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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老鳖说她们两个搞小团体,沈何启和李姝杰在明知她不会出来的情况下,还是假惺惺给她打了个电话邀请她一起来,为了显示诚意还在她拒绝后又磨了一会嘴皮子。    老鳖让她们滚,不要打扰她造人。老鳖结婚一年半,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本来小夫妻两个也没多着急要孩子,想再自由几年。奈何皇帝不急太监急,亲戚邻舍三句话不离孩子的叨叨已经让她放弃抵抗,只想赶紧中签,好让那些怀疑她不会下蛋的闲碎们闭嘴。    而男团缺的成员江文韬也是因为婚期将近,人生自由已渐渐被未婚妻彻底控制,出来鬼混的机会越来越少。江文韬上一次不带家属和他们出来玩已经是公元前的往事了。    两边各有人身先士卒地做了结婚的示范,后果算得上惨烈,并且此决定轻易不能回头。    陈伟业总结:“单身真好。”    几道复杂的目光齐刷刷投射到他身上。    陈伟业干笑:“我是说法律意义上的单身。大家对于结婚一定要慎重,兄弟们已经用血和泪的代价向我们证明这真的是个火坑,别随便跳。”    吴勉点点头,“就是不知道下一个跳火坑的是谁。”    然后他和陈伟业一起看向金铮。    金铮炸毛,本来在捞虾滑,虾滑也不捞了,“唰”地扔回锅里去,溅起小小的水花,“都看着我干什么?”    “绝对是你。”陈伟业宣布结果,还不容他辩驳,扭头就对沈何启和李姝杰说:“别看他长成这样,但是他其实很纯情。”    “纯情?”李姝杰显然误会了这个纯情的意思,上下打量了一下金铮,语出惊人,“你可别说你还是处男。”而且语气还有点小心翼翼,唯恐伤了他的自尊。    “处男”对于一个26岁的男人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褒义词,而且这个词在长大后太久违了,青春期的时候兄弟几个才会拿第一次彼此比较和炫耀,十多岁的男孩子总是急于摆脱这个身份,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    因此一桌人哄笑起来,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    金铮回得一本正经:“嗯,好,我不说。”    “阿铮,你的桃花好像又开了。”吸引了全场目光之后,不远处一桌两个女孩子的目光就没从他们这桌移开过,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窃笑。    陈伟业话一出,除了金铮一整桌人都朝那边看去,两个女孩子立即心虚地低下了头装作在聊天的样子,脸都涨红了。    金铮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他夹过一片烫得刚刚好的嫩牛肉,说:“别看了,赶紧吃,牛肉熟了。”    陈伟业想起自己答应过的——掐灭金铮身边任何不是沈何启的火花,他小声告诉金铮,“不怎么好看。”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而且两个都不怎么好看。”    “那个短头发的明明挺好看的啊。”吴勉皱起眉头,不明白陈伟业的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火锅吃到快结束了,沈何启才搞清楚自己是今晚在场人里面唯一一个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其他人不是自由职业,就是在自己家里的生意里挂个虚名实则混吃混喝。    李姝杰是插画家,除了交稿最后期限前几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其他时间都同时拥有着自由的灵魂和身体。    吴勉家里是开汽车保养维修店的,开了分店之后他爸他妈就忙不过来了。新店归他管,他每天快中午了才去,中饭时间了还要去外头晃几个小时,一般情况半下午就走人,装模作样唬唬人就是每天的日常。    陈伟业和他爸不和,不想每天在公司和自己老豆两看生厌,干脆自己开了个工作室。不过他爸和他约定,两年内盈利不到100万就回家继承家业,这简直是言情小说男主角的配置。距离时间期限还剩三个月,但是距离目标还差140万。怎么在三个月内赚到140万,就是陈伟业现在人生中唯一的烦恼。    金铮就更夸张了,在他爸公司挂了个副总经理的名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办公室在哪,唯二去公司的两次还都玩的微服私访的把戏,看不入眼的人暗戳戳拿小本本记下,回头到他爸那告一状。    “合着明天就我一个人要早起。”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沈何启朝各位大佬抱拳。    “别去了加四。”没有对比就没有比较,李姝杰听完,不公平的命运打击得她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反正把命拼上也干不过这群富二代,我们还是认命吧。”    “明天的事先不说,你点的东西你先吃完。”吴勉敲敲沈何启点的那堆东西,“小学悯农背过没有?”她点了不少,还尽是些腻人的甜食,其他人根本没什么胃口。    “我自然会打包带回家。”沈何启就是每样都割舍不下,把喜欢的全部点了一遍,现在她饱腹感已经很强了,本来打算默默剩下,结果吴勉揪着她不放,想到一会要把这些压根不可能再去吃的东西带回家,她立即开炮,“前男友请自觉点和前女友装作陌生人。”    “就是,你老招惹你前女友干什么?”作为沈何启的新晋闺蜜,陈伟业帮腔道。    吴勉冷哼,“狼狈为奸。”    沈何启露出奸计得逞后的胜利微笑,朝陈伟业送出一个赞赏的眼神后,去捞锅里最后那颗丸子。    结果金铮也刚好看上这颗丸子,两个漏勺在半空中堪堪相遇,彼此都顿了一下,金铮收回手放下手里的工具,淡淡地说:“给你。”    沈何启捞过这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牛肉丸,一咬下去汤汁烫嘴,回忆烫心。    很久很久以前,某一天,七中一向只管生存不管生活的食堂,突然出了一道青蟹炒年糕,食堂破天荒头一次改善伙食,半个学校都沸腾了,奔走相告,口口相传,于是几乎每一排队打饭的都没放过它。    很巧,金铮和陈伟业排在沈何启旁边那一排。    也不能说很巧,毕竟这是沈何启精心安排后的邂逅,她掌握了金铮常来的食堂楼层和吃饭时间,每天就以“二楼菜好吃人少”“我看完这一页小说我们再去吃饭”等理由忽悠前桌来这蹲点。之所以说很巧,是因为这只是金铮的大概行程,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被她逮到。所以哪怕大部分情况下她守株都能待到兔,但是陷入爱恋的少女好像永远不会疲倦这个游戏,下一次碰到仍然是欣喜若狂,觉得命运此举甚是巧妙。    那一天沈何启很难得有一点开小差,因为她远远望见那盘蟹炒年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少下去。    心急如焚地排到窗口前,她总算吁了一口气,青蟹炒年糕目测刚好够最后一碗,她告诉食堂工作人员,“阿姨,我要青蟹炒年糕和西红柿炒蛋还有番茄汤。”    旁边的金铮也要了青蟹炒年糕,比她晚开口那么一会。    结果沈何启那一排的食堂阿姨被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搭话,阿姨一回应,就暂停了手里盛菜的动作。沈何启眼睁睁看着金铮那一排的阿姨,从善如流地抢先铲过最后仅剩的青蟹炒年糕,端到了金铮面前。    “我先说我要炒年糕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    “小姑娘,没有炒年糕了,就剩最后一碗了。”她面前的食堂阿姨丝毫没意识到这是自己导致的。    金铮那头的阿姨已经在刷卡机上输金额了,也重复向她阐述事实,“小姑娘,这碗年糕是最后一碗,没有啦。”    金铮头也不回,把饭卡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扣款失败,他用不大的音量说:“给她。”    嘈杂的食堂,阿姨没听到,见扣款失败对他说道:“小官宁你卡贴到机器上我才好扣钱。”    “我说,”金铮提高音量,依旧是平静如水的语调,“炒年糕给她。”    他说第一遍的时候沈何启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他说第二遍的时候她就确认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金铮没看她,随意地又报了几个菜名,垂下眼眸安静地等待打菜。    “小姑娘,小官宁这碗炒年糕给你了,来卡放上来,一共是十四块五毛……”    回忆半蜜半砒/霜,她想金铮可能早就忘记这个事情了,除了临近毕业给她的那致命一击,他做人做事算得上绅士二字。也许对他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教养使然,换做任何一个女生他都会这么做,但这几乎是他给过她最温暖的回忆。    当年一碗青蟹炒年糕,现在一颗牛肉丸,她总是能轻易因为他小小的举动而感到满足。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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