转过身看向他,慈祥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中,让他不由得站直了身体,温顺的听着老师教导。 “Nan,‘STM计划’终止,你来为新项目命名。” 少年将目光落到案见散开的文件,顶行“项目”一栏只留下空荡荡的横线,沉吟片刻,他握住笔,在那条横线上写下一行英文字母,而后在右下角,署上自己的名。 第Z0002467006号计划,代号“Acre”,负责人:Lee,执行人:Nan。 方南苏这才注意到他的名字后面,紧跟着的一段空白,“老师,还有谁?” 一声细微的笛声轻响,密码锁被人打开,只是外面的人仍然礼节性的敲了敲门,随后一头金光色的年轻男人推门进来,明亮的蓝眸友好的看着方南苏,他伸出手介绍道:“你好,我是Ryan。” 初冬的夜,有飞荧缠着灯火起舞,有寒气夹带细雨绕风窜动。 华灯,烟火,晚来相迎圣诞庆贺。单薄,深邃,少年藏身阴影偏落,与荧蝶沉默相对。 远处有低声浅语,踩在湿润的砖瓦直巷,叮咚叮咚缓缓行至通明近处。 少年起身相应和,寒风悄然靠近,停留片刻,留下晕色昏暗背影,于最明亮处无影无踪。 她孤身穿越灯火通明的巷道,有行人与其擦肩而过,轻声相询,她微微点头,未曾有半分停驻。 喧哗已过,她缓步慢行,周身是静谧的夜,紧紧地将她纳入漆黑。 她全然未觉周遭瞬息转变的环境,借着不甚明亮的星光,踏入幽深巷口。 他扬声唤她的名。 她一路前行,未曾回头,不曾回头。 顷刻间,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一声犬吠凄厉,短暂的呜咽后回归安宁。 她去了哪里?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他回过神来,抱着枕头从地上坐起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将柔软的枕头扔在床上,趿着拖鞋走近窗外,掀开厚重的帘幕,外面昏暗的天色如旧,不似梦中星辉掩映的夜空。 这个梦已经让他辗转难眠八百多个日夜。 是时候了,他觉得,是时候回去,他要找到她。 他会找到她。 世界的目光紧盯STM一号实验室,Ryan被方南苏半胁迫拐进了特级实验室,操作台被唤醒,大屏幕上的数据运转正常,他打开显示屏,在操作栏输入自己的代码,一旁的Ryan伸手拦住了他,“你在做什么?” “试验。” 他轻轻推开他的手,通过无数次模拟操作练习,他已经熟练记下所有流程,一字不落的将自己信息登录系统,随后将手放入一块特质的感应屏,系统会自动预读实验人员的大脑讯号,指示灯闪烁着橘黄色的灯光。 Ryan再次拦住他,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发疯的人,试图劝说他冷静一点,“Nan,你我都知道,Acre现在正处于初级试验阶段,系统不稳定,作为实验人员,一不小心就会被光源撕成碎片,或者,你会被困在时空巷道某个节点,再也回不来了。”他强调了一遍,再次问他:“你确定吗?” 他深吸一口气,再严谨不过。“我确定,我愿意为我所做出的选择承担全部责任。” Ryan看出了他的决心,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随即在指示灯跳转为红色时,迅速将手放在感应屏另一端,眼看着眼前人逐渐变成透明色,而后完全消失。 直到此时,Ryan心里才涌动的激烈又热切的情绪,Acre能否成功,在此一举。 只是,他环顾四周都没有方南苏的身影,心里头巨大的喜悦才被慌乱取代。他听到方南苏说过,上一次他被无意中拉进时空巷道,原身留在了实验室,神识迁移化影,原身只会昏迷不醒,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方南苏回到了21世纪,他试着推开那道节点的光门,如眼即使在梦境中重现无数次的陈列摆设,不用过多思索,他冲进画室,只是眼前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人……轻而易举挑开了他所有的沉着和冷静。 他冲过去,伸手试着抱她,只是手掌心的触感是冰凉的,混合着浅浅的血腥味,徐焉紧闭的双眼和灰白的唇色,无力垂下的双臂和僵硬的身体,让方南苏无端的觉得发冷。 他来晚了。 巨大的情绪波动像是触动了一直紧绷的线,贴近这一面的时空节点被一道磅礴的气势混扰,顿时一道飓风呼啸而过,本就不稳定的系统出现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少年在一片混沌见,被卷入时间罅隙处坠落。 他顺势抓住山陵一角,仍然止不住下落的动作。 狂风呼号,黄沙漫延一片,眼前是空旷的沙地,杳无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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