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道长,是有什么问题吗?”孙老爷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什么!”随月生没理他,径直向前走了过去。 “我儿,这又是那儿来的道士啊?”孙老夫人嘴巴好不容易歇上一口,看着孙老爷带着个年轻的破落道士进来,趁机问道。 “这是……”孙老爷刚想说话,却被孙老夫人的动作止住了。 “哎哟!不行了,快!芷兰,快给我喂吃的!”孙老夫人忙对身旁的大丫鬟说道,丫鬟手脚迅速地给她送上拆了骨头的鸡腿,极为熟练。 孙老夫人狼吞虎咽,几下就吃了下去,她这嘴,一刻也不能离了吃的。 随月生的眼神凝重起来,这个,好像不是正常的吃法啊……他那么爱吃,也没这样一刻不能离开吃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孙老爷,看来,好像是误解了他了。 而孙老爷则顾不得那许多了,神色、语气都很焦急:“您看看,我娘都这么大的人了,一天下来,要吃掉两头猪、十来只鸡、五六斤鱼还有些杂七杂八其他的东西。这要是说她没问题,是个人都不信啊!” 随月生看了一眼账房,原来之前的那句“就好这口腹之欲”,是这么“好”来着啊! 账房心虚地低下了头。 随月生看着不停进食的孙老夫人,问道:“老夫人这样有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整个人的气色越来越差,肚子越来越大,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说到后面,孙老爷都不忍心再说下去。 “那老夫人之前是不是也比较爱吃啊?” “是也挺爱吃的,不过都在正常范围内,一顿饭最多也就吃上三碗,可不像今天这样啊!”孙老爷焦急地解释道。 随月生心里有了计较:“那,容我给老夫人把个脉吧。” 他收起了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沉沉,盯着老夫人的那个大肚子。 “好,您请!”虽然孙老爷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道士会把脉,但他还是选择相信随月生。 孙老夫人已经是年近七十的人了,倒也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便直接伸出手来让随月生把脉。 随月生轻轻地扣上孙老夫人的手,然后突然使劲一按,孙老夫人的脉象顿时杂乱了起来。 “啊!我的肚子!”孙老夫人突然大叫一声,试图抱住自己像是快要临盆的肚子,从随月生手中挣脱开来。 随月生怎能轻易就让她挣开?一把就把她抓了回来,运气于指尖,在她身上要紧处点了几下,封住了她的经脉。 孙老夫人身子一软,平息了下来,瘫在床上不再动弹。 孙老爷心疼母亲,虽然知道对方在施法,但还是大着胆子上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娘怎么不动了? 随月生伸出另一只手,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示意对方不要说话,然后嘴中轻轻念咒,施了个小小的术法,突然就听见孙老夫人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她的肚皮也在不断地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孙老爷,麻烦你拿几只活公鸡过来。”随月生搓了搓手,露出几分笑容。 “这,这肚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孙老爷惊骇,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那个还在不断动着的大肚子,他原本以为他娘肚子是吃大的,原来,里面还有活物吗? “一些小玩意罢了,本来我可以直接解决的,但是恐怕伤了令堂,这才需要几只公鸡。”随月生还有点失落,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低级了,灵智都没有开,他想吓它们都吓不到,只能动手了。 希望他那群闲的蛋疼的师兄们没有注意到吧……毕竟他小时候练功稍有懈怠,就被他们用术法看见,然后,就是师父的一顿竹笋炒肉…… 事实上他那群师兄们还真没有注意到,他们也被月清观的老道长布置了任务,忙得不可开交,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厢,孙老爷听了随月生的话,忙不迭地让人去准备公鸡来。 随月生看着脚下三只大公鸡,眼疾手快,抓起一只来,鸡连逃开的机会都没有。 “这,怎么弄?”孙老爷一脸焦急加迷惘。 “瞧好勒!”随月生一手抓着两只鸡翅膀,一手拎着鸡脖子上头靠近鸡头的地方,双手一左一右,反方向一扭,“咔嚓”一声,之前还一直在叫的大公鸡就没了气。 随月生扭脖子的时候特意伸直了手,让鸡离自己远远的。 没来得及躲让的孙老爷被溅到了一身的血…… 道长您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还有,怎么说也是个高人,做出杀鸡这种没有风骨,还有点残暴的事,真的好吗?你让下人做不就行了? 孙老爷被鸡血淋得一脸呆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头腹诽。 随月生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看上去很名贵的衣服被自己溅了一身的血,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孙老爷,一时失手,您看这,真不好意思!”这,可千万不要让我赔啊! 账房这时候也狗腿地走上来:“老爷,要不要我给您传个话,让底下人给您拿套新衣服过来?” 旁边伺候的丫鬟早已被随月生的动静给吓怕了,都躲在一边,不敢靠近。这时听到账房的话,才有几个胆大的上来,请她们老爷去换衣服。 孙老爷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请道长继续施法!”不过是些鸡血而已,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怕了不成? 随月生听了孙老爷这句话,笑了一笑,去那边桌上取了个空碗,接住鸡脖子里不断流出的血。 然后依葫芦画瓢,又把剩下的两只解决了,总共接了好几碗血,然后把血端到床上,再把孙老夫人鼻子对着它们,双手抱胸,等着看好戏。 众人只看见孙老夫人的肚子动的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咕噜咕噜”的声音大到站在门外的人都能听得见。 他们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景,饶是孙老爷孝顺,担忧母亲的状况,此时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被那肚子给吓到了。 其他的人更是离得远远的,生怕从孙老夫人肚子里出来个什么怪物,害了他们的性命。 孙老夫人瘫在床上,早已神志不清,若是她看见自己的身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估计脏东西没除掉,人到吓了个半死。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随月生的眼睛也渐渐地眯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孙老夫人的肚子和嘴。 终于,孙老夫人的喉咙滚动了几下!她大约是因为体内东西在动的缘故,整个人翻了过来,还顺带着打翻了一碗鸡血,弄得满床都是,看上去甚是血腥。 突然,她发出一阵强烈的干呕声,人也因为这个而清醒了一些,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的孙老爷眉头紧皱。 一只接一只的长条状的东西从她嘴里爬了出来,那东西动作迅速,让人看不清它的形状,只一只只得爬到鸡血碗里,贪婪地喝着鸡血,看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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