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手中的球索性直接掉了下去，嘴巴张得老大。 顾清笑着摇摇头，弯腰将篮球捡起来，随即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陈一凡本是震惊这个消息，瞥清顾清嘴角的笑容后又是不懂：“那你还笑得这么开心，难过傻了？” “别瞎说，谁难过了。” “得了吧，你那天半夜回家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不是。” “怪不得后来木兮说你妈妈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我还疑惑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孝心了。” “我说不是。”顾清蹙眉。 “当然啊，我也不是说你没孝心，只是想强调下你为情所困。”陈一凡根本不听顾清的解释，自己一个人自说自道，“不过顾清这样真的值得吗？连分科都为她选了文科，但她却不知道。” “分科也不是因为她，要我说几遍。”顾清有些不耐烦。 “为了她就为了她呗，矫情个什么劲儿。” 顾清懒得再说，直接将球扔在陈一凡身上，砸的他嗷嗷叫。 林木兮远看着二人无心打球一直在打闹，干脆背上书包跑到球场：“你们不打了啊？” 顾清见她过来，瞪了一眼陈一凡，示意他别乱说。 陈一凡无奈地笑着看了看顾清，又看了看一脸好奇正看着自己的林木兮，把一肚子的话咽了下去，抄起自己的书包挥挥手转身走了。 林木兮也不管他，全部目光都放在顾清身上：“我们也走吧。” “嗯。”声细如蚊。 顾清今天没有骑车，两个人并排走在柏油马路上，一个高冷，一个低热。 一路上，林木兮一直在找话题和顾清搭话，只可惜对方兴趣恹恹，开口的永远只有“嗯”“哦”。 “顾清，我听说你们班班主任是个灭绝师太，你怕她吗？” “嗯。” “嗯？那是怕还是不怕？” “嗯。” 林木兮不泄气，脑子飞快地转着，搜寻着话题：“听说你去年期末考试又考了全年级第一，过两天学校就要出红榜了。” “哦。” “你知道吗？我今天下午在钢琴室看到校花林清扬了，长得特别好看。” “嗯。”他面色不变。 林木兮咬咬牙：“对了，那天住酒店的钱我还没给你呢，多少钱啊？”这总得回答了吧，不能只说“嗯”了吧。 只是，这个问题戳中了顾清的怒点，他没有说“嗯”，而是面色阴暗地看着林木兮：“不用了。” 三个字，林木兮暗笑，没注意到顾清的异常，继续道：“那怎么行，肯定要还的啊。” “你还不起。” “那我可以找人借啊。” 顾清两条粗黑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嘴巴抿成一条线，不说话。 “真的，我可以找人借的，所以到底多少钱啊？” “你准备找谁借？” “小让啊，嘿嘿，找他借不要利息。” 顾清脸色阴转多云，他还以为她说要找李岩借，那他就真被她活气死了。 “你看呢，小让会借给我吗？” “嗯。” 怎么又“嗯”了？ 一切又回到原点。 林木兮有点泄气，无聊地踢着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小石子，低着头一路走一路踢，懒得再说话。 光顾着踢石子的林木兮没怎么看路，听见声音回眸看见身后疾驰而来的摩托车时，她已经来不及躲闪了，下意识紧紧闭上眼。 奇怪，没有撞上车子。 反而似乎撞上了某人的怀抱。 一睁眼，顾清正板着脸忍着怒气一脸凶相地瞪着她：“走路都不好好走！” 就这么一吼，将她所有的脾气和难过都吼出来了，眼泪不听话地像开了闸门似的怎么也收不回。 顾清本来一肚子的火也被她哭没了，只剩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自己也不是很凶吧？他抬起手，想替她擦去眼泪，可可偏偏却越擦越多。 “呜呜呜。”人哭的时候是最见不得别人安慰自己的，越安慰就觉得自己越委屈，所以顾清越让她不哭，她就越想哭。 而且边哭边吸鼻子还边数落着顾清的不是：“你说，我又没得罪你，呜呜，你凭什么不理我凭什么凶我啊？呜呜，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呜呜，你有什么话能跟陈一凡说还不能跟我说啊？呜呜，还有，”她接过顾清递来的纸巾不顾形象地醒了个鼻涕，继续道：“还有，你怎么选文科也不跟我说啊。” “你选理科不也没跟我说？”顾清接过她用过的纸巾，也不嫌弃，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顺便小声地反驳了一下下。 偏偏林木兮耳朵尖，听到了，于是又是一阵哭：“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我也是啊。”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的惊喜都变成了对方的惊吓。顾清无奈地又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现在一哭，更丑了。” 丑？林木兮吸了吸鼻子，把即将出来的眼泪忍了回去，红着眼睛和鼻子，闷闷地问道：“真的啊？” “嗯。”顾清胡乱点了点头。 其实他在骗她，她本来长得就好看，巴掌大的脸蛋，精致的五官，可爱清纯，现在一哭，白皙的脸庞加了许红润，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只是，让他当她的面夸她？那她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而且，他莫名的觉得挺羞耻的。 “那我不哭了。”林木兮立马打住。 顾清又气又想笑，怀疑刚刚觉得她好看的那个自己是假的。 “那，顾清，你明天能不能找老师说一下再换回理科班啊？” “学校没这规定。” “可你成绩那么好，老班那么喜欢你，你开口，他肯定会帮你向学校说的。” 顾清低头，林木兮正眨巴着红红的大眼睛抬头看着他。 其实他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想的。 去理科班？天天见她和李岩在一起？他不是圣人，他也会生气也会难过，虽然他不喜欢她，对，他坚决不承认自己会喜欢林木兮那个大傻瓜。但看着从小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人现在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他就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关键那小东西被抢的还心甘情愿，他怎么不气啊？ 那如果不去理科班呢？就意味着大家以后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体育课他不用陪某人跑步而浪费打篮球的时间了，晚自习没有人问他题目打扰他写数学题了，下课没有人拖着他去小卖部以至于他不能看杂志了，这么一想，其实也挺好。 只是。 这样他好像就不能随时和陈一凡一起打篮球了，毕竟在现在的文科班重新找一个篮球技术和陈一凡一样的人不好找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 此刻已经到家的陈一凡没有来得打了个冷颤。 揉了揉林木兮难得披下来的长发，顾清说了一声：“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 林木兮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她就知道，对付顾清，哭一哭就好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屡试不爽的真谛。 顾清睨了她一眼，将她的小表情收入眼中，明明很无奈，心情却愉悦至极。 其实，她和谁在一起都不要紧。 只要她对着他一笑，他就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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