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小札

《石楠小札》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胡兰成与张爱玲都是民国时期文采卓越的文人，两人因文而识，因文相爱。　　1994年张爱玲的小说《封锁》在杂志《天地》上发表，胡兰成被其干练细腻的笔触，又因对作者所表达出来对世事洞明的剔透心思被深深的吸引。他怀揣着倾慕的心思第一次拜访了那个女子，不巧的是那天张爱玲未曾在家，胡兰成只能留下联系方式败兴而归，归家的张爱玲看着胡兰成留下的号码心里激动万分。隔日，张爱玲亲自到胡兰成家中回访，两人在屋内欢谈五小时，离别时双方都意犹未尽。38岁的胡兰成一身气度将23岁的张爱玲深深的吸引住了，于是两人仅接触了六个月就相爱了并在在好友炎樱的媒证下，以一纸婚书为定，二人结为夫妻，张爱玲未因胡兰成没有给她一场婚礼而觉得委屈，她时常因为爱他而自卑，还未结婚时她曾在送于胡兰成的照片后这样写道：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即使像张爱玲这样不寻常的女子，爱起人来也与常人无异，两个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但其实，无论是年龄，经历，观念审美观，乃至为人处事方式，张爱玲与胡兰成都截然不同，这样的碰撞倒是令两个人感到格外新鲜惊奇。　　他们只过了两个月的新婚生活，11月之后，上海时局动荡，胡兰成将张爱玲留在上海，自己一人去了武汉。胡兰成一生风流多情，在武汉的他背着张爱玲喜欢上一位美貌的护士。而远在上海的张爱玲时常一人在夜深人静之时伏案写信，信中字字句句都倾诉着她的思念之情。胡兰成每每收到张爱玲的信都感到对不起她，但是人性的贪欲总是很容易倾占那一点点愧疚。1945年三月，胡兰成回到上海将此事告诉张爱玲，张爱玲表面十分平静，内心很是伤心嫉妒。她一人独处时，总爱看着结婚时二人和写的婚谏，婚谏中写着：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妻，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看完心里更是难过几分，以后也不愿在瞧上一眼，她其实还很想问一次曾经她问过得话：“你的人是真的么？你和我这样在一起是真的么？”如果是假的，那该有多好。可是她终究是个女子，也会为了爱去包容所有的不甘心所有难过。胡兰成陪了张爱玲几个月，这几个月是他们婚姻里在一起最长的时光，她也试着让胡兰成去选择，却始终没有答案。1945年8月15日因日本投降，武汉独立失败，胡兰成开始了逃亡生涯，他转辗了好几处地方，最终在十二月份化名张嘉仪与一位温州大户姨太太范秀美同居。张爱玲在上海日日牵挂着在逃亡的胡兰成，甚至在梦中也会喊出“兰成”二字。终于在1947年大年初三，张爱玲带着对胡兰成的想念担忧匆匆离开上海，来到温州。她满怀着兴奋与委屈的心情找到胡兰成，而这个男人却对她说：“谁叫你来的？”她站在她的面前第一次感受到来到内心深处的冷意，没有谁叫她来的，只不过她想寻找到她心爱的人，想驱散自己独自过年的寂寞。　　胡兰成对张爱玲突然到来感到惊慌，他在温州跟苏秀美在一起了，这事张爱玲不知道。胡兰成将张爱玲安排到中山公园旁的一家旅馆中，白天过来陪她，晚上依旧在苏秀美那里。胡兰成也会带着张爱玲去四处游玩，或者是张爱玲与他开心的讨论西洋的电影，小说，过着如同以前在上海的风花雪月的生活。张爱玲在温州没有朋友，因此跟偶尔会与胡兰成同来看她的苏秀美成了好友。有时三人会一同聊天，游玩，时间一长，再愚笨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终于有一天张爱玲给苏秀美画像时，画着画着，觉得她的眉眼与胡兰成越来越像，就再也画不出来。她知道了她的丈夫背着她做了什么，一而再的背叛让本是骄傲的才女，做出了反抗，她要胡兰成做出选择，而他却拒绝，张爱玲心灰意冷的对胡兰成说：“你到底不肯。我想过倘使不得不离开你，我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在温州待了20天的张爱玲，独自离开温州回到上海。而胡兰成却与苏秀美过着他许给张爱玲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生活。　　1947年张爱玲和胡兰成离婚，结束了他们四年的婚姻，张爱玲给胡兰成绝信中这样写：“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是写信来，我也是不看的”。这位在胡兰成心中如生活在仙境的女人，不应该有悲喜，嫉妒的才女，就以这样决绝的态度断了他们充满背叛和不安的爱情。至此二人各自婚嫁了，与他无关。　　张爱玲对胡兰成来说就如同《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墙上的蚊子血，衣上的白饭粒，她永远也成不了胡兰成心中“床前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或许这位才女仅仅只是一株在荒原中逆风生长的石楠花，在孤独寂寞的风沙里凋零了一地，最终掩埋在爱情的尘埃里，再也看不到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